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石莲一直不说话,脸上却现起鲜少有的阴沉。月白突然想到:14年前,对于亚汀城那场战争,石莲从来都是讳莫如深,从不提起。对于战果,北蓦和鸫鸣一面之词邀功受赏,他也从来不反驳,对于基格林、琋珞图两家战后亨利,他也从来不屑或有异议。至于他擅自带兵回帝国的原因,他也从来不做解释。想到这儿,月白突然开口平静地问:“石莲,对于亚汀城那场战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听到月白的问话,石莲立即平淡地说:“我没什么可说的,陛下若想知道具体的细节,可由琋珞图·鸫鸣和基格林·柏雄慢慢地细讲给陛下听,他们都亲临那战场,由他们来述说,要多动人有多动人,要多壮烈有多壮烈,要多丰功伟绩就有多丰功伟绩。”
听到石莲那么说,琋珞图·鸫鸣和基格林·柏雄的脸色瞬间刹白至极,随即转红又转青。随后,都避开视线不语。
“不,朕想听你亲口说”月白严肃认真地说。
石莲迟疑、沉默了一下,就说道:“我只想说,那场战争的胜利,是我毕兰克家八万多将士用生命换来的,而其中,近七万将士是间接死于北蓦和鸫鸣之手;就那么多。”
“简直一派胡言,血口喷人!”琋珞图·鸫鸣瞬间恼羞成怒地喝斥道。
而在琋珞图·鸫鸣怒斥的同时,除了柏雄,以及石莲本人,其他人都惊愕征住至极。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一派胡言、血口喷人吗?”石莲瞬间杀气乍起,气场全开,怒不可遏地瞪视向鸫鸣,阴沉至极地斥问。令殿内的气氛瞬间冰寒至极。
月白震惊于石莲的愤怒后,立即转头望向柏雄,问:“柏雄,你来说,石莲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个……”柏雄迅捷地瞟石莲一眼,随后看向月白,然后,又撇开视线,吞吐地说。
“说……”月白极其严厉地催促道。
“是真的”听到月白严厉地催促后,柏雄立即颤声应道。
柏雄的话一出,其他人都瞬间愕然不已,随后嘘声一片。
月白听到柏雄的回答后,就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轻揉一下鼻梁,片刻之后,才说:“这件事,先放一放,过后再酌情处理;现在先讨论科什萨停战的事,北蓦出使谈判的任务,还未完成,现在需要重新派使者前往、尽快谈妥停战协议,谁愿意前往啊?”
月白的话还没说完,殿内就已经死寂一片,一个二个都垂头、撇开视线。
殿内,沉默了许久,阿琼瑞斯·方宇路突然提议道:“先前是北蓦主动接下的任务,现今没有完成就殉职,那接下来,不应该是由基格林家现任公子接手去完成吗?”
方宇路的话一出,柏雄就立即说道:“陛下,家父丧事未办,而且丧事期间还有多事情要处理,实在难以抽身担此重任。望陛下体谅”
“嗯……”月白凝视着石莲轻应着,片刻之后,严肃地说:“石莲,由你去”
月白深思决定后,就没有迟疑,很坚定地说。他一是想测试石莲的忠诚,二是心底很清楚此事只有石莲能担任。他一开始就抛出:北蓦的死与毕兰家有牵连的怀疑;就是无形中在逼石莲退无可退,只能接令受任。而石莲是个聪明人,知道拒绝就是在表示自己心理有鬼;为撇清关系,就只能接受,别无他法。这样一来,既可以使石莲接手任务又可以测试某些东西。这才是月白的目的所以。
听以月白直接下命令,石莲平静地对视一下,然后,平淡地问:“理由?”
“此事,只能由你去,而且只有你能完成”月白坚定地说。
石莲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可以”
事实上,这样的结果,是石莲意料之中的,也是预谋之中的;他一开始和月白的几次答问,都是在做心理战,让月白的怀疑猜忌加重,然后为了试探他,把任务主动推给他;还自以为主动权在手上;进而不会怀疑到他真正的目的。其他公子也是如此。而他本人,看似被动受命、迫于出使,实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使科什萨帝国,做他想做的事。这叫瞒天过海。至于月白的目的,他岂会不知?去,就表示他还有忠诚,不去,就表示有异心;去了之后,受到行刺,就表示北蓦的死与他无关,他和科什萨帝国无勾结;若不受行刺,就表示存在严重的隐患,不可久留。而且,若受行刺身亡,则是借刀杀人、有利无害。所以,在月白看来,此任务,他是无论如何都非去不可的。
“好,明早,你就动身前往,此事越快解决越好”月白微笑着说。
听到石莲答应,其他公子都在心底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都觉得,终于事不关己,一身轻了。
“明白”石莲很平静、简洁地说。
听到石莲的回答,坐在石莲对面的修祖,心底竟也高兴不已,觉得令人头疼烂额的科什萨战争,终于可以消停一阵子了,而他本人以及肯博利家,也终于可以休息一阵子了。但是,他高兴之余,竟一时之间忘了:大前天的傍晚,石莲刚把他的二儿子狠狠地教训一顿,此时还下不了床;而他心里的愤怒也还没消除。不过,他的高兴也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石莲把停战协议谈好后,就遇刺身亡、死在西德;那可是美事一桩啊!
其他公子心底都非常清楚,因科什萨连年发生战争,制度混乱、局势动荡、仇怨高涨,而今早已变成龙潭虎穴之地,因此,出使该国可是凶多吉少之旅。所以,才都选择避而远之。于是,由石莲前往,可就是其他公子幸灾乐祸、高兴不已的事了。
月白势在由石莲出使任务、谈判停战事宜的目的达到之后,就开始提出新的重大问题,抛由众公子进行商讨、征求解决的办法,落实去决解的人员。于是,殿内会议、谈论依旧沉闷地继续进行;而殿外,却风和日丽,碧空万里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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