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热闹非凡,达官贵人们正在太平宫里享受着灯红酒绿的国宴。
永平大街的一条深巷
在阴暗的街角,一支竹竿上挑挂着一只陈旧的灯笼,向四周倾泻出不真实的昏黄的光,这里是一家馄炖摊。摊主是一对年过六旬的老夫妻。
灯光下摆着四张痕迹斑驳的长方木桌,七八条细长板凳,圆口铁锅翻涌着滚滚的汤水,升起袅袅的白雾……
一个身着彩色衣裙的小姑娘坐在板凳上,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碗,热气腾腾的,十几个元宝似的馄炖,再加上几片翠绿的香菜,一股清新的香气迎面而来,勾的她忍不住直砸吧嘴。“哇!好香啊!”她用嘴往碗里吹气,希望那些馄炖赶快凉下来。
这时候街头刮起一阵冷风,风过后馄炖摊前又来了一个客人。他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件灰色的衣袍,看不出新旧,只觉得他风尘仆仆的,就连眉毛胡子都是乱乱的。他径直坐到桌边,嗓门十分洪亮,“来十碗馄炖。要快!”
男子说完还把脚丫子放在了细长凳子上,老头稍微愣了一下,不过看男子那样子也没敢说啥就自顾忙碌起来。打开开水锅,抓起一把馄饨随手丢进锅中,接着又连抓九把。那意思就是一把一碗。同时抄起一个大盆,将青葱,香菜、虾皮、盐巴、香油倒入其中。片刻后老头用漏勺捞起煮好的馄炖倒入盆里,接着打开煮着高汤的锅盖,一瓢滚烫的高汤淋下,冲起碗底的青葱、香菜、馄炖,顷刻间香气四溢。
老头端起装满馄炖的盆子放在道士的面前,“十碗馄炖一大盆,客官慢用!”
男子毫不客气的操起勺子舀了一个馄炖往嘴里就送,可是很快他就被烫的蹦了起来。旁边立刻传来一串清脆悦耳的笑声。
“是谁在笑?”
“是我啊!”
男子抬头扫了一眼旁边的彩衣少女,“原来是个黄毛丫头,没看过吃饭烫嘴的吗?”
少女闻言明显一愣,她抓起自己的一绺头发,认真看了看,“我的头发是黑色的好不好!你怎么说我是黄毛呢?馄炖热,最多把味觉烫坏,怎么你的眼睛还不好使了呢?”
男子本来已经坐下来准备小心翼翼的吃馄炖了,一听少女的话,立刻腾地一下又站起来;可是当看到少女不过十三、四岁,还一脸的天真无邪,嘴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压下火气坐了下来,“臭丫头,赶紧吃你的馄炖吧!我没空和你废话。”
女子又是满脸的莫名其妙,“可是我怎么又成了臭丫头了?我明明就是很香的啊!我每天都洗澡,衣服也是一天一换的。难道你的嗅觉也出问题了吗?”
男子气呼呼地盯着旁边的少女,“你是来故意找茬的,对吧?”
“你说什么?”少女一脸的迷茫。
“好好,我怕了你了!”男子举起手来做投降状,“我大人有大量,我要吃饭了。我不和白痴一般见识!”
“我怎么又成白痴了?我不姓白的!”
男子不再理他,端起盆子小心的喝了一口汤,“啊!好香!不热了呢!”又继续端着盆子顺着盆边喝了一大口,几个小馄饨自然滑入他的口中,他使劲的鼓动着腮帮子香甜的嚼起来。肉香、葱香、汤汁儿的味道让他一脸的享受。
彩衣少女看男子不再理自己,开始撅着嘴巴生气,可是当看到他吃的香甜享受时,自己也赶紧低下头去吃馄炖。
两人都不在再言语,都在和自己面前的馄炖奋战。
“啊!好吃!老头,再来一盆!”
彩衣少女猛地抬头,“天啊!你是猪吗?居然这么能吃!”
“我吃饭给钱!又没吃你的!”男子放下盆子,扭过头去盯着那老头给他煮馄炖。
彩衣少女端起自己的碗就坐到男子的对面,“喂!大叔?”她试探着喊了一句,看男子回头瞪了她一眼,又赶紧改口,“不不,是老大爷?”
男子站起身子,用手指着她,哆嗦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他换到另外一张桌子前坐下。
彩衣少女又端着碗跟了过来,“我都叫你老大爷了,你还不满意啊?那你说,我怎么称呼你?”
“你不用称呼我什么,你只要离我远点就可以了。我娘不让我和傻子说话!”
少女歪着脑袋扑闪着黑黑的大眼睛,“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男子心里暗道难道这真是个傻子不成?于是他这才细细打量面前的少女。细致乌黑的长发,有一半披于身后,头上一左一右还用蓝色绸带梳着两个马尾辫。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一双玉手十指尖尖,穿着一件彩色的衣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此时她正望着自己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那样子可爱极了。
男子不禁脸一红,心跳漏了一拍,他赶紧移开视线,“自己这是怎么了?都快一万岁了,怎么看到个傻子居然还脸红心跳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看来你是真的饿坏了,那赶紧吃饭吧!等你吃饱了,咱们再聊好了!”彩衣少女回头看了看煮馄炖的老头还在忙乎,“那你先吃我的吧!我等一会好了!”
“不用,不用!你还是自己先吃吧!我再等一会儿!”男子心里奇怪,真是可惜了,怎么就是个傻子呢?不过心眼还是不错的。
“你真的没事?”
“没事!”
“那就好!我叫小草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想都没想,“我叫金光!”
