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莲开着飞车进到劳教所内部,礼堂前的广场时,克林诺正右手把玩着匕首坐在礼堂前的台阶上,夕阳从右边照下,在左边投下长长的影,带着一沧桑落寂感,只是眼神却像一匹狼,目视前方、盯着猎物,是死亡的凝视。
石莲将飞车停在克林诺前方不远处,随即,优雅地下飞车,按合上车门。然后,对视着克林诺直接问:“克林诺,你是在逼我斩草除根?”
克林诺看着石莲,没有胜者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也没有失败者的惟我独尊、目中无人;有的只是泰然自若与淡然;这让他很是不爽,他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但是事实确实是他们已经没法站在同一平台上,或许,从一开始就没在同一个平台上过;他想要一场对决,一场被承认为对手的对决。
“毕兰克·石莲,你不是一直在做斩草除根的事吗?”克林诺语气很轻淡地问。
“大浪淘沙,该是什么结局,就是什么结局,只关乎人间道义,不关乎个人恩怨。”石莲背负着双手、跨立而站,很平静地说着,“直接说,你想做什么?”
“不关乎个人恩怨吗?真的没过吗?”
“如果你是指肯博利·玖兰诺那件事,如果换成是你,我想你会做得比我更绝。”
克林诺明白石莲话中的意思,涉及到个人颜面、家族声誉,身为一族公子,绝不能坐视不理、忍气吞声。若换成是他,也许会变成对当事人家族的报复,而不是只惩戒当事人而已。
“那天,为什么不动手?”
那天?哪天啊?石莲想了一下,才明白克林诺应该是指谈判那天的事;随即就直接说道:“那天,我确实非常想动杀戒,只是动了杀戒,于谈判显得没诚意,所以忍了。”
克林诺唇角突然勾了勾,很释然地笑一下,然后,动身站起来,俯视着石莲片刻后,慢慢地走下台阶,很平淡地说:“你不是问我想做什么吗?我只想除掉你。”
“其实,你想要的只是场一对一的公平对决,至于生死,只是附带。”
“怎么说?”
“你我是同一类人,所以,我知道。”
你我是同一类人?克林诺听在耳中,显得非常震惊,但是,却不太明白是何意?于是,随即,反应过来就直问:“什么意思?”
“就是,世上能兴趣的事情并不多,能兴趣的,要么握在手里,要么往死里整,至于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石莲在说话这时,心里感叹着,这就是曾经的他。而现在的克林诺,就像他曾经年少时的影子;所以,没想着抹杀殆尽。只是,他现在已经成熟了、变了。
“哈哈哈……”听了石莲的话的,克林诺突然轻狂地大笑起来,随即说道:“毕兰克·石莲,老实说,你总有很令人刮目相看的一面。”
克林诺说的是真心话,他看着毕兰克·石莲一路走来,从来都是一意孤行、我行我素,从年少到成人,再到谋逆革新制度,从不被什么所左右,从不为什么所动摇,从不向人宣扬自己到底想做什么,直到事情真正发生了,才被人后知后觉地明白,他毕兰克·石莲真正的意图;只是,没人明白,对于最后得到的结果,他毕兰克·石莲到底有几兴趣在其中。
“我和你一对一公平对决,让你的那些部下缴械投降,过后,由我重新编制。”
“我可不信你不会赶尽杀绝。”
克林诺说这话是违心的,他知道毕兰克·石莲是会做绝于人的,就像对礼堂里的那些贵族一样,是会网开一面的。
“你们的存在,于生于死,就像石沉大海,最多也就起个波纹,撼动不了什么,更别想巅覆什么,我只想让你们选择一条体面的活路,别不识抬举!”石莲劝说之后,又不忘警告。
“若拒绝呢?”
“全命丧于此!”石莲看一眼夕阳,又看着克林诺说:“就像这夕阳的余晖。”
“哼……”克林诺看着石莲冷哼一声,然后,才冲着蓝牙耳机说道:“威奇,你们几个出来。”
克林诺的话刚落不久,就有几名男子从礼堂开门出来,都是武装打扮,持枪实弹,站到克林诺身后,带头的男子霍斯西·威奇就开口道:“统领有什么指示。”
克林诺没有就题回答,而是直接头也不回地说道:“刚才的谈话,你们都听到了,路就在你们前面,你们可以自己选。”
“我们誓死追随统领。”威奇铿锵有力地说道。
“有你们这份心意,我心领了,你们都有妻儿老小,不必一条道走到黑。”克林诺依旧没有回头看向威奇等人;这些人都是和他几次出生入死过的人,既然有路可选,他还是希望他们能活得像个正常人,不必余生在东躲西藏、偷偷摸摸中度过,且不能与家人团聚,因此,他想他们自己选自己的路,毕竟,他们真的已经像这夕阳的余晖了。
听了克林诺的话,威奇等人心弦被触,就犹豫不决地望向石莲,却什么也说。
见此,石莲就直接说道:“我承诺的,绝不会言而无信,你带有人缴械退出劳教所,大门处,维克会做相应的处理,收编过后会进行。”
“对于统领,你会做何处置?”威奇对视着石莲,很慎重地问。
“公平对决,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听到石莲的回答,威奇等人就犹豫不决地看向克林诺,而克林诺则似笑非笑地说:“去吧!”
听此,威奇带着身后几个人就冲克林诺行一下礼,然后,冲着对蓝牙讲机说:“所有人,都撤向大门口。”
威奇说完看看克林诺,又看看石莲,就带人迈步向广场的入口处走,在几个人在夕阳地余晖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在经过克林诺左身侧、再经过石莲右身侧时,相继和两人的影子相叠一瞬而过,最后,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广场入口处。
克林诺看着部下离去,虽说他们的背影看上去很落寞哀寂,但是,他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说他心里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指望什么,但他还是觉得,这一刻没有做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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