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镛愣了两秒钟,立刻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手指指着牧野抖了抖,说道:“哎呀,有少帅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谁都知道牧野的风流名声,牧野这么说肯定是了。
其实,牧野这么说也是吹牛逼的。
他只不过找个借口让杜镛彻底相信他的话而已,他也不知道容不容易把那玩意儿浸湿,然后冷冻过后会有女人的味道......
他可没试过。
牧野应声笑着附和,说道:“所以,只要杜先生后院的冰库勾搭,就足以让我们撑过这次洋货进水的危机。”
杜镛点头说道:“妙计妙计,嘶,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少帅的想法如何?”
“可是黄老板银行的事情?”牧野问道。
“对,”杜镛说,“这黄老板以前是我的同门师兄,曾经带过我一段时间。可是后来嫌弃我们流氓出身,就自立门户了。
这几年频频抢我们的生意,拿当年的感情来做要挟。唉,现在要让他掌握着海城的银行啊我估计怎么的,我们都得受限制。而且,我前段时间从英租界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牧野问道
“这宋文山不久前被任命成英租界掌管一切华人事务的总代表,”杜镛说道,“这下,就算我们有沈青山在,在英租界的生意也会受阻。什么例行检查就已经够呛了,更何况要给他们‘进贡’。”
牧野摸着冒着青涩胡渣的下巴,半晌,说道:“宋文山之所以能成为华人总代表,不是他多有能力,主要是他够听话,也够贪心,对于英吉利的人来说是很好掌控的。”
杜镛点点头,说道:“可是,这宋文山可是尽得黄老板的真传啊。凡是过他手上的买卖不榨点油水出来,他是不会罢休的。以前我们还没设计英租界这么深的时候,只是一晚上抢土(抢洋货)寄宿在那里,第二天这宋文山就带着十几号人拿走了八箱货。”
在杜镛这里,一箱货不是等于传统的一个箱子,而是一挑子的货物。
大约价值是二十多万银元的本钱的货,那么八箱就是一百六十多万,甚至更多的货。
杜镛不心痛才怪呢。
宋文山这油水榨得可是干干的,丝毫不留情面。
而以前,因为他还要瞒着上面自己来搞行动,现在他成了总代表,那就意味着他想怎么样都可以。
恐怕到时候就不是八箱货而是十八箱货,甚至二十八,三十八,四十八......就算过英租界的货物他全拿走了,他们也没辙。
可是,海口处最先接触的不是他们的地盘法租界,而是英租界。而横在英租界和法租界之间的洋泾浜。是运送洋货的最佳途径,来往于两个租界之间,可以短时间内运送大量的货物。
现在少了个英租界,货物量会大大减少。到时候供不应求,那些个洋货馆就会找其他的合作对象。
就像蝴蝶效应一样,一连串下来,洋货馆的生意没了。海口的兄弟,那些个土商就会不信任三心公司,会去找其他庇护等等,一系列问题下来。
可能会直接导致三心公司崩盘,这就是杜镛头疼的地方了。
杜镛思索了一下,说道:“少帅,您看要不,我派人把他给......”杜镛做了个手刀的动作,意喻要杀了宋文山。
牧野摆手说道:“此人,可杀不得。”
“这种草包,难道我们用得着怕他吗?”杜镛说道,“少帅不会是怕了?”
“杜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这些事情,但您先冷静下来,”牧野说道,“这宋文山既然这么好控制,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控制他呢?如果杀了他,换了一个不好控制的人,比如那我们都不认识的李广成,又或者是其他人,黄素芝?等等。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杜镛闻言,也沉默了,他低眉思索。
“所以,我们对宋文山要做可不是杀戮,而是拉拢利用。”牧野说道。
“那少帅,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杜镛说道。
牧野轻轻一笑,他转而看向仓库外还是一片阴霾的天。
工人们浑身湿透,还在加紧抢救还没有被浸湿的洋货,一袋袋进了水沉重一倍的麻包袋被送进仓库之中。
牧野说道:“这长江水祸,可是我们的一大利器啊。”
“如何说道?”杜镛问道。
牧野看着天边似乎隐藏着的一丝彩光,转过来笑道:“杜先生还想进入海城金融界吗?”
“当然想,”杜镛说道,“现在三心公司已经颇具规模了,现在衣食足,应当兴礼仪了。这金融界进去了,我们青木堂会,小八堂会乃至整个三心公司,那都可以摆脱污名。”
如今的金融界,很多实力不错的,其实都看不起杜镛等这类流氓起家的大佬。
明里暗里的看不起排斥,牧野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牧野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杜先生只需要按照我说的计划做,那么这金融界,我们就算是一脚踏入了。而且这件事情完毕之后,我保证,我们的名声不再是那打家劫舍,放火杀人的流氓痞子土匪,而是真真正正的大人物。”
“少帅快请讲!”杜镛知道牧野的好主意多,而这么久以来,牧野的每一个计划可以说是完美无瑕。
常常是处于劣势,却能一并翻盘,给他们带来丰厚的利润。
所以,他现在无比信任牧野的计划。
牧野走了过去,附在杜镛耳边说道:“我们,可以这样做......”
长江的大水还在滔天的翻滚,海城民营企业家,这海城新生代的商业奇才陈耀祖还在进行艰难的运货。
他们没有精良的船只,只能靠着从德意志进口的货轮拉货。
然而,到了海口,一直运送银行专用货柜纸的霍乱,之前经过大风大浪都没有翻船,在这儿却意外触礁!
整个货轮上面的货全部翻了!
陈耀祖在岸上看见了,叹了口气,问旁边人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银行的货柜纸。”旁边人回答。
陈耀祖点头:“嗯,那没事,还可以用其他纸代替。走吧,先去海城货轮协会里报失。”
然而,陈耀祖没有想到的是,这艘货轮的帆船在第二日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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