“金光?”小草莓皱起好看的眉毛,“好熟悉的名字啊!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是吗?也许吧!”金光此时才后悔怎么就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傻子。
原来这个身穿灰色衣袍的男子就是龙族族长金光,他今晚本来是打算找无痕蹭顿饭的,怎奈扑了个空,小药童说无痕去皇宫参加国宴了。没办法他只好自己出来找食吃。这不就来到了这个馄炖摊,就遇到了一根筋的小草莓。
“金光,是吧?”
“嗯。”
“你眉毛胡子都长到一起了,看不出什么模样。京城男子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是哪里人啊?到底多少岁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金龙是一个性格粗犷奔放的人,经常的不修边幅,总是胡子拉碴的。现在让一个小姑娘当面指出,而且还是个智力有问题的人,金光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了。
“你怎么那么多事啊!多少岁?我告诉你足可以做你爷爷的爷爷了!”
“喂!老兄,怎么可以欺负资格小孩子啊!”这时候馄炖煮好了,老头端着盆子走过来,说了一句。
弄得金光又是一个大红脸。“我哪里欺负小孩子了!”他小声嗫嚅着说道,不过毕竟还是心虚,他没抬头,只是迅速的接过盆子,然后装模作样的小口的吹气,慢慢的喝汤......
老头看金光那样子,又对小草莓说道,“你哥哥到底去哪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来接你啊!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在外边多危险啊!,”
小草莓对着老头一笑,“没事!我哥哥说,过了子时就和姐姐一起来接我。放心吧,老爷爷。”
“子时马上就快到了。那你赶紧吃馄炖吧。唉,一看都凉了,我再给你加点热汤吧。”
“谢谢老爷爷!”
金光听着他们说话,也没抬头就自己大口大口的喝汤吃馄炖。
彩衣少女接过老头填好热汤的大碗又坐过来。
“喂!你要干什么?”金光朝旁边挪了挪,“我可没有招惹你啊!你最好离我远点,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少女嗓音清脆甜美。
“说谁呢?!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了?”金光立刻开始吹胡子瞪眼睛。
“还说没有?你害得我这么喜欢你!”少女说完仍一脸无辜地大瞪着眼睛看着金光。
金光的脸立刻变成了一块红布,他慌忙低下头小声嘀咕着,“我说怎么这么不知羞呢,原来真是个傻丫头啊!”
“都说了,我是小草莓了!不是傻丫头!”少女再一次更正,“我又没偷别人家东西怎么就不知羞了?你说啊!”
金光让她弄得实在是有些尴尬,“好好,我错了,行了吧?你到底想干嘛?”
“那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啊!”
“问吧!小祖宗!”金光现在已经彻底举手投降了。面对着一个傻丫头,你能怎么样?人家智商有问题,谁惹得起啊!
“那我问了,你要想仔细啊!”
“嗯!”金光敷衍着,心里琢磨就一个傻丫头能问出什么有深度的问题啊!
“你说世界上有没有比大象还大的动物?”
“有!”金光不加思索地回答,抬头看了一眼彩衣少女,不禁感慨道:这种问题太幼稚了。唉!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是个傻子呢?
“那有没有比蚂蚁还小的东西?”少女继续一脸天真的问。
“有!”这回,金光头都没抬继续吃他的馄炖。
“那有没有比你还蠢的人?
“没有!”金光不假思索的回答,可是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他放下盆子抬起头来......
这时街对面有人喊,“小草莓,小草莓!”
小草莓立刻站起身来,跳着脚招手,还惊喜的大声回答,“明恩哥哥,我在这里!”她说完回过头对老头说,“老爷爷,我哥哥姐姐来接我了。”
又低着头对着金光悄声说道,“我知道你还很年轻,做不了我爷爷的爷爷。很遗憾吧?还有以后吃饭不要着急,记得用勺子,否则还会烫嘴巴,人就会变蠢的!年轻的小老头,后会有期啊!”然后洒下一路银铃般的笑声朝着街对面的马车跑去。
金光看着那道彩色的身影,脸上阴晴不定,咬牙切齿的。自己白活了一万来年啊!居然让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给耍弄了半天!
皇宫御花园
太平宫里热闹极了。白灵奉旨又弹奏了几曲,这才离开大殿一个人到花园里透透气。她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漫无目的走着,因为放下了心事,所以整个人格外的轻松。
忽然无痕在一株老梅树后闪了出来,“白灵你还好吗?”
“哦,是无痕大夫啊!我挺好的!有什么事吗?”
“我,我......”犹豫了一会,无痕才说道,“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说句对不起。听小羽说起东宫的一些事,我......”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白灵望着夜空,悠悠的说道,“一切都过去了。”
“我是真心的来道歉的,我不知道你那么的......”
“无痕大夫!”白灵果断的开口打断无痕,“往事真的不要再提了。其实错的是我,我没有搞清楚喜欢与爱的区别。”
“你说什么?”无痕似乎没有听清楚。
白灵十分平静的说道,“喜欢是想靠近,而爱是不想离开。喜欢可以承诺很多,但不一定都要实现;爱是愿意押上一切,去赌一个不明确的未来。喜欢时间可以很短,也许就是一瞬间;爱是从遇见到忘记,需要花掉一辈子。我想我对无痕大夫的感情只是喜欢而已。”
说完她回过头对着无痕灿然一笑,“其实,人生看透不如看淡。你说呢?”
无痕看着眼前的白灵,莫名的一阵心疼,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苦笑着,“只是我很笨,一直没有懂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白灵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向前走,走了几步忽然又说道,“人多嘴杂,以后无痕大夫还是不要来找我了!后会无期!”。
老梅树下,无痕那道白色的身影异常的孤独。他久久的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突然间很是迷茫,他搞不懂听了白灵的话,为什么自己的心会那样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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