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语薇并不是真的不明白言溪话中的意思,而是只被戳到了软肋,而恼羞成怒而已。供养闲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这话意指什么。在毕兰克家族里,石莲身为一族之长,贵受封公子爵位,他掌管打理着全族上下所有的事务;其中,保证族员衣食无忧、甚至锦衣玉食,就是最基本的。每个月每个族员都会得到一笔最基本的保障金,即便不工作或没有劳动能力或年幼,也能因血脉而享有这份待遇,虽然金额不算很高,但是,相对于外面普通人的收入来说,已经高太多、好太多了。而且,受聘于家族企业、谋事做的话,待遇酬劳则再另计。因此,族内就有很多人,就只是拿着保障金而不做事、清闲生活的。而她和琋玥就是如此。只是她的丈夫和孩子有进家族企业谋事做而已。另外,族员当中,若犯什么重大过错或被逐出家族、逐出宫,是不会再享有保障金的提供或受聘于家族企业的。
按照道理来讲,石莲是没有义务做到供养全族成员这一步的,但他,却那么做了。就算有些人认为那是理所应当,他也没说什么。就算有些人理所当然的接受,并视为那是他的义务职责所在,他也没说什么。
再有就是,她和琋玥两人各自的母亲都是妾,庶出的她们,和嫡出的兄长:石莲的父亲、言溪的父亲还有另外的两个姐姐,都只是同父异母。只是,石莲似乎没去在意过这些,或者,在他眼里,族人血缘的远进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和族人都不会亲。
“也不知道那个妖女使了什么把戏,竟然让那么多人都帮她说话。”众人都沉默深思不言时,妤姿突然很没好气地说。
听妤姿那么说,岚薰就立即抓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其实,说句实在话,她自从来到这里,也没做错过什么,也没得过罪什么人,这琴拉得确实很好。”琋玥接话,很轻淡地说。
“也就凑合吧!外面绝对有多比她拉得更好的。”霏语薇很不屑地应和道。
“是吗?我刚刚可看到你被惊得目瞪口呆来着。”琋玥笑着倜侃道。
“你有看到?你都被她吸了魂了,还能顾及到我?”霏语薇无奈地反驳回去,怒气已经消了不少。
妤姿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意识到:若没有这些长辈的帮忙,她和石莲的事是很难成的;于是,咬了下唇,就微笑道:“两位姑母的意思,是让那个妖女就这么进门了?”
听到妤姿那么说,琋玥想了一下,就温和地劝说道:“妤姿啊,我们都知道你对石莲有意,也都想帮你,可是,石莲就只喜欢兰小姐,他所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还是那么算了吧!”
听到琋玥那么说,霏语薇虽不赞同但也不反对,于是,就什么也不说,沉默着。而妤姿一听到她那么说,嘴巴就嘟翘得很高,生闷气片刻,就将头倚靠到道岚薰肩上,扭着身体撒娇道:“妈妈!”
见此,岚薰就立即抚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白帝城机场,颖诺接到薛慕宇后,见他不是只身前来,而是包机带来一个团队,还有很多设备;于是,颖诺就立即打电话调用一支车队过来接机。
前来接机的车队,很快将所有的设备、行理都装上车后,待所有人员都上车,就浩浩荡荡地离开机场,去兴昌早已准备好的庄园。
“怎么?我们夫人没能亲自来接机,你有什么不满吗?”
车队出机场上快环线后,颖诺扫视一眼坐在副驾上、有些沉闷的薛慕宇,就开口笑问。
薛慕宇不是不满兰兮不来接机,而是心有太多的疑惑不解。他虽然一方面也希望兰兮能来接机,但另一方面也没指望过她能来接机。心想着:她能找到一间合适的工作室就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没想到:这边该做的基本上都超出他的预料、很周到地准备好了。因此,令他突然意识到:短时间内,兰兮所能调用那么多资源的可怕。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所有该准备的,都一就俱全;这办事的效率可不是一般的高。他知道这里是毕兰克家的地盘,能做到这一步,并不足为奇。可是,与他有联系的是兰兮,而不是毕兰克家;这使他不由自主地去猜测:兰兮,于是毕兰克·石莲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有多重要?
另外,他选择坐到颖诺身侧的副驾来,就是很想问些什么;只是,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开口。
“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薛慕宇没有回答颖诺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
“可以,只是你想问什么那是你的问题,选择回答与否,那是我的问题。”颖诺很委婉地暗示道,意在提醒薛慕宇,不要问不该问的或多余的。
“我明白,我只是想问一些基本的”薛慕宇很理解地应道。
“想知道什么,问吧!”颖诺见薛慕宇是个明白人,很能理解,就很爽快地说。
“兰兮和你们公子是什么关系?”
