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江小草第一反应很懵。但木马已经一拍手,笃定:“看来罪魁祸首找到了!一定是传说中的影子能力者!”
“别激动嘛,还有可能木匠是个光弱。”仲锋年小声嘀咕。
鱼木马猛地扭回头不爽,怨,“小年年你怎么老拆我台!世界上的一切要都能用科学解释,人类要想象力还有什么用?”
“知乎回答体验类问题啊。”徐婉林也小声嘀咕。
“诶呀老师你……!”木马瞬间着急。徐婉林忙说:“就好好好我不打断了!我不打断了。可……啥是影子能力者?”徐婉林这是真不知道,影子?一团被自己身体挡住的光盲区,难道还能因为紫外线强度不一致,产生什么特异性质么?
比如由于α波波长不够,而α波又恰好对某种特异基因者的惊吓分区有抑制效应,幻觉分区有催化效应,所以人看见暗处会……咳咳咳,这就扯淡了。这时木马又凝重讲起她的理论,依然是些什么:《论光影、异变、与超能力之间的关系》,参考文献A《影子传说》、参考文献B《聊斋志异》……之流。
木马总是偏执这些幻想,因为她相信想象力胜过物理、胜过科学,胜过世间一切重要的理论。因为……所有所有的理论被证明之前,都是先有的想象力。
徐婉林有时也感慨,其实她并不比木马笨多少,她们之间最可笑的现实就是:木马比她优秀的,恰是这种无视束缚和思维定势的“剑走偏锋”荒诞。
最终,木马坚持很久,还是没人愿意相信她。她兀自站在那里,垂着头,像支进入夜幕的向日葵。“可真的有可能是超能力啊……”她喃喃自语。
“嘿。”江小草于心不忍,上去轻轻拍了木马后脑一下。
“干嘛~?”木马捂着头没好气。
“其实吧,我一直觉得,你讲的挺好。就是参考文献得再严谨一点……神他喵影子传说是怎么上去的?那不是个FC游戏么?”江小草摸摸下巴,嘴角微抽。
木马立刻换上了一副十分严肃的老学究表情,“因为那个游戏,其实是从日本古代传说改编的。从某种意义上,拥有一定的历史意义和考古意义。主要是,能加入此类逻辑证明的证据太少,所以不得不,嗯,不得不,搜那些。没错,不得不搜集那些。”
说到最后木马自己都有点不确定,傻乎乎挠挠头,尴尬地笑起来。“好吧……其实,是我真的找不到证据了。gants,好久没出现了呢。”她神色黯然。
“也许他永远不会出现了。”江小草自嘲摇了摇头,出奇地,这次,木马竟没有反驳。
西陲的斜阳染红道路,直至将整个世界沐浴进一片血色。远山是枫,近水繁花,江小草从卧室窗户里欣赏这一切,却不敢多望,多触碰。
美的东西,最是伤人。
夜幕将倾的时候,仲锋年给大家汇报了这场“闹剧”结果。他自然有充分证据,和老木匠的亲口证词,将老木匠送进警局。
至于老木匠最后的“影子”之说,在仲锋年检查后,发现老木匠患有相当严重的精神分裂,他那些扭曲的作品正代表他已经迥异于常人的精神世界,对于他来说,一个子虚乌有的影子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就是看见神,看见撒旦,都不奇怪。
——理所当然超能力社再次打了个酱油。哦,不对,超能力社里跟超自然画风最不搭的仲锋年同学全程mvp。但作为英明神武领导者的木马社长,心情却并不美丽,跟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遥相呼应。
林雅儿最开始那些恐怖诡异的描述,在仲锋年各种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下,也纷纷有了科学解释,江小草哭笑不得,仲锋年这打假的能力,快有π个方舟子了吧?
一切好像很简单就结束了。
他是错的,木马更被证明彻底是错的。没什么超能力,事实上也对,他都归隐了,心都死了,怎么可能还有超能力躁动的痕迹呢?
唯一疑点是那个蓝南究竟是什么路数,但这种事,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调查清楚,也许他雇佣老木匠,原本要把林雅儿绑架起来,但被他搅局了。现在问题是……那个预言,还会发生么?
也许会,也许不会。
但无论怎样,这件事,他都不打算再掺和下去,所有的,已经到了极限时间,
不是说他的超能力。
而是他心抵御花花世界诱惑的耐力。
临别前夜,超能力社和林雅儿又在主厅里好好搞了次庆功宴,席间无非就是谈谈天,说说地,整场节奏被林雅儿带着跑。后来林雅儿说完想进社里,木马傻乎乎就点头了,点完才反应过来,懵逼:
“哈?”
她不太懂,不只她不懂,其实江小草也不太懂。学校里名声斐然,一举一动都被大家深深瞩目的林雅儿大小姐,为什么要来他们这种庶民的地方瞎晃悠?
这里无非存在着一个不想当超能力者的超能力者、一个画风清奇的萝太科学怪、一个不务正业的天才数学少女、和一个更不务正业的巨龄萝莉……我凑好像算起来我们阵容还挺豪华的……?
江小草放下杯,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小小超能力社,聚集了多少牛鬼蛇神……哦不,是英雄豪杰。
奇怪、有趣。
或许这就是林雅儿想来掺一脚的原因吧。有时,江小草觉得那个总是在活络气氛的美丽少女,其实活挺累的。
宴罢便是回房睡觉,明天林雅儿会将大家送回去。然后该上课的上课该摸鱼的摸鱼,徐婉林能批的假条也快用完了。这个故事并不风平浪静但也没什么意外的结束……只是,真的是这样么?
江小草忽然有种不是太好的预感。隐隐的,扎扎的。夜深时分,果然预感成真了,他蓦地从窗户看到岚子在楼下冲他猛招手,他狐疑,但还是拿了个手电筒,急匆匆下去。
岚子手轻指着地面。
江小草看过去,黑乎乎的,地板,嗯?怎么了?他不解。
岚子又认真指。
江小草眯起双眼,这次,他终于看清楚,被吓一跳。原来那个地方,有一个影子……像是人类的影子,在很小心地,一步,一步,朝远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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