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在上。
臣赵敬有罪,深受皇恩却欺瞒吾皇,法改严惩。然重伤在身,自知命不久矣,盼长辞之前肃清罪孽。吾尝有一子名偲,得皇上厚爱赐封信阳王,其母实为为封号婉贵妃的乔氏之女。
婉贵妃遭奸人所害,恐儿落得同样下场,临终前求助于臣。臣一时糊涂,并未报于吾皇知晓,便将其子偷偷带出,养育妾室名下,直至成人。
然每夜思及龙种流落,臣深感惶恐。臣弥留之际,将此事实呈于吾皇,盼能赎此罪孽一二。
罪臣赵敬呈上。】
王妩看着王束从宫中带出的密报,仍觉得荒唐无比。皇家血脉如此大的事情,仅凭一纸认罪的书信,皇上竟然没有半分怀疑的相信了,甚至下了旨意命赵偲全权统领大军,待得胜回朝之日还他应得的身份。
几乎不用多加思考,王妩已经可以确定,皇上必定是早已对赵偲的身份确认了,此刻才想要顺理成章的认回这个儿子。
相较王妩的恍然,王束则略显阴沉,坐在书房的主座上,紧紧皱着眉头,手指搭在一旁的扶手上有规律地轻叩。
“哥哥,你在想什么?”王妩上前问道。
王束停止了扣手,抬起头,神情严肃,“我们联合过许多重臣上书刺探皇上立储的心思,保举盛贤王,然而皇上始终咬住不肯松口。”
王束慢慢地梳理道,“依照皇上对信阳王的重视,难保不生出立信阳王为太子的心思,待他班师回朝,恐局势于我们不利。”
尽管是看着王妩,王束的目光却没有凝在她身上,像是透过她看向窗外随风而摆的树枝,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王妩也知道,关于朝局,哥哥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筹划。
府里多了很多没见过的谋士,许多大臣借宴饮之名也常常往来。很多事情即便她问,也只是揽住她拍拍她的肩说没事。
哥哥的这种改变在回京之后逐渐显露,让王妩的心里升起隐隐的不安。
“少爷,盛贤王来了。”王海在门外道。
“知道了,快请盛贤王入内。”王束提高了音量吩咐道,复又对王妩道,“我和盛贤王还有事要商议,你去歇息吧,晚间不用等我用饭。”
王妩点了点头,柔声道,“哥哥仔细莫累坏了身体,我让下人去准备些茶点。”
王束柔和了表情,抚了抚王妩的发鬓,笑着点了点头。
身后传来清朗的笑声,“我怎么就没有这样体贴的妹妹。”
王束和王妩一起转过头去见礼,“见过王爷。”
赵九霄一身金丝紫袍,束着黑玉的玉冠,带着笑意走过来,“快起来吧,你们兄妹见到本王怎地都这么多礼。”
王束看了一眼王妩,意味很明显,王妩于是站起身来道,“两位既有要事,小女先行退下了。”说完,提起裙裾,缓缓走出房门。
赵九霄凝视着王妩离开的背影,摇摇头略带苦笑着对王束道,“束兄,恐怕她的心意只有你才知道了。”
王束请了赵九霄上座,叹息道,“只怕是我也不清楚。”
短暂的几句闲话之后,两人逐渐严肃起来。三月初春的凉意里,王海王洋忠实地守在门外,禁止一切下人靠近。
书房的门紧闭,像是连一丝风都无法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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