“夫妻”颖诺很爽快地脱口而出。并没有因为薛慕宇直呼他们夫人的名字而有所介意,反而是很能理解。
“我知道你们肯塔克人有一夫一妻多妾的习俗,兰兮的身份是什么?”
“正室夫人,而且是唯一的”颖诺很肯定的回答后,顿了一下,转言笑问:“这样,薛先生可以放心了吗?”
“他们并没有举行婚礼对不对?”薛慕宇想了一下,还是很顾虑地问。他和兰兮虽还不算上深交,但也算是知已;惺惺相惜之外,心里是真的不想兰兮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还惨遭抛弃、受到伤害。
“成婚大礼,碍于局势,确实还没办,不过,我们公子认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除非天不遂人愿,生死契阔。”颖诺非常肯定地说道。
“你不是当事人,我凭什么那么肯定?”薛慕宇有些恼而不悦地反问。
“因为,我清楚我们公子的为人。”
“……”听到颖诺很笃定的语气,薛慕宇并不再多说什么,心里只是认为:颖诺只是在护主而已,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有些东西,还是需要他亲眼去看,才能下定论。
颖诺是情报人员出身,看着薛慕宇微妙的脸色,能大致猜出什么,就笑问:“薛先生是不信我吗?”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你们对婚姻的态度。”薛慕宇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我们的婚姻态度?那你们的婚姻态度是怎么样的?”颖诺扫视一眼薛慕宇略显不悦地脸色,突然嫣然一笑,带着疑惑问道。
“一夫一妻,绝对的一夫一妻。”薛慕宇转身面向颖诺,重重地宣布道。
“没有妾室一项吗?”颖诺很怀疑地问。
“没有,几百年前就废除了。”
“嗯……?”听到薛慕宇肯定的言语,颖诺将信将疑地长叹一声,想了一下,问道:“男人不都是喜欢一夫多妻的吗?”
听到颖诺那么说,薛慕宇直接反问:“我看你是还没谈过恋爱吧?”
突如其来突兀的反问,颖诺不禁莫名其妙起来,疑惑地问:“什么意思?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她自小就接受各种严格的训练,确实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爱一个是什么感觉,更不知道恋爱和一夫多妻相通或矛盾的地方。
“当你真正对一个人动心,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成为彼此的唯一,并执以忠诚;恋爱是如此,婚姻也是如此,真心换真心,再也装不下别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皆是如此。这叫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薛慕宇很认真、严肃地说。
听了薛慕宇一番言论,颖诺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兰兮,就微笑道:“这是你们文艺人才追求的吧?大多数人都很现实的,不是吗?”
颖诺说的倒也没有错,薛慕宇是搞文艺的人,自然比较感性一些,对精神的纯粹追求方面,比起普通人自然是更要严苛许多。文艺人对精神浪漫、纯粹的追求,有时达到痴狂、偏激的程度,也是常人难以理解和接受的。
“就算现实,也不该违背忠诚、道德。一夫多妻就是不公平,是对人权、平等的践踏,是爱情的亵渎,对爱人的不尊重,对忠诚的轻视。”薛慕宇很激动地表述着,突然又顿住片刻,随后,又说:“不对,一夫多妻,大多是没有爱情的,就算有情感,那也不能称之为爱情,所以,称不上亵渎。”
“哈哈哈……!”看着薛慕宇一门正经的样子,很天真,很较真,这使颖诺脑中突然想起兰兮冲阿奇萨·凛风训话的样子和神情;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薛慕宇蹙起眉头,很不悦地反问。
“你和我们夫人,某些方面很像!”颖诺收起笑容,很认真地说。
“什么很像?”薛慕宇很是莫名其妙地问。
听到反问,颖诺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一下,才说道:“说不上来,就是很像,很较真,很认真,坚守的东西,绝不容别人去怀疑或冒犯,非常较劲!”
“这样,有什么问题吗?”听到颖诺那么说,薛慕宇直接阴脸反问。
“没有,很可爱,真的,嘻……”颖诺看到薛慕宇是真的有些恼怒了,但样子倒也不吓人,反而觉得很可爱,就故作认真地安慰起来,只是,说到最后,却还是没忍住笑意,又笑了出来。
“觉得没问题了,你还是笑?”薛慕宇恼羞成怒地斥问。
“你真的很可爱!”颖诺看着薛慕宇恼怒的神情,又忍不住感叹道。她只是很率真的在表达自己的看法,却没意识到对一个成熟的男人来说,用‘可爱’去形容会显得有些失礼或不妥。
薛慕宇极其无奈无语地直视颖诺片刻,真的是什么也不想说,就直接转身坐正,闭目养神,自我调理下情绪。对自己说:好男不跟女争!好男不跟女争!好男不跟女争!
颖诺见薛慕宇不打算搭理她了,也就收住自己情绪,安静地操控飞车继续前行,不再去招惹他、引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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