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清风晚晚来 > 第122章:子夜静黑
    宋清晚摸着他的脸,湿漉漉的,怎么流了这么多的汗。

    年子风听见她叫他‘子风’,汗涔涔的脸上不禁漾起一抹微笑。

    “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他说,声音暗哑中掩藏不住柔情。

    宋清晚用指尖替他擦拭着额上鬓角的湿汗,无奈地开口:“你放手,不要再用力。”

    “我不放。”他平静地小声说,语气坚决。

    宋清晚不知道这人又怎么了?三个多月以来,一直都过得平淡无波,互不打扰,“你这又是干什么?”她问他。

    “我难受,想睡觉。”他轻声叹气,像是在撒娇要糖吃的小孩子。

    半晌,宋清晚秀眉微蹙,语气柔软下来,“去床上好好睡,你这样也会不舒服。”

    安静无动。

    “我陪你。”她说。

    年子风渐渐放松力气,从她颈间离开看着她,目光浓烈。

    宋清晚继续用手背拂了拂他额角的汗珠,“真的没事?不然去医院,不要逞能。”

    “没事。我抱着你睡一会儿就好了。”他薄唇微勾,俊逸的眉宇间褶皱舒展,可薄唇依旧是苍白得无血色。让人不知不觉心里泛疼,鼻头跟着发酸。

    宋清晚凝视他额上细密的汗珠,平静地调整了片刻呼吸,“你先放开我,吃两粒胃药,然后……我陪你去卧室睡。”

    身上的禁锢终于一点一点解除,宋清晚坐起身,用手轻轻按压男人肌肉紧实的腹部,“这儿疼不疼?”

    年子风微微摇头。

    “这儿呢?”

    眉头轻皱。

    “这里?”

    额上的汗珠顺着鬓角向下滑落,呼吸加重。

    宋清晚收回手,“你是不是又空腹喝的酒?一口饭菜都没吃。”

    年子风很想笑,但他看着女人有丝愠怒,因血气上涌绯红的脸,不敢造次,坦诚交代:“我吃了。”

    宋清晚瞪着他不说话。

    “吃了几口。”年子风如实说。

    “我以前和你讲了多少次,应酬时要多吃蔬菜,尤其不可以空腹喝酒,实在没办法,就先喝点牛奶……”宋清晚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像个说教丈夫的妻子。现实却是说教前夫的前妻。

    她收住口,打算从沙发里下去。

    年子风拉住支撑在沙发扶手的白皙手指,“这次我记住了,以后不会再这样。”

    宋清晚将手指从他掌心抽出,直接越过沙发扶手踩在地面,绕回茶几前穿上拖鞋,去卧室抽屉里给他拿药。

    吃过药后,扶他到卧室床上,想了想问:“你那里还有没有睡衣?我去给你拿过来。”

    年子风躺在床侧,摇摇头,“我没带钥匙。”

    “那你就这样睡?”

    “可以。”

    宋清晚帮他把被子向上拉了拉,“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说着将梳妆台的椅子搬到床头柜前,坐下,拿出柜子里的画板和铅笔,“等你睡着,我去沙发睡。”她说。

    年子风微微舒展开的英眉又皱紧,从被窝里伸出长臂拉过她的手腕,随即握紧白皙手指。“你在那侧睡,我不碰你,只牵你的手。”

    宋清晚就知道这个男人总有办法撩拨她的心,让她不得不听他的话,乖乖照办。恋爱时如此,结婚后如此,现在离了婚,还是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从温热的掌心抽回手,起身到衣柜最下层拿出针织睡毯,平躺到床的另一侧。将毯子盖在身上,伸出手臂放到床中央,闭上眼睛,轻声说:“把台灯关了。”

    “咔哒”,卧室陷入到子夜里的静黑濛濛。

    宋清晚听着耳边被子的窸窣声,手心被一股有力的温热覆盖包裹。感受到黑暗中的朗目星眸,扰人的视线,她睁开眼看着乌漆漆的天花板,“你真的太会拿你自己的身体当筹码了,子风。你要知道,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就是生命,没了它,一切都不会存在。”

    她偏过头来看他,黑茫茫中的桃花眼如夜间的深潭水,微微晃动着波光。“小武说你以前去以色列学习搏击术,还待过野战营,中东地区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不清楚?

    每天每个下一秒都有可能丢了命。还有那些不好的东西也是碰不得,在国外不受看管,但在中国是犯法的。况且它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它是在吸噬你的身体。

    酒精这个东西也是会让人上瘾的,那些重度酒依赖的患者都需要去医院像戒毒瘾一样的戒酒瘾。

    你对自己的胃也是不在意。还有失眠的事情,安眠药要是一直没有疗效的话,你应该抽些时间尝试下其他手段,比如做做心理干预。

    子风,你不能再这样对你自己的身体。

    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再这样我不会再像今天依着你,你现在就像一个利用生病来吸引家长注意的孩子,我不能再纵容你。”

    年子风一直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静地听她说完。

    宋清晚将垂下的眸子向上抬起,看见深谙的潭水在一滴一滴流淌。

    她的钢铁心脏仿佛被锋利的鹰爪穿透用力揪紧,疼……然后慌张混乱,她自从认识这个男人起,从没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样子。

    “对不起,我……”她有些抱歉地局促开口,却被打断。

    “我没有办法,晚晚。”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很小的时候,只有生病发烧我母亲会过来和李妈妈一起照顾我。后来到美国,我要是和白人孩子发生冲突,我父母亲才会因‘种族’站在一边。我学习搏击运动是为了给那时的自己一些心理上的安全感。后来去以色列,吸大麻,我承认确实是因为叛逆。

    但认识你之后,我从来没再碰过任何有危险的东西。

    去以色列的前一天夜里,我在酒吧门口遇见一个趴在墙角呕吐的少女,有点狼狈,很漂亮,脸上写满了倔强。

    之后胆战心惊的一年,每当我面临死亡的瞬间,我的脑子里就总会想起那个少女路灯下倔强的神情。我以为是恨。因为我父亲年立军,在他儿子成年独立去法国读书创业的临行之前,第一次对他儿子,我,做了嘱托,嘱托我,要多多照顾一家人。说什么父债子偿?”

    他笑了,黑暗中的桃花眼又闪烁着星光熠熠,还是那么的好看,迷人,惹人深陷,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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