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许洋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李亦皱了一些眉头：“不知道，说有事情和我说。”
何淑娥自从乔乔住下之后，就稳重了不少，就连看着两人的眼神，都是满满的慈爱。
她表现的越来越像她这个年纪的人。
可李亦却觉得她不快乐了，她把自己重新封闭了起来，有时候李亦会想。
最开始那个见到什么吃什么的何淑娥去哪了？
怎么越了解这个世界，反而越不快乐了呢？
他还记得何淑娥第一次看到电视的时候，那眼里纯粹的喜悦，跟个小姑娘一样。
叹了口气，李亦觉得自己越发像个老父亲了，不仅仅是每天多少会考虑到乔乔。
他的操心也同样作用在何淑娥身上。
她不成熟的时候，他希望她成熟。
可她成熟了，他又不自在了，觉得还是一开始那样才最舒服。
“呵，男人。”
许洋听他说完，评价了一句。
李亦拿起书包，头也不回的走了，跟这厮，唠不明白话！
打开家门，饭菜的香气顺着门缝就跑了出来。
听到里边乔乔的笑声，李亦挑眉，兴致这么好？
“小亦你回来了？！”
何淑娥穿着围裙，正端着一盘糖醋排骨走出来。
李亦心里一暖，何淑娥看着没心没肺，竟然还会记着他的喜好。
“啊！！糖醋排骨！何婶你太好了，我就说了一句想吃你还特意给我加了道菜！”
乔乔站在椅子上，伸出小手也顾不上菜烫，捡起一块儿就朝嘴里丢。
呵呵。
李亦转身回卧室换衣服去了。
“小亦，乔乔，我想和你们说件事。”
饭毕，三个人捧着大麦茶坐在沙发上，何淑娥轻声说了一句。
李亦心里一紧，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抬头看何淑娥，没有说话。
何淑娥喝了一口茶，艰难的咽了下去：“我想要达成，我的心愿了。”
手中的茶向外洒了一些，李亦状若无事的隐藏了被淋湿的手指，何淑娥要走了。
不，她决定要走了。
“为什么？”
李亦垂着眼睛，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心情。
之前为了不让自己放太多感情，以至于接受不了必定的告别，他试着疏远过何淑娥。
可当已知的未来到来之后，他还是有一瞬间的愤怒和慌乱。
如果……如果可以不走就好了，大家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像一家人一样。
捏紧杯子，李亦不允许自己说出来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就如许洋曾经和他说过的，留住残魂，害人害己。
所以最后，也只是仿佛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何淑娥苦笑：“我、我是残魂啊，本就不应该存在的，留下的也只是执念。
这世界有多好，我已经体会过了，现在，我觉得到了我该走的时候了。”
“你在骗人。”
乔乔虽然和何淑娥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可何淑娥对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
何淑娥垂下头：“真的，我……我不能拖累小亦，上次小亦进医院的时候，我就有这个决定了。
我不能这么自私，用小亦的一辈子毫无寸进换我在这舒舒服服的活着。
我也是过来人，异人的世界有多危险我知道。
上次侥幸，没什么事，可你们一堆人，那么狼狈才打死一个中上级的魔怪。
再遇到更强的怎么办？
现在的朋友可以没有障碍的相交，可每个人都在进步，渐渐的，小亦会被所有人舍弃的。”
李亦起身，扔下一句：“学霸和学渣还不能做朋友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卧室，他很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很想找到父母的行踪。
可……也很想留住何淑娥，他现在连自己的想法，都搞不懂了。
乔乔看着李亦的背影，叹了口气，李亦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暂时接受不了而已。
“学霸和学渣当然可以做朋友，可，学霸和学渣做朋友，起码没有生命危险啊。”
何淑娥眼神复杂的看向那道紧闭的房门。
“何婶真的决定了？”
学生会里，许洋一脸震惊，在他的印象里，何淑娥就是个老赖啊，还是个热衷骗人的老赖。
李亦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许洋拽了一下他后脑勺垂下来的，也跟着主人一样打蔫的枝条：“我第一次送残魂走的时候，也这样。
以后就习惯了，其实是件开心的事情，就……怎么说呢，就像是可以伴随着很多人，温暖的走完最后一程一样。”
“没有留恋？”
“有留恋，但是不要用自己的留恋，牵绊住本来就应该离开的人。”
李亦低低的：“嗯。”了一声。
学生会的门被打开，进来一个和李亦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
他诧异的看了一眼李亦，问许洋：“这不那刚入门的野生异人吗？看起来现在不错啊。”
声音清朗，不带一点恶意，即使说着野生异人，也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一丝不尊重的意思。
许洋看见来人，笑着打了个招呼：“余粮，你们不是去外地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李亦礼貌的跟来人打了个招呼，不仅仅是声音，这个叫余粮的人，长得也挺无害的。
跟人说话时眼中带笑，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然后……眯眯眼的，都是怪物，李亦如是想到。
一般这种人，都是笑面虎。
余粮坐到许洋旁边：“你记错了吧，他们去外地了，我这边是去看我师傅去了，他又在外边被人打了。”
李亦有些尴尬，这……信息量有点大啊，师傅？那应该也是异人了。
可这位叫余粮的兄弟，是怎么能笑眯眯的，很正常的说出自己师傅‘又被人打了’这件听起来挺丢人的事的？
“又让人打了？！”
许洋夸张的反问了一遍。
余粮耸耸肩。
“那你没对那人做什么吧？”
余粮笑的更开心了：“当热没有，我还怕事情弄大了，回来会长罚我呢。
所以只是略微的惩戒了一下，把他们电到失禁了而已。
嗯……不过以后可能会有些后遗症，比如走路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尿意。”
李亦捂住脸，这都什么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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