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勇冠三军——霍去病 > 第八章《诛灭三族》
    王太后备好了可口的饭菜,已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刘彻像个乖顺孩子一样跪坐着用餐。王痣先和自己的孩子拉了几句家常,看着已经把刘彻带入环境了,趁着他顺着自己时,也该把那事情拿出来讲讲了:

    “彘儿啊,你有多久没去看你舅舅了?”

    刘彻边嚼菜边咂着嘴答:“不是天天朝上都见着的吗?”说完,再夹一条鲜绿的空心菜,再送进嘴:“朕这段时间实在没空,没时间去拜访他。”

    王太后轻“唉”了一声,今天,她并没有夹动过一粒饭。轻拍着自己手背:“有空了,就该去看看,他年龄也大了。”顿了顿,假装想起了什么,一下微前倾着身子对刘彻说:“听你舅舅最近心气不畅,还是被那婚宴上的事气到了。呲!那灌夫也实在无理,皇帝下旨办的婚事都不放在眼里。”

    “母亲说的对。”刘彻附和道,那是她母亲,他语言上能顺着就尽量顺着吧。

    “不止那灌夫,还有那个魏其候,也应该惩治!”王太后气嘴道。

    闻言,刘彻停下了嘴,搁下筷子:“这,母亲,这过了吧,魏其候虽与灌夫同行,但罪不及他啊。”

    “窦婴?哼哼,这个人狼子野心,没有一天不是想恢复他窦家的地位。彘儿,你不动手,他迟早有一天也会反咬你的。”

    刘彻的表情明显不想顺着她的意思:“母亲,别说了,朕看此事还是交给廷尉审理。”

    见自己的儿子千转万绕那胳膊肘要向外拐,脾气一下就急了,歇斯底里的大叫:“哎呀!你这个竖子!我活着你就对你舅舅这样,我死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刘彻如被念了紧箍咒一般,心又烦又恼。见自己的年迈老母还抹泪哭起来了,刘彻没法子了:“好好,母亲,我照做就是了。”

    王太后的话就像夏日的闷云,让人沉闷不堪,刘彻叹气长长的离开了长乐宫。

    第二天,刘彻将灌夫下了狱,一个月,便被满门问斩。

    但田蚡注意到了陛下并没有要处理窦婴的意思。于是和自己的姐姐里应外合,在宫内宫外都散播谣言,说窦婴夜夜卜卦,常对自己亲友言陛下的不满。

    刘彻先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但是窦婴却日日不来上朝,刘彻也开始疑心了。一日,见百官都在聊窦婴说天子无情无理之言论,刘彻再也不能静观其事了。

    这一夜,暴雨混着夏雷与闪电,疯狂的咆哮着,肆掠着,魔黑的风卷动着厚厚的黑云,将这个世界罩得更为黑暗,强大的黑暗似乎要将世界的一切都摧毁。

    一整夜的暴雨,第二天的天仍是挂着肃穆的阴沉。

    一早,刘彻便下了诏令——逮捕魏其候及族人。

    今天,暖阳依旧,魏其候府前也围满了爱看热闹的人们。

    一队甲兵正从魏其候府内出来,其前,他们无情严肃的押着一个人——窦婴。

    被紧紧扣着的窦婴还不甘心的扭动了两下肩,想要挣脱开来,但只是徒劳无功。

    他还不甘心,他剧烈挣扎着他那老躯体,对着前面那带头人聚声大嚷道:

    “你们放开我,我有先帝遗诏!我有先帝遗诏!我要见陛下!”

    先帝遗诏这四个牛逼的大字让前面的领头直接一怔,他明白有先帝遗诏的加入,此事就非同小可了,于是他先把抄家的事暂停,单把窦婴带回狱中,然后上报给他的老大——张汤。

    张汤一听,又赶紧把这事转报给了刘彻。

    刘彻一听,精神一振,立即亲自去尚书台,寻找所谓的先帝遗诏。

    但十几个人翻箱倒柜的找了两个时辰,同一个缝隙来回看了三遍,也没见到什么先帝遗诏。

    “张汤,如果找不到先帝遗诏,魏其候是什么罪?”刘彻突然停止了寻找,侧过头问正在忙碌的张汤道。

    张汤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去回答刘彻:

    “那就是属于矫诏,当弃市,诛九族。”

    “但如果先帝真给了魏其候这遗诏呢?”

