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娥激动的指着胡同右侧,最里边出现的一家店面,房檐下挂着,老式LED拼成的‘面’字。
看起来凄凉又带着某些可笑的坚持。
那是一家看起来离倒闭不远的面馆,破败的瓦房,残缺瓦片的屋顶,老旧的,漆着蓝漆的木门。
门上有两块儿方方正正的玻璃,透出白炽灯特有的惨淡光线。
从他们现在的位置看过去,能看到里边完全没有食客。
也许是因为地段的原因。
根本没办法印证那句老话——酒香不怕巷子深,事实上,如果他们不是正巧走到这里。
这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家面馆。
巷子太深了,再香的酒,也散不出去那么远。
李亦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即使大家都是‘身怀绝技’的人,他也本能的不想进去。
这一看就黑店好吗?!疯了就为了吃口饭,进这么吓人的地方。
“我其实没那么饿,不然咱再看看?”
吕东泽说完,胃里应景的传来一声微弱的抗议。
小萝莉就很无所畏惧了,她先是瞪了不敢动的几人一眼,然后率先迈着小短腿走了出去。
“你们长辈给你们传承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人活着,一个吐沫一个钉。
说话不算话的,违背誓约的,满嘴谎话的,说话不负责的,神会厌恶他们。”
她说话的时候,小腰板绷的笔直,从气势上看,小不点儿现在身高一米八。
如果不是听到从她肚子里传出来的‘咕……’。
李亦会把她的形象,想的再伟岸一点,这……看来小不点儿是真饿了。
然后给自己找坚持进破店吃饭的台阶呢。
小孩子嘛,总是不禁饿的,尤其还逞强走了一路,许洋中间倒是好心的问了一嘴,要不要抱她走。
被小萝莉炸着毛防备了一道儿。
小萝莉的小脸礼貌性的红了一下,在夜色的掩盖下,悄咪咪的转身,藏的严实。
‘吱呀’
“来了?”
一个有些低沉的男音传来,没有突然到客的惊喜,没有热情的招呼。
他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漫不经心,就这么坐在炕上,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等等……炕?!
李亦抽抽嘴角,先不说这瓦房怎么在市中心还没被拆迁给扒了。
就是这偌大的店里,三两个老式的折叠桌,随地乱摆的塑料凳子。
最显眼的就是靠墙的那个占了大部分面积的土炕。
大哥,咱好歹也开个店,有必要这么随意吗?
还有那句跟招待老朋友似的,随意说的那句——‘来了?’
槽点太多无力吐槽好吗?!
朋友,最起码你回头看我们一眼好吗?
炕上坐着的男人好似听到了李亦的心声,他随意的转过身,扫了他们一眼。
下炕穿着趿拉板,很直白的就问了一句:“吃面?几碗?”
没人说话,李亦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老板,反而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只能拘谨的点头。
很强大的男人,不是指异人能力的强大,李亦他们甚至没有看出来,这男人到底是不是异人。
他们现在最直观的强大,是面前男人的那种气势,没有攻击性,相反。
他太沉稳了,无论是从听到还是看到他们的到来,他就是在做自己。
一个……掌控能力很强的男人,李亦只能想到这个说法。
从他们踏进这家店,就相当于踏进了这男人的世界,男人没有应对闯入者的惊慌和怔愣。
他就像一条鲨鱼,就在这片水域静静的蛰伏,无论什么东西闯进来。
都不奇怪,都影响不到他,反而,要跟着他的节奏,他的掌控,无知无觉的走下去,这才是道理。
本来幻想中的黑店、彪形大汉或者灵异故事里的,满脸皱纹笑的诡异的老妪。
通通都没有,白炽灯虽暗,可因为那个男人的存在,平白有着一种不会让人发慌的安全感。
店面虽然破旧,可……男人是真的很有魅力。
三十来岁,是一个男人开始过渡,沉淀自己,美酒已然成酿的年纪。
虽然看起来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可这一切,都被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衬托的更加神秘……
当然,这些剖析,都不是李亦和许洋的想法,大家都是老……咳,爷们,谁看你有没有魅力长得帅不帅啊。
确认过眼神是不好惹的人就够了。
这种痴汉一样的见解,来自于看见老板之后,就强行登录账号的阿姐。
阿姐自从上线后,先是贪婪的看了好几眼老板在厨房里的背影。
李亦甚至有种错觉,这黑店是阿姐开的,阿姐才是这店里的终极大魔王。
她很快就从上到下的扫描完老板,开始低声的,和何淑娥、小萝莉讨论起来。
刚才的见解,就是李亦冷不丁的,听到的一耳朵。
听完之后头皮发麻,乖乖的坐回了塑料凳子上。
无奈的和许洋对视一眼,李亦看着小萝莉脸颊绯红,也兴致勃勃晃着小短腿讨论的样子。
颇有一种孩砸大了,春心萌动的愁苦。
‘砰’
用力在自己身边放下一个凳子,孩砸大什么大?!外表看起来小学都没毕业的小豆包!
何淑娥那老太太他也就不管了,这小不点儿是怎么回事?!
见三个女性恶狠狠的回头看他,问他有事吗?
“不是饿了吗?等着开饭吧。”
李亦咽下心头的火气,平静的询问了一句。
“安静等着!”
阿姐凶巴巴的交待回来。
“哦。”
许洋看李亦吃瘪的垂着死鱼眼,忍笑忍的肚子疼。
同情的拍拍自己兄弟的肩膀,没看他都不敢往上冲吗?
“很热闹?”
男人端着一碗面上来,一股奇香霎时间顺着所有人的呼吸,钻进了肺里。
面被一碗接着一碗的端上来,很快占据了一整张桌子,很大的大海碗,很实惠的量。
可这面……也未免有些太好闻了,仿佛吸一口味道,都能通体舒畅的舒服。
见没人动筷子,男人坐在炕边,拿汗巾擦手轻笑:“不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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