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就准备走了？”
吃完面，唐弈君问的有些不近人情，如果不看他皱起的眉头，还真以为唐弈君有多烦阿姐呢。
阿姐用东泽的壳子朝唐弈君抛了一个媚眼：“对呀，是不是舍不得我。”
许洋不忍直视的别开眼，凑到李亦耳边说：“东泽这小子，估计以后看见老大都得躲着走了。”
说完他又觉得有点好笑：“阿姐在东泽这寄居的这段时间，男的、女的，都帮东泽招惹齐了。
阿姐走后，东泽可真有的受的了。”
对于许洋口中的‘女的’，李亦也是有所耳闻，一个含羞带怯的小学妹，‘东泽’撩完不负责的事迹已经在学校传遍了。
到处都是东泽‘渣男’的传说。
为了打听内部消息，平时对他不假辞色的同桌都暗搓搓的问了李亦一次东泽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负不负责。
李亦受宠若惊，十动然拒，开玩笑，谁亲谁疏不知道吗？
不过……这事还真是东泽不太地道，也不说到底喜不喜欢，就这么拖着，弄的他都有点好奇东泽到底怎么想的了。
“运简带来了吗？”唐弈君的思路一直都很在线，说今天送阿姐走，就要今天送阿姐走。
阿姐点头，朝身后一掏，不知道从哪就把运简给掏出来了，一如当初她打魔怪的时候，关键时刻掏出来的大镜子。
“阿姐，其实你的能力……是空间储物吧？”
许洋目瞪口呆。
唐弈君又问了一遍：“确定走了？”
阿姐笑的开心：“确定了，虽然挺舍不得你们的，可这就是人生啊！”
李亦看着阿姐，很久之前，他幻想过很多次残魂要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没有一次，如现在这么真实，他很理智的明白，阿姐要走了，他们冒犯了她，甚至连她最在意的，心愿达成的时刻，他们都没陪在她的身边。
阿姐却依旧在包容他们，她给他们描绘自己达成心愿的时候，漫天的烟花，雷鸣般的掌声还有送到后台的鲜花。
她说的嘚瑟又快活。
可李亦知道，这些都没有，她这次秀的主体是慈善，不恢弘也不铺张，没有华丽的布景，也没有真正能卖出天价的服装。
可这场秀连着拍卖，拍卖后的每一分钱都会用作慈善，阿姐的梦想是时装周，阿姐最终点头的，却是这场慈善拍卖秀。
她和他们描述的时候，眼睛里仿佛绽着最绚烂烟花。
阿姐还在说着，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想到哪说到哪，恨不得把自己这辈子的经验全部一股脑的倒进他们的耳朵里。
视而不见旁边唐弈君打开了那个属于她的运简，阿姐不耐烦的抬起手，唐弈君仔细的从东泽指尖处挤出一滴血。
血垂直滴落到展开的运简上。
‘啪嗒’
只是一滴血，滴落的声音却所有人清晰可闻，就在血滴落到运简平面溅开的一刹那。
运简，开始浮空扭曲，李亦能看到在东泽身上，属于阿姐的运线不断的被吸回到扭曲的运简之中，阿姐仿若未觉一样的继续讲着自己想交待他们的话。
李亦鼻子有些发端。
阿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缓缓的闭上眼睛。
在她闭眼的一刻，已经吸收完运线的运简越升越高，在所有人仰望的视线里，温和的分散开来，亮晶晶的粉末，不等落地，直接在空中就化为虚无。
很温暖。
原来真的是烟花啊，李亦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东泽的身体倒在沙发上，没有人说话。
像一场无声的告别。
小门被打开，老板端着餐盘走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后，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的把餐盘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到桌上，他研制的新菜，不过少年们应该是没有胃口尝了。
端起餐盘直起身，看向昏睡的东泽，莫名其妙进到他身体里的残魂走了啊……
挺讨喜的姑娘，年纪其实不算大，却带着只有他能看出来的沧桑。
曾经活的很苦吧。
咦？
老板眼睛突然眯起，诧异的侧了一下头，别在耳朵上的烟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
“没走成？！”
老板的惊呼声拽回了所有人的思绪，唐弈君大步上前，白色的运线直接穿进了东泽的眉心。
随着运线的连接，唐弈君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猛地睁开眼睛，运线在中间断开，许洋和李亦等着他的结果，唐弈君眼神幽深，和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
“老大，怎么回事？！真像老板说的没走成？”许洋着急的问了一句，他们的确很舍不得阿姐，可没走成是什么鬼？
这辈子第一次听说好吗？！人生第一次啊！这不科学啊，运简已经消散了，那就是心愿已了。
执念都消了，残魂还靠什么保持自身凝聚？
等等……自身凝聚，阿姐从来不用凝聚啊，她本来就在东泽的身体里啊！
东泽还没醒，面前站着的几个人包括老板，一个个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很乱，脑子却一片空白，只能不停地踱步，却找不到应对的方法。
“您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唐弈君问老板。
李亦敏锐的发现唐弈君竟然在用‘您’来称呼老板，如果说，‘您’字只是礼貌，可从唐弈君的眼睛里，李亦看到了真正的尊敬。
区别于对阿姐残魂的尊重，那是一种……真正的，对待上位者的尊重。
他发现了什么？还是他看出了什么？
老板用手指摩挲着满是胡茬的下巴，指腹传来磨砺的感觉，他皱眉开口：“执念已消，心愿已了，残魂没走成，却通过另一种方式，留在了这里。
匪夷所思，规则之外，我很好奇，到底是这个少年的身体禁锢了她，还是因为一直以来的磨合，他们拥有同样的能力，所以逐渐的，就在意识上接纳了彼此。
以至于身体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可以容纳下他们两个的灵魂，如果真的是这样，再走，就不现实了，就比如你们的胃，本来每天吃定食就会很满足。
可突然有一天，你开始每顿都加了相等的量，一开始胃会不适应，可时间长了，胃已经调整到适应这些食量的状态。
突然恢复到从前的量，不仅仅胃会抗议，你的身体也会一连串的发出抗议，告诉你这是饥饿，你的手会颤抖，心率会加快，脑袋会开始发晕，甚至眼冒金星。”
李亦嘴角抽抽，这比喻……还真是开饭馆的能说出来的，真接地气儿啊，所以阿姐的事到底要怎么解决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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