    张汤立答:

    “按汉制,遗诏应备两份,一份在托付人手中,一份备存尚书台,可是,尚书台没有发现所谓先帝遗诏的半点影子,所以说……同罪。”

    闻罢,刘彻一言不作,直出门槛,朝右都司空狱走去。

    在阴暗的监牢中,刘彻踏过无数道浑水,最终来到看管魏其候的牢房。来看看他的表叔,当然,也仅仅是来见他最后一面。

    不见数日,魏其候两鬓已染出一些白色,要不是刘彻秘令不准对其用刑,可能窦婴早就蓬头垢面,血痕累累了。

    见到刘彻,窦婴立即抬起了他日益憔悴的脸,一下就化做了哭腔:“陛下,呜呜呜……”

    刘彻思绪万千的开口道:

    “朕,没有找到那个遗诏。”

    听闻此言,窦婴停止了掩泪,马上正襟危坐起来盯着刘彻的眼睛:“陛下,微臣绝对没有说谎,那真是先帝的意思,臣的那份遗诏还在家中,在那‘大禹治水’的花瓶里面。上面写着——‘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九个字,陛下!”说着,带着叮铃啪啦的锁链声头重重的一叩。

    “朕相信你,表叔,可是,尚书台里没有嘛!”说完,叹气的转过背去。

    “那,一定是奸人陷害!”

    刘彻一下转过身来,正色问道:“谁?”

    “欲千方百计置臣于死地者,有能左右陛下之大权者才可以做到!”窦婴欲哭涕零的说道。

    “舅舅?”刘彻第一念想到的就是他,但又随即就把他给否定了,他可没这么大胆。

    “难道是她?”刘彻不想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因为那所有证据都又指向她。

    刘彻踱了两步,看了下这暗黑的地,又望了望那无情的梁。唉!一声无奈的叹惜,伴随着长长的安静沉默……

    几天后,一队面无丝情的甲兵,叮铃有势的来到魏其候府前,拿出一卷圣神的黄色绸卷,口气慢慢吐出六个字——奉旨抄家,抓人。

    顿时,魏其候府里的人如迎来了世界末日一般,宅中的佣人,奴婢顿时惊恐万分,争先奔喊,相互逃命。但无情的铁手们还是将他们一个个逮住。

    一个穿紫色印兰花银纹服饰的少女也在其中。那窦窈早已被吓破了胆,滚烫的热珠从她的眸瞳中滑了出来,滴落到那冰冷的大地上。

    就在他心灰意冷,只有接收即将到来的死亡安排的时候,她的“救星”出现了,那个天下第一蛮横的田公子。

    “诶!慢着,大人。”

    田贤才手一抬拦住正在离去的押送队伍。

    领头官兵认识眼前之人,见是丞相的儿子召唤他,受宠若惊的回到:“什么事?田公子?”

    田贤才笑着扔给了他一小袋碎金。

    领头官兵打开一看,那金光四射直钻进他的心房,强大的引力使他眼神尽量向里面探索着,根本无法自拔。

    “你把窦窈给我,这钱给你。”

    这句话一下使领头官兵的欲望收敛了起来,连忙拱手回答:“小人不敢,小人奉旨办事,若让陛下得知,那就是诛族的大罪。”

    田贤才蛮横道:“你一辈子的俸禄也不及这么多钱。别废话,我田家连窦家都能扳倒,难道你想成为下一个窦婴?”

    “不不,遵命,田公子。”领头官兵几乎面色苍白,哆哆嗦嗦的将窦窈拉出来,推了给他。

    田贤才粗鲁抓过窦窈来,正迈步想离开时,他又意外的瞥见了一个耐看的婢女,正是服侍窦窈的那个女仆,名叫采儿。

    “还有那个”田贤才强势一笑,指着她道。

    这次领头官兵没有半丝犹豫就把采儿推出来给他。

    “这才像话嘛!”田贤才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不懂怜香惜玉的手生拉着两人便走。

    一路上,窦窈既不吵,也不闹,如行尸走肉一般,仍他们推拿。

    相反,田贤才这时笑得给要即皇帝位一样放肆荒诞,而且主仆几人还聊起了污秽的段子,笑得那更是前仰后合。

    就在田家人这放松警惕的空隙,那采儿左瞄右扫,看准时机,就是狠狠一口咬开扣着他的手,随着一声痛叫,她的慌忙的逃命之行开始了。

    她茫然不知方向,单是知道逃命两个字,本能的乱窜,是想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后面,她还能听见那令人恐惧的追喊声,她感觉她全身血液都紧张的跳动着,她用尽了吃奶的力加快了速度,不知跑了多远,她终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一扇无人把守半开着的门。

    她也来不及看这是那家大户府邸,在生与死的选择面前,一切因素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只管横下心来,闭眼扎进了人家的府里。

    一声闷响,她撞到了刚欲出门的霍去病。

    采儿边说着抱歉的词汇,边急速爬起来,不理所撞之人,只想着将门关上,将栓一插。

    “你是谁?”少年霍去病肃声质问。

    她才如大梦初醒一般,转过身上,屈膝扑地一跪,甚至泣出了泪乞求道:

    “求贵君开恩救命,贱奴正被田家人追赶侮辱,若救得贱奴一命,贱奴愿为贵君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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