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主之前可能是一位将军,因为在大厅的四周分别立着六位穿着铠甲的傀儡。
一个虎头的座椅放在了大厅的一侧,座椅的两旁跪着两个士兵模样的铜像。
“挺威风的嘛。”徐富贵坐上了座椅,坐垫是虎皮质的,十分的柔软,徐富贵连忙在座椅上蹦跶了两下,似乎对这个座椅很是满意。
“快下来。”小孟轻声喊道,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你不会是怕鬼吧。”徐富贵哈哈大笑了起来,有了光源之后,徐富贵整个人的胆子都大了起来。
“你才怕鬼呢。”小孟紧皱着眉头,很是生气,虽然他挺害怕的,但是怕鬼怎么说都是对鬼族的侮辱。
流央的神色突然冷冽了起来,看向了徐富贵。
徐富贵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缓缓地抬起了头,可脑袋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害怕像是在血液里流淌的毒药,已经深入他的五脏六腑了。
小孟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在徐富贵的上方。
“怎么了?”徐富贵颤抖着问道,脑袋使劲地向上看,可似乎怎么也看不到自己的上空。
“没什么。”流央停顿了片刻,然后走开了。
“哈?”徐富贵猛地从座椅上跳了下来,看了看椅子的上空,根本空空如也。
但是在椅子的背后有一张十分有含义的壁画,幽冥城危立在骨海之上,而幽冥城前布着的却不是九幽的军队,而是布满了人类的军队,金纹红龙旗布满了地面,这是西楚的国旗。
骨海上矗立的十座冥王塔,被摧毁了八座,了了的余烟还在升腾着。
一位青色铠甲的骑士站在了军队的正前方,因为青色铠甲骑士被重点刻画了,在周遭画上了一圈金色的光圈,所以很明显,壁画的主角应该就是这座坟墓的主人。
“怎么了?”顾南安仓促地跑了进来,看见了高悬在座椅上的壁画,深邃的目光里面似乎有星火在迸发。
“这墓里就这么一个大厅吗?”徐富贵仔仔细细反反复复摸遍了大厅里的每个角落。
流央也在仔细打量着四周,并未在大厅里找到其他的入口。
“按理说不应该啊。”小孟加以思考,身为一个鬼族若是对墓葬再不熟悉,那可真是失败了。
要知道在九幽居民没有从大陆习取建筑技术之前,可都是住在坟墓之中的。
“你们看看这大厅里有没有可以移动的东西。”小孟高声道。
徐富贵立刻放开了自己稍稍约束的手脚,在墓室里上蹿下跳了起来,一会儿摸一下这个,一会儿摸一下那个。
顾南安仍像是老年痴呆症发作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壁画上,在脑海里搜索着有没有关于这幅画的回忆。
流央对那个虎头扶手的椅子倒是颇感兴趣,反复的摩挲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虎头并不是那种凶恶的模样,而是有些呆呆萌萌的感觉。
椅子的质地很奇特,并不是木头所制,也非金属所制,而是一种玉石。
雕工也十分精湛,衔接处浑然天成,这样的椅子若是放在了市面上,大概流央的老年生活也有着落了。
流央用力试探了一下椅子是否可以活动,椅子很是沉重,根本纹丝不动,像是与地面焊接在了一起。
既然用蛮力的方式行不通,流央也便放弃了,智力向来不是他的长项,因为人们对他的评价总少不了愚笨两个字。
学着徐富贵的姿势,流央也坐在了座椅之上,可是屁股一落座,一道剑气扑面而来,清澈而干冽,锐气内敛。
流央躲闪不及,被划破了面颊,血珠从伤口里溢了出来。
流央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伤了点面相,可是除却流央之外,大厅里的其他的三个人似乎并没察觉到这一剑气。
“你怎么了?”小孟察觉到了流央的异常,凑了过来。
“我好像被人刺了一剑。”流央道出了事情。
“人?哪里有人?”小孟立刻警觉了起来,身上的肌肉高高隆起,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没有人啊?你会不会看错了。”
“不知道,我刚刚坐上座椅便被刺了一剑。”
小孟虽然不怎么了解的流央,但是流央脸上的伤不似作假,况且流央也没有理由骗几人。
“既然这里没有人,难道是这个椅子的问题。”小孟也开始对着座椅进行地毯式摸索。
