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谷洛城里,阿奇萨家的宫邸明华宫内,阿奇萨·泽泰正坐在高大别致的书房中、一张精雕细刻的黑檀木办公桌前、认真地批阅文件。
“笃笃笃”十分安静的书房内,突然传来一阵轻缓地敲门声。
“进来!”泽泰头也不抬地轻应道。
泽泰的话刚落,书房的大门就被斯文地推开,随即,阿奇萨·凛风温文尔雅地走进来,视线直接寻视向泽泰,随手带上门后,就径直地走向办公桌前,然后,直接坐到一张椅子上。
“爷爷!”凛风一坐稳,就恭敬地叫唤道。
“有事?”泽泰头也不抬,平静地反问。
凛风很随性地坐在椅子里,身子靠着椅背,左脚踝搭到右膝上,右手肘支在椅子扶手、手轻握拳抵在腮帮上,看着泽泰沉默、犹豫片刻,才轻淡地问:“以后的路,阿奇萨家打算怎么走?”
泽泰听到询问,就非常好奇地抬起头,望向凛风,细观一番后,才问:“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种事来了?”
泽泰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孙子,生性就一野兽,狂野不羁、桀骜不驯,不受束缚、不服礼教,玩心太重,性情未稳;做事向来随性而为,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从不顾虑什么,也从不过问家族之事。而今,突然问起,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了?或者,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凛风见泽泰以犀利的眼神直视他,就立即轻松地微笑道:“就随便问问,变革的趋势已经形成,阿奇萨家是不是也该好好选一下立场、做一些变通措施?”
凛风先是看了石莲的演讲,清楚了石莲要变革的决心与态度;而今晚,他看了兰兮的讲演,就明白:变革的大势已经开始形成,不可能再有逆转。所以,他认为阿奇萨家唯一的出路就是:顺应时势潮流,做出改变,完成蜕变,才能继续存留下去。以新的形态存留下去。
听到凛风那么问,泽泰就立即明白了什么,于是,直接问道:“你是已经选好立场了吗?”
“我打算出远门”凛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
事实上,凛风并没什么立场可言,只有一条底线,那就是:只要阿奇萨一族不被亡族,其他的一切,什么都无所谓。因为,阿奇萨一族,是他心底仅存的荣耀与骄傲。是绝不能被毁的东西。就像一头狼王,要是没有了族群,它再强大有何用、有何意义、有何意趣;蓦然回首,只身孑然,空有战绩,有何意义?这是,凛风从自小受的家主教育所形成的潜意识与骄傲。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东西。这同时,也是阿奇萨一族经久不衰的原因。
泽泰毕竟是睿智、敏锐之人,一听到凛风的打算,就明白:凛风已经做好了决定。于是,直接问道:“去哪?白帝城吗?”
“是的”凛风毫无避讳地直接肯定回答。
泽泰的双眉一蹙,就直接严肃地问:“你知道自己姓什么?”
“知道,阿奇萨”凛风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是阿奇萨家的少主,知道自己的行为,有时会牵扯到整个家族吗?”泽泰极其严厉地问,像是在提醒,也像是在警告。
“知道!”凛风很郑重地回答道。
“你知道兰兮是谁的夫人吗?”
泽泰之所以突然那么问,那是因为他很清楚:他这个孙子凛风从小到大对事物起兴趣又执着的并不多。而兰兮就是这不多之中的特例,从凛风和兰兮初次见面就想拐走兰兮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一点。而且,凛风向来都是:起兴趣的事物,总喜欢握在手里或摆在眼前。因此,泽泰一听到凛风说要去白帝城,就非常笃定地知道:凛风是要去找兰兮。于是,立即做提醒、警告。
凛风心是不由地咯噔一下,随即严肃地应道:“知道!”
