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晴低着头随言若清风离开餐厅后,两人一前一后、各怀心事、沉默不语地走在庭院里。随后,两人行走到一条有阳光洒照、两侧种着粉色玫瑰的径道时,江婉晴突然停下脚步、拉住言若清风轻泣道:“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你是在怪我对不对?”,江婉晴突然放开言若清风的手,迈步上前就搂上的他的腰,将头抵在他胸口,又泣声道:“我只是不想兰兮离开,她已经被人带走了!被那个男人带走了!”
“……”言若清风沉默着,并不想说什么,确切地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江婉晴话中是什么意思;他心里也很清楚:兰兮是真的离开了;离开了他们的生活,离开了他们生活的世界、圈子,去了一个他们遥不可及的世界。是毕兰克·石莲把距离变得遥不可及。
“我怕兰兮一直都是一个人,到了那里,总是一个人;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江婉晴越说越伤心,哭泣越来越凶。
言若清风突然慢慢地抬起右手,轻抚地着江婉晴的头,很轻淡地劝说道:“好了,别哭了,兰兮迟早是要离开的,并不是见不着了。”
“可是,一切都变了!”江婉晴很伤地说道。她心里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变得愈发的强烈,令她很难受。真像身体失去了某一个部分、器官一般。
言若清风心里咯噔了一下,沉思、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只要你待她的心不变,你们就还能像从前。”
言若清风很早就知道他和兰兮之间今生难有可能;而刚才听了兰兮的那番话后,就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和兰兮之间今生再无可能;但他的爱由衷而起、始终无悔、至死不渝。所以,他想把这爱意深藏起来,留在内心深处最圣洁的地方,不受任何沾染,不让任何人知道,不受任何人窥视;包括江婉晴也不行、也不能。
言若清风的右手慢慢地从江婉晴脑后轻抚向颈侧、颌处,随即将江婉晴的泪脸轻抬起来,然后,闭眸深吻下去。他心里像是突然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主宅一楼,薛慕宇的办公室里。薛慕宇面右侧坐在办公桌前,右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手捂在唇上,轻咬着食指,阴沉着脸,什么也不说。而薛方馨、潘梅萍、梅雪、乔琳等八个人,则紧绷着排一排站在办公桌前,一个二个深低着头,紧张不安颤抖不已;就像在等待发落的死刑犯一般。
“在你们眼中,兰兮的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室内沉寂许久后,薛慕宇突然阴森森地开口问,并以余光睥睨扫视桌前的八人。
八个人没一个人敢开口吱声,一个个将头低得更低。
“啪……”薛慕宇等了片刻没听到回答,突然猛转过身来,右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引得众人都不禁瞬间受震惊而吓得猛颤一下。随即,他猛地坐座位上站起来,怒吼道:“都哑吗?你一个二个不是都很能说吗?怎么有胆子在背地里乱嚼舌根,没胆子在人前说吗?”,他气极败坏地顿了一下,缓了口气,又怒道:“你们不是很有能耐吗?有本事去发布演讲啊!或者直接到毕兰克·石莲面前说也行。看他是不是真的会拿你们去喂狗!”
薛慕宇说完,看着这些已经跟了他很多年的员工,一个个颤得像是刚从寒冬的冰窟里拉出来的人,有的一直在无声哀泣着;他真不知道该怜悯还是看气愤。他突然转身将身侧的椅子踹开后,就来回走动着,随即又说:“我先不和你们说兰兮背后站着的势力,就兰兮个人来说,连我都由衷佩服、崇敬得很,当神护着;难道她比起你们还不如?光是她的人格、她的傲骨、她的琴艺,你们修八辈子都修不到她那样的程度,你们说,你们何德何能站在道德高处对她评头论足、指指点点?到底是什么让你们有那么大的勇气,自为以比她清高?兰兮有和毕兰克·石莲平起平坐的修养和资本,你们有吗?”,他一边走来走去,一边愤怒地说着,最后问完,还是没一个回答,就突然怒吼道:“你们有吗?”
“没有!”众人猛地颤抖一下,立即异口同声地颤声应道。
“在我这里,你们的位置,随时都有人可以替换……”“噗……,老板,我们知道错了。”
薛慕宇的话还没说完,众人瞬间齐刷刷地扑通跪地,开始泣声哀求起来。他们自己也都知道,现在白帝城之外,到处是战乱,局势不稳,若丢了这份工作,一时之间真的很难再找,没有收入来源,那接下来的生计怎么办?家人的生计又怎么办?另外,如果被遣返回谷洛城,他们别说是找工作或找工作没机会了,就只能在战火中讨活求生,自己和家人什么时候会惨死于战火都不知道。因此,他们的这份工作真的丢不得。
薛慕宇见员工如此,并没什么动容,接着继续说道:“你们的位置随时都有人可以替换,而兰兮的位置,却无人可以替换,你们说,我该怎么办?”,他突然停下脚步,面向众人而站,又说:“另外,就当前动荡的局势,你们的饭碗,是毕兰克·石莲所赐,而你们得以安稳于此,免遭战乱之苦,也是毕兰克·石莲所赐;同样也是兰兮所赐;你们说,我该怎么办?而你们吃住人家的,确不知好歹,没品没行没素质,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老板,我们知道错了!饶了我们吧!”“真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饶了我们吧!”
薛慕宇看着跪扑在地,哀哭哀求的众人,心里除了愤怒、怜悯,也知道这些人都不容易,也实在不想将他们往绝路上逼。于是,他沉默了许久,突然打开电脑,然后,连上对面大屏幕,打开兰兮的演讲视频后,说道:“都给我转过去,好好看这些视频,再好好反思反省自己该怎么做?先给我摆正自己的德行、态度,学会做人,再来和我谈后面的事。”
众人听着薛慕宇的话,都纷纷转动身体,面向大屏幕,沉默不语地注视向视频。而薛慕宇则说完就转身迈步往外走,决然地离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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