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但是在小孟坐上座椅的那一刻,猛地跳了开来,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卧槽,有人砍我。”粗暴的话语充分表现了小孟的惊讶。
“为什么我坐上去就没有事?”徐富贵之前也坐在座椅上许久,并没出现两人类似的情况。
既然三人得不到统一的结果,于是把目光转向看顾南安。
顾南安还痴痴的看着那幅壁画,但是三人的目光有些灼热,迫使顾南安不得不在意。
“你来坐坐看?”小孟说道。
顾南安也不推迟,径直走向了座椅,当顾南安坐下时,他眼中的场景突然置换了。
他并不是坐在坟墓中的大厅里,而是坐在一个院落中,石灰白的墙壁上盖浅灰色的瓦片,秋风越过围墙而来,带来舒爽的凉风。
院落中有一棵大树,梧桐树,树下有一个石桌,石桌不大,像一块磨盘。
石桌上有两个铜樽,单耳,桌旁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看不清面容,感觉模糊却又清晰,应当是他极为熟悉的人。
“你终于回来了。”男子端起铜樽,将美酒一饮而尽。
顾南安眼中的泪水如洪水决堤般泛滥,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人的面颊,可是却怎么也碰不到。
“他怎么了?”徐富贵很是诧异,为什么坐个椅子也能哭成这样。
“不知道?”小孟抹了抹眼泪,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南安哭他也想哭,被顾南安的情绪给感染了。
“你又怎么了?”徐富贵很是不解,幸好流央并没有潸然泪下,不然徐富贵可能真的要崩溃了。
“他大概找到了。”流央深情的说道。
“坐个椅子能找到什么啊?熟悉的感觉?”徐富贵也不知道什么深情的东西,能够引得三个大男人如此动容。
可是就在顾南安将要摸到男子的面颊时,男子化为满园的树叶,纷飞了开来。
顾南安蓦然睁开了双眼,站了起来,手持长剑将身下的座椅劈了开来。
“喂!”徐富贵的话还没有出口,顾南安便已经落剑了。
虽然就算他出口了,顾南安也不一定会听他的,但是他还是想说一句,这椅子看起来挺贵的。
同样的想法也从流央的心里跳了出来,把这个椅子卖出去可能是他最接近富人的一次了。
座椅应声碎做两半,露出了下方的甬道。
“果然。”流央目光一凝,想起了顾南安口中的那个梦,难不成这里真的是他葬身之处?
顾南安呆滞地向下走去,却被小孟一把扑倒在地上。
“还不能直接下去。”小孟呼道。
“对的,还要再吹一次。”徐富贵也反应了过来,进入这个大厅时若不是小孟人工给这里换了一下气,恐怕真的下不来。
“不用。”顾南安轻声回答道,挣开了小孟的双手,径直向下走去。
小孟立刻快步跟上,捏紧了鼻子,害怕顾南安在半途晕倒。
但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出现,顾南安走的十分平稳,呼吸也没有任何的波动,似乎下面的空气并没有什么问题。
小孟也松开了鼻子,果然下面的空气十分清新,不像是地底,倒像是满是树木的森林。
“这是?”小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在小孟的面前,整整三面墙铺满了魂纱,这可是九幽乃至天下最顶尖的面料。
九幽有一种异兽,名为食梦貘,以人梦境为食,将吞下去的梦消化,然后排出体内,化为丝质物,借巧匠之手,将其抽成魂丝,织成魂纱。
食梦貘极为稀有,整个九幽只拥有不超过十只的数量。
魂纱往往记载了人的一生中最为珍贵的梦,只有小小的一截。
可是面前这件墓室中,足足有三面墙的魂纱,这该多少人,做多少梦,动用多少食梦貘才能织成这么多魂纱。
况且这魂纱可是极为珍贵的面料,即使小孟的奶奶身为孟婆,也只有一张魂纱质的手帕,被奶奶当做最珍贵的宝贝珍藏了起来,小孟小时候可没有因为偷魂纱而少挨打,所以对这种珍贵异常的面料也算是熟悉了。
但是这足足三大墙的面料,着实让他震惊了许久,这又不是麻布,怎么会拥有如此恐怖的数量呢。
“这座坟墓的主人该不会是前任冥尊吧?”小孟吞了一口口水,心里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墓室富丽堂皇的程度实在远超小孟的思索范围,所以脑袋出现了短路,说出了对冥尊不敬的话语。
在他的认知里,除了冥尊想不出有谁能拥有这么夸张的数量的魂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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