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兮很快做好准备后,厅内琴乐又开始响起。此次的曲风,和之前的并不相同,显得较为轻快一些。然后是激昂热烈不熄。
听着兰兮拉的曲子,莫柏瑜先是惊愣愕然片刻,随后是热泪盈眶,他直直地看兰兮一会儿后,就用他那苍老却不失神奕的双眸隔着镜片、凝望向惊艳了他时光的少女、他此生深爱的女子阿奇萨·若云。她现年67岁,但是依旧年轻貌美,容貌好像四十五年没变过。此时,她和她的丈夫并排而坐,她的丈夫也很显年轻,她的子女依次坐在她身边,其中,有一个是他和她的儿子,可儿子,可能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在莫柏瑜痴痴凝望时,阿奇萨·若云突然含泪也望向这边,穿过人群,眼神依旧,还和四十五年前一样,带着脉脉深情,望穿秋水、直指心扉深处。
事实上,兰兮并不是只拉一首曲子,而是将两首曲子完美接合连拉演奏。前面是《阿尔卑山的少女》,后面是《热火少年》;都是她老师莫柏瑜创作的曲子,而且,里面所表述的爱情,就是莫柏瑜和阿奇萨·若云。所以,兰兮最后所说‘愿您青春犹在’,很大程度上,是说给莫柏瑜和阿奇萨·若云听的。
曲子后半部分,从《阿尔卑山的少女》轻缓过度到《热火少年》后,旋律就开始变得激昂热烈、节奏无处不在,就像年少轻狂热火的青春。随着曲子演奏的深入,飞快的指法,演绎着跑动的速率和渴望,配合着激情四射的弓弦,全身心迸发着激情;演奏出震撼的节奏、澎湃的旋律,使听者每一个脉搏都感受到强烈的律动感、澎湃的热力;应之激昴、澎湃,进而忘乎所有。
随之曲子步进尾声,台下的观众早已为之目瞪口呆、全世界为之安静。曲毕、收声、静弦,随后,兰兮慢慢地放下弦弓。她放下小提琴的同时,重重呼出一口气,以让自己缓过气力;此时,她真的已经倾尽了所有,正大汗淋漓;全场安静如死寂,只能听到她自己快速的心中跳声和喘息声。直到这一刻,台下惊呆震住的听众,才反应过来,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听到台下热烈的掌声,兰兮只是含蓄地嫣然一笑,瞟向台下一眼,就转身、看着伊基,带着喘气说:“好了,我该回去了”
“好”伊基带着佩服至极的眼神,笑着回答。
“孩子,过来”
兰兮迈步走下小舞台,刚准备离开,赫林特·雪婵姬就欢笑着叫唤道。
兰兮听到叫唤,不确地应声望去,见雪婵姬又招手,温和地说“过来,过来”
兰兮确定雪婵姬是在叫自己后,就疑惑地看向伊基,只见伊基一明白她的疑惑,就直接做出‘请’的动作,说:“兰小姐,老夫人在叫你,请吧!”
兰兮见别无他法只能顺意,就慢慢向雪婵姬走去,整个人又开始变得拘谨不安起来;见此,石莲唇角就忍不住扬笑不已。心里叹道:台上,你是自由、自信、狂放,台下,为何如此小心翼翼呢?
雪婵姬所坐的席桌,是全厅内,最特别高贵、最隆重瞩目的一桌,一张可容坐二十几人的大圆桌,她坐在主位上,身侧坐着阿奇萨·泽泰与几名阿奇萨家重要成员,还有阿奇萨·凛风,剩下的就是其他九大族的公子。
兰兮感觉到石莲的视线,就应着对视一眼,见他一脸含笑,抿着唇,眼神直直勾的,就马上慌忙地移开视线。走到雪婵姬身侧,就欠身问候:“老夫人”
“孩子,不用紧张”雪婵姬看着兰兮微笑着说,顿了一下,又笑问:“莫柏瑜是你什么人啊?”
“是我恩师”兰兮尽量平静地说。
“他很久之前,就说,会送我特别的寿辰礼物,说的就是你的演奏吧”
“也许吧”
“嗯,我想应该就是,我非常喜欢,这是我过得最特别的生日,谢谢你,孩子”雪婵姬欢快地笑道。
“很荣幸你能喜欢”
兰兮一说完,雪婵姬突然伸手向静站一旁的侍女,从其托盘取拿一个红包,然后,直接塞到兰兮手上,“来,拿着,改天有空,还要来府上陪陪我这太太哦”
因事出突然,兰兮瞬间不知所措起来,并不敢接,而是只直接看向伊基,眼神里在问:这是,在结薪水吗?
伊基很快会意,就笑道:“这是老夫人的心意,兰小姐,收下吧”
听到伊基那么说,兰兮才很不好意思地双手接过,微笑着道:“谢谢,老夫人”
“不客气,伊基,带这孩子去入席吧”雪婵姬微笑说。
“是”伊基向雪婵姬行礼后,就向兰兮微笑:“兰小姐,这边请。”
兰兮的视线不敢再瞟向何处,只是在转身时,无意中扫视到凛风一脸兴趣盎然的神情。她当做没看到之后,就沉默地随伊基离开;走远之后,她就大步向前,对伊基说道:“先生,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想直接回去了,我过去跟我老师说两句就走。”
“这样不……”
兰兮一说完,伊基刚转头、开口想劝说什么,她就直接朝莫柏瑜快速走去。
兰兮一走到莫柏瑜左身侧,就直接蹲到他身边,微笑道:“老师”
“兰兮,今天你做得非常好,老师真为你感到骄傲”莫柏瑜一见兰兮蹲到身侧,就很高兴地说;眼中已无泪水,却还布着血丝,他摸一下兰兮的头,又说:“谢谢!”
“应该的”兰兮微笑说,“老师,我近来事比较多,现在想出去散散心,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要离开一段时间,之后,这段时间内,不能去看你了,你自己要保重”
莫柏瑜一听到兰兮那么说,突然想到:她的母亲刚过世不久,出去散散心、喘喘气也好;于是,就不想劝止什么,而是直接说道:“好,出去看看也好,你自己要小心,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这边不会有事的”
“嗯,那我先回去了”兰兮说着,就准备起身,同时,把手上刚收到的红包直接放到莫柏瑜腿上。
“兰兮,这是……”莫柏瑜吃惊的拿起红包。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兰兮起身后,后退两步,立即向莫柏瑜深鞠躬,直起身后,马上一边后退一边挥手,微笑着说:“拜拜”,说完就转身,疾走出去。
远处,石莲看到兰兮和莫柏瑜举止亲密,就猜到莫柏瑜就是她恩师,之前的视线也是在寻找她恩师,心底虽有醋意,但是,还算能理解。不过,此时,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却还理不出原委。所以,只是一脸沉思推测,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凛风看到兰兮去和她恩师聊几句,就匆匆离开,并没有入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脑中就想到兰兮在偏室时的反应,于是,很快猜到:兰兮可能是要跑路了。想到这,他唇角立即扬笑,然后,借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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