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子风结束在巴黎和提比耶耳还有几位友人的饭局,便直接去往机场定了最近一趟班次赶回中国。
到达公寓时正好是夜里8点钟。
宋清晚穿着睡衣给他打开房门,“你回来了。”语气平淡,脸上没有表情。
年子风目光幽深,嘴角弧度越放越大,他紧紧地抱住她。“晚晚,我们要个孩子吧。”
宋清晚躺在床上,看着伏在她胸口处亲吻的男人,“你不介意我和白皓宇上过床吗?”
年子风的上身开始觉得冷风瑟瑟,他停下动作,抬起头看她,看到比话语还让人生寒的脸,美艳的脸。
“抱歉,你我婚姻可以儿戏,但孩子不能。”她说。
“你知道的,你,我,是在怎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
它对于我们来讲就像颗长在心上的大毒瘤。
以至于我们到现在都还是个病人。”
年子风看着身下女人陌生的面孔,手足无措地摸着她的脸,“又怎么了?”声音竟然发颤的厉害。
“我们要不都别再演了。以免入戏太深?”
宋清晚微微笑,眼睛又弯成月牙儿,一句句娓娓道来,
“我是插足你父母婚姻的,那个人的女儿啊!
而你,是把我亲生母亲逼疯,逼死的,那位泼妇的儿子。
不是吗?年公子。”
年子风从她身上起开,躺到床的另一侧,“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突然平静下来。
“这些还重要吗?”
“你说不重要,那就不重要。”他转头拉起她放在小腹上的手。“我们两个人的人生从我们这里开始。”
宋清晚侧卧身体,笑靥如花,“怎么开始啊?你的青梅韩紫戚喜欢你喜欢的要死,我的竹马白皓宇喜欢我喜欢到送了命。
我承认,我是在这场幼稚的报复里迷了路,曾经想过要不管不顾,只看眼前。”
可是皓宇哥的离开,让我重新找到方向。
你要和我离婚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些,所以现在才什么都背着我。
那正好,我也想杀青了,这出戏演了七年,总该有个了结。”
年子风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眼神也是晦暗难懂的。
“怎么,年公子还想继续吗?”
“不对,逻辑不对。”他说。
“没有女孩会拿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去编织一个报复。你要是演戏,应该早就杀青了。毕竟我们俩在一起,总是我让你辛苦的多,能让你坚持到现在的,不会是恨,应该是爱。
晚晚,你不要总把我当做傻子来骗。
我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你对我是真是假,我自己心里清楚。
曾经分手你一个人说的算,你说你在我心里不重要,好,你那么厉害,我都让你说的算。
可是,这件事,抱歉,我真不能让你来做主。”
宋清晚嘴边的笑意僵住,她什么都瞒不过他,他总是什么都知道。
“所以,你就拿我当傻子吗?
佟姐离开前和我说:“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我早就知道她是你派过来监视我的,她根本就没有失踪,是因为她给我放口信,你把她弄走了对不对?
是她把我走秀的鞋跟弄断的,我那双鞋一直在我身边,根本没经过别人的手。
韩紫戚因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停工一年,患了心病。你利用她对你的真心,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接吻,带着她来找我离婚,处理我们的离婚官司。
你打着假石膏使用苦肉计,不然肖客那么死板的一个人,竟然会带我去年家老宅找你。
是你买通股东把白氏影业吞并,我过去的不雅照片其实是你放给媒体的,我为你流产为你自杀,你从不问,你从不问我的过去,因为你全都知道的呀!
但你没有想到皓宇哥会死,你没有想到我会那么执着对你。
你可能现在想要忏悔,也许你渐渐对我也有了那么一点点感情,所以又觉得生个孩子看看?
我一直都活在你的监视下,你设的牢笼里,吴嘉铭自那晚和我吃过饭后就去了日本留学,没了消息。
我一直努力把我,宋清晚,从过去从痛苦的记忆里抽身脱离,和我心里的‘阳春白雪’,我的心上人,你,年子风在一起。
可你是年立军的儿子,我是宋兰竹的女儿,宋兰竹的一辈子都搭给了年立军。你凭什么认为我还要困在你导演的电视剧里?
灰姑娘在巴黎与王子的浪漫邂逅吗?是个绵延亘古的好本子。可我从小就不爱听童话故事,我只相信老巫婆的真实存在。
是不是我当时在这儿,在这间浴室里死了,这场戏就早都完结了?
你做梦!年子风,我,宋清晚,绝不会。”
宋清晚把脑子里心里的一团糟,乱麻麻地全部倒出。她胸口不受控制地剧烈上下起伏着,浑身都开始发抖。可能是愤怒,也可能是因为新年伊始之际,都会有‘倒春寒’。
一直沉默的年子风听她把话说完,才伸出手臂,将颤抖的身体抱在怀里。
“我在你眼里,这么神通广大呢?”他轻轻抚拍着她的脊背。
“我是有目的接近的你,我一直对你有隐瞒有欺骗,但我对你的感情也从来没有假过。”年子风隐忍下心底腾起的纷杂情绪,迟到地袒露真心。
“我觉得你妈妈挺单纯的,韩紫戚也挺可怜的。你才是最可怕的那一个。”宋清晚对着眼前坚硬的小麦色胸膛说。
年子风闻着她头顶的发香,竟然笑了,他低头对着她的眼睛,“我从来就是一个恶魔。”
宋清晚着实被眼前陌生又可怕的男人惊吓到了。可现在此时此刻,这么些年来的痛苦折磨,痴心欢喜,稀松平常,每一段深刻或已忘记的过往都在告诉她不可以,不能慌。
她仔细调整好呼吸,微笑开口,轻声细语,“你个暴力狂,瘾君子,你就是个变态。”
寒冷的卧室里,仿佛连空气都一同冻住不能动弹。
年子风浑身青筋凸起,指关节因太过用力而使整个拳头泛起苍白。
“咣”地一声,床身剧烈摇晃,床头的红褐色花纹破裂,紧接着关门声响彻天际,震耳欲聋。
宋清晚凝视米黄色床单上一滴一滴的鲜红血迹,像绽放的红玫瑰,刺眼夺目,可她愣是盯着看了很久。
起身下床,看见床头破碎的红褐色花纹,和里面被砸烂的小探头,她庆幸她当时没把床头柜给扔了。
把掉落在床头柜上的渣滓碎屑扑落在地,拿起一旁纸巾盒,蹲下身擦拭地板上的血迹,一路擦到门外。然后回到卧室换新床单,收拾衣柜,浴室,书房,客厅,将有关这个男人的一切都装进大纸盒箱,驱逐在外。
拿出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签上名字,一同放到对面的房门口。
第二天上午,她回到了记忆中的小镇,看望宋兰竹,她一直以来都不愿承认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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