“既然知道,就不要做无谓的事,伤人伤己。上次,石莲对你是客气,下次,可就不会了。还有,金阳宫,就是前车之鉴。”泽泰极其简明扼要地提醒道。
凛风像是被窥中心事一般,立即微笑着,很轻松地说:“其实,这次去白帝城,并不是为了兰兮,而是为了阿奇萨家能尽快地转型蜕变,适应新的形势,进而细水长流。”
凛风说得极其轻松自然,不光是别人,连他自己都有可能会误以为那就是真的。可事实只有他心里最清楚,他就是要去找兰兮。至于之后的事,之后再打算;先去了再说。因为,兰兮的事,实在太令他牵肠挂肚、放心不下。几天前发生的事,他想想都余悸难平,没想到那天他离开后,竟会发生那么多的事,真的是差一点就阴阳相隔了。因此,现在他真没办法再呆在这儿,不去找她了。
“你会那么有心?”泽泰完全一副一点也不相信的神态,清冷地反问。
“当然”凛风点一下头,很郑重地说。他很清楚,要想骗到别人,首先得骗住自己。于是,又一门正经地说:“身为阿奇萨家的子孙,守住祖上荣光,让后世存继绵长,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这个,我懂。”
“不必说得那么煽情,我知道你就只是想出门。”泽泰很不屑地直接反驳。他明白凛风心意已决,多说无益;现在只是来道别,是留不住的。于是,又说:“想去就去吧!别让家族因你受牵连即可。”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凛风一听到应允,就微笑着很爽快地问道。
泽泰想都不想,就直接说道:“硉德索斯·麟之不是和石莲有约战吗?你去看看零境武者的对决,也许会对你有好处。”
泽泰没有把话说得很透,但他知道:以凛风睿智,一定能白他的用意是什么。绝不是单纯地去观战那么简单,而是要去了解石莲真正的实力。以备万一。泽泰心里很明白:零境武者,就是一件活兵器。而且,绝对是最强的那种。而他若大的家族里,目前,也就只有一人是零境武者;凛风虽然很有可能会成为零境武者,但是,目前却还未是;再加上生性狂野,根本无意去修练、突破。因此,时间是遥遥无期。因此,他才想上凛风去观战,也许心受震撼刺激之后,就会想着去突破,要成为零境武者。这是,他心里所期待的。
听到泽泰那么说,凛风心里就瞬间有点震惊,随即,直接问道:“你认为毕兰克·石莲已经达到零境了吗?”
“没人目睹他用过,但我断定,他一定已经是了。”泽泰很肯定地说。他早已经知道清古是零境武者,而一个多星期前,他感觉石莲的磁场、气场变了,虽然变化很微妙,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已经发生了改变。所以,他推断,石莲已经是零境武者。这样一来,毕兰克家就有两位零境武者,这对他来说,是不小的压力。
凛风听到泽泰说得那么肯定,心里瞬间就有一股掺杂着好奇、不服气、求强等强烈情绪的热流凶猛至极地窜袭上来。于是,他立即坚定地应道:“好!”
凛风说完,看着已经低下头继续批阅文件的泽泰,沉思片刻,就轻淡地说:“我明早就会出门。”
“嗯!”泽泰头也不抬地轻应道。
“我先回去了,爷爷,也早点休息吧!”
凛风一边说着,一边悠悠地站起身,随即,转身就往外走。泽泰则听到凛风的脚步远了,才又抬起头,目视他开门离去。心情突然变得平静而又复杂起来。
晚上十一点多,白帝城琼华宫内,石莲寝宫的卧室里,石莲从书房处理完事务出来、进到卧室时,见兰兮穿着睡裙正背对门口侧卧而躺着,戴着耳机,用平板在看视频。
石莲唇角扬着笑意,顺手把门关上后,就径直地走向床边;一到床边就掀起被子、半支着身体侧躺至兰兮身后。吻落到她臂肩的同时,手紧搂上她的腰身,放肆而无忌惮地上下其手……
兰兮转头回眸、平静地看着石莲,脑中困顿、懒散地搜寻种种可以拒绝的合理理由。
石莲将兰兮扳正,温柔地摘取她耳上的耳机,并拿过她手上的平板连同耳机放到一旁。
就在这时,兰兮平静地仰视石莲,很轻淡地说:“目前,我不想怀孕,不想生孩子,不想吃药。”
听到兰兮突然那么说,石莲就有些吃惊不已地对视她,随即,以右手轻捋着她鬓发,微笑道:“好,都依你。”,他伏下头,在兰兮颈间磨蹭着,又说:“不会那么巧,一次就中的,放心吧!”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因为是初次,他不想做任何防范措施;至于后果,就赌那机率。而兰兮的言外之意却是: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想,包括房事。
“放松点……,别紧张……,没事的……!”石莲的吻顺着兰兮颈侧游行而下、右手顺着兰兮腰侧抚行而下时,温柔、嘶哑地提醒着。
语气,温声细语,极尽温柔,与他疯狂如风卷残云的吻、肆无忌惮如山洪泄行的手,形成天壤之别的反差。令人毫无怀疑已是情起难抑、欲起难熄……
兰兮突然紧抓住石莲在她腰臀间肆意抚行的右手,随即,双眸直直地对视着石莲因此吃惊而抬起头看她的眼神。她看着他眼里的欲望和复杂,却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不会伤害到他。于是,她一时之间,因不知该说什么,就只是沉默着对视着,什么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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