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寒重重跪在地上,面色难堪,头顶上有压抑阴郁的目光,迫使他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膝盖挨着厚厚的毯子,却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凉。
“属下无能。”
“啪!”
一个杯子砸在了他的脸上,茶水滚烫,曲寒却连躲也不敢躲,生生地受了这一下。
曲寒连忙磕头。“属下该死,还请王爷息怒。”
就在这时,一旁默不作声坐着的男人突然开口。
“王爷切勿焦躁,此事曲大人已是尽力了,想必信阳王既然早有防备,那皇帝诏书定会派稳妥之人送来,哪里会轻易找到,不过,现下信阳王还没有动作,想必是诏书那出了岔子,我们也有喘息的时间。”
赵九霄虽恼恨皇帝偏心,被他一劝,头脑多少冷静下来,扫了一眼如获大赦的曲寒,阴沉着脸说道。
“那束兄以为如何?”
王束手指在木质的桌子上轻叩,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
“现在这般情形对我们来说未必最遭,只是还要寻根溯源,看看这消息到底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否则,王爷恐日夜难寐。”
赵九霄握紧了拳头,冲桌面上狠狠砸了一下,上位者的气质一瞬间显露无疑,他一双凤眸眯了起来。
“这是自然,我已经让手底下的细作去查了,胆敢背叛与我,便早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忽而,赵九霄又想起一事,不由得偏头看向王束,犹疑着问道。
“束兄,废太子之事可是你......”
王束摇了摇头,苦笑道,“看来是另有高人相助。”
是何人呢,思及种种,王束心中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想。
但他不能说。
不得不说,无论是何人相助,将刺客一事的矛头指向废太子,的确是一个妙计,只是......赵九霄深吸了一口气,双眼漆黑仿若闪着幽黯的光泽,缓缓说道。
“万一父皇醒来......”
王束手指一顿,接上话,“万一皇上醒来,为他心爱的皇子,保不齐重新颁下立太子的诏书,我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九霄话在嘴边,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只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像是在等着什么。
王束忽而笑了,笑得如沐春风,看向一旁浑身轻颤的曲寒。
“曲大人以为该如何呢?”
曲寒明白,虽然这解决之法每个人心中都有数,但是那两人不愿说出这罪大恶极的话,只好也只能由自己说出。
“臣以为,圣上......龙体不能有损,但却也......不能再清醒过来了。”
......
沙漏里的细沙一点一滴的流逝,约上梢头,已是三更天。
炉中染着的银丝碳突然发出轻微的爆裂声,虽不大,却惊醒了相顾无言的两人。
“你......”
“我......”
林永岿手心有些湿意,这种踹踹不安只有在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有过。
他尚在神游,却听见她的声音轻柔,然不容拒绝。
“你走吧。”
语气带着喟叹,和一丝怅然。
她不同意?她明明也是心悦他的,林永岿口中的追问还未说出,便见她突然笑了,一如初见秋月清丽,冷霜高贵不可亵渎。
“若我应了,这块布,就当做将军予我的信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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