隐隐东方白肚皮。拉开的窗帘外。已经略有朦胧亮光。但整个京都大地。还是被一片昏暗笼罩。
办公室那持续亮堂了一夜的台灯。还在透支着自己最后的生命。即便室内的温度被恒温在二十五摄氏度。可肖珊还是有毛毯搭在自己的膝关节上。年轻时留下來的病根。至今还折磨着她的身体。
二十多岁。一次暗袭中失去了再生能力。自打那以后。这名被冠以大智若妖的女人。便把自己所有心血都注入百盛集团。直至纳兰二爷‘东窗事’与周家小女的恋情暴露。她才隐隐的退居普陀山。潜心修禅。
时隔那么多年。可谓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她。此时不免有些唏嘘。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利益角逐。永远都不会消散。。
略显疲惫的掐着自己的眼角。放在桌前的茶水略有微凉。本想起身添水她。在用力之际。却现。双腿是那般的酸楚。活动了几分。才站稳身子的她。刚行至茶台。紧关的房门。便被人敲响。
“进來。。”五点一刻。在这个点。敲响自己办公房门的。一定是熟悉自己作息的熟人。果不其然。当肖珊着力培养的精英之一。百盛风投的沈冰推开房门之际。侧头看了她一眼的肖珊。咧开嘴角。轻声道:
“起那么早。还是沒睡。花茶。”小心翼翼的关上身后的木门。转过身的沈冰。碎步往肖珊走去。
“这段时间心神不宁的。睡不稳。看您房间有亮光。就敲门试一试。您一宿未睡。”此时已经凑到肖珊身边的沈冰。从对方手中接过茶壶。亲手为对方煮饪着茶水。转过身的肖珊。走路略显蹒跚。轻声道:
“要下雨了。我这腿啊。比天气预报都管用。”从毕业到如今。剔去肖珊在普陀山的那些年。沈冰就一直待在百盛。算得上百盛元老级人物。当然。如今她的身份。在业内也是赫赫有名。
“要不我跟李医师打电话。让她过來帮您针灸一下。”听到这话。背对着沈冰的肖珊。轻轻的摇了摇手臂。在‘艰难’的坐下之后。喃喃道:
“两次手术都不见成效。针灸就可以了。”此时端着茶盘的沈冰。笑容灿烂的向肖珊走來。落身之后。双手端给了对方一杯茶水。
“老爷子听见了。肯定窝火。怎么说也是中医世家。。”沈冰的话。让肖珊嫣然一笑。端起茶杯的她。目光投向窗外。
“若只是简简单单的风湿。什么都好说。沒用的。十多年前的那次暗袭。伤筋动骨了。不但剥夺了我继续做母亲的权力。还让我一到阴雨天。就直不起腰來见人。”听完肖珊这话。沈冰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便被很好的掩盖。
相对的沉默。肖胜深望着窗外。而沈冰则轻摇着杯中的茶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许久之后。沈冰才喃喃的询问道:
“肖总。您恨当年那些人吗。我是说。。”
“泄密者。还是执行者。”说到这。肖珊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张合着嘴角。轻声道:
“我说我不恨。你信吗。”稍稍停滞了少许。肖珊继续说道:
“南非前总统曼德拉曾被关押27年。受尽虐待。他就任总统时。邀请了三名曾虐待过他的看守到场。当曼德拉起身恭敬地向看守致敬时。在场所有人乃至整个世界都静下來。他说:‘当我走出囚室。迈过通往自由的监狱大门时。我已经清楚。自己若不能把悲痛和怨恨留在身后。那么我仍在狱中。’
知道吗。若沒有那次暗袭。就沒有现在的百盛。也就沒有被外界津津乐道的‘肖诸葛’。更不会有如今中磊的成功。”当肖珊以极其平稳的口吻。说出这一番话后。坐在对面的沈冰。身子微微颤抖。端起的茶杯内。原本平静的茶面。变得波澜。特别是当她迎上肖珊那一如既往和煦的眼神时。她的心在滴血。在颤抖。
“怎么。这样看着我。”说完这话。肖珊端起茶杯。刚准备往嘴里送。猛然伸出手的沈冰。一改平日里的谨慎和规矩。一把夺过了对方的茶杯。‘咣当’一声。随着茶杯落地。茶水四溅开來。
还保持着举杯的姿势。一脸雍容的肖珊。看着瞪大双眼。惊魂未定的沈冰。轻声道:
“我今晚。之所以沒睡。就是在等你來。这是我心里话。”双手抓着自己的盘。整个人深深埋入双臂之间的沈冰。失声呜咽的喃喃道:
“我的代号31。。”就在沈冰痛不欲生的说出这番后。门外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打斗声。走廊上。那破釜沉舟的黑手们。手持热武器。沒有了刚來时的从容。特别是引狼入室的那名保镖。在看到走廊末尾处。那推着轮椅。缓缓前行的纳兰二爷时。他的脸上透出了一份绝望。
“那个就是纳兰长空。杀了他。”
然而。就在他咬牙切齿的嘶喊完这句话时。走廊的前后端。窜出了数名训练有素的大汉。为不是旁人。正是与二爷一同去吉尔执行任务的‘二锅头’。
绞杀。单方面的杀戮。实质并拢。搭在大腿上的纳兰二爷。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数人。并沒有让人推车。而是自己双手推动滑轮。一点点的往前走。敲响了肖珊的办公室。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看到的则是。仍旧那里的肖珊。搭着毛毯。目光瞥向窗外。
而趴在那里的沈冰。瞪大眼眸。嘴角。鼻孔内溢出鲜血。双眸还夹杂着晶莹的泪花。
“出去吧。。”就在纳兰二爷说出这番话。距离肖珊仅半米的窗帘后。闪过一道黑影。恭谨的向肖珊和纳兰二爷欠了一个身子。扛起那死前觉悟的沈冰。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真不恨她。”已经行至肖珊身边的纳兰二爷。单手搭在了肖珊的肩膀。微微转过身的肖珊。泪眼朦胧。顺势躺在了二爷的怀中。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恨。”抚摸着自己女人的秀。纳兰二爷长叹一口气。轻声道:
“这也许是她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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