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还没亮，陆申就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秦绵穿这着条五颜六色的凯蒂猫围裙在厨房和客厅来来回回穿梭。
“秦绵，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陆申颇有点起床气的看着忙忙叨叨的秦绵，皮笑肉不笑的问。
秦绵把手里的盘子放在餐桌上，一副理所当然的说：“你没看出来么？我在做早餐。”
“四菜一汤？”陆申揉了头眉心，指着桌山的菜，“你大清早的吃得下回锅肉，红烧排骨？”
秦绵愣了下，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菜，干巴巴一笑，突然有种玩大了的感觉。她光想着做一顿好饭讨好一下陆申，没准他一高兴就答应帮她规划餐厅的事儿了，结果好像弄巧成拙了。
陆申看她窘迫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还愣着干嘛？过来啊！”
秦绵“啊！”了一声，连忙冲过去端起盘子就要往厨房走，被陆申一把拉住手臂，“你干嘛？”
秦绵一怔：“我去给你换别的，你等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不用了。”陆申抢过她手里的盘子放在桌上，一边端起碗筷，一边波澜不惊的说，“你就是弄出龙肉来也没用，我是不会帮忙的。”
秦绵原本一点点弯起来的唇角瞬间一垮，仿佛挂了两块猪肉：“陆申，我知道你不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你看桐年姐弟俩多可怜，你不会见死不救吧？”秦绵打起感情牌，双手合十，瞪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陆申不做痕迹的笑了下，端起碗挡住脸，特别欠揍的说了一句：“我是个木得感情的人。”
去你的，你丫就是个见死不救的贱人！
秦绵气得跳脚，恼羞成怒的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你要是不管，就别吃饭了。”
陆申挑了挑眉，双手支着下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秦绵被他看得直发毛，把玩墩在桌上：“你看我干什么？”
陆申视线在她眉心刚刚忙出来的痘痘上转了一圈，突然伸手搓了一下。
“哎啊！”刚刚冒出头的痘痘四周有点发炎，被他一痛，疼得秦绵直呲牙，猛地退后两无，抬手捂着脑门，“你戳我干什么？”
陆申一笑，又那过碗，一边扒饭一边说：“长痘了！”
“不可能，昨天还没有，你骗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用手指摸了一下眉心，喵的，打脸来的如此触不及防！
陆申笑眯着眼睛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嘴里，酸甜的酱汁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仿佛能甜进心里。这是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好像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陆申的生命中，以至于当秦绵扭头跑进浴室的时候，他竟注视着毛玻璃门里晃动的人影许久。
秦绵挤爆眉心的痘痘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陆申已经上班去了，餐桌上放着一张银行卡，下面压着一张便笺，上面是六位数的密码。
秦绵拿着卡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给陆申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陆申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过来，有些失真。
她捏着银行卡，恶狠狠的说：“陆申，你什么意思？我是想请你帮帮，又不是找你要钱？”
“我有给你钱么？”陆申笑眯着眼睛，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排长龙的车队，似笑非笑的说，“投资，算我入股的。”
入股？
秦绵张了张嘴，本来打算拒绝的话，可耻的全都打包咽了回去，默默在心里做思想斗争。
陆申说还有事儿，先挂了电话。秦绵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银行卡，心里两个小人大战三百回合之后，终于穿白衣服的小天使战败，小恶魔挥舞着叉子告诉她：拿着，拿着啊！投资嘛！你们不是正缺资金么？有了这笔钱，餐厅才能开起来啊！
————
一个小时候，陆申踏进陆氏集团的大楼。
陆明远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了，人事那边早就办好了入职手续，连办公室都还是原来那一间，陆明远说，一直给他留着，清洁工没个两天打扫一次，就等着他回来。
“说完了么？”打开桌上的电脑，陆申不咸不淡的抬头看对面的陆明远。
陆明远怔愣一下，眉头微微挑了挑：“怎么？这么快就下逐客令？”
“没什么可说的啊！”陆申仰头靠在舒服的椅背上，想象了一下很久以前自己坐在这里时的样子，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大概是觉得自己能拯救人类，是个美国漫威式的英雄。可惜，现实打脸来得太突然，等他意识到自己渺小如蝼蚁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看着我，你不觉得尴尬么？”陆申口气儿突然尖锐起来，猛地坐直了身子，抬头冷冷的看着陆明远，“是不是从送我走的那天，你就料定我会回来？”
陆明远似乎一点也不恼怒，用脚勾了一把椅子过来，弯腰坐下来，目光直直的看着陆申：“陆申，我不欠你什么，要说欠，还是你欠我的，出了事儿，离开的是你，替你收拾烂摊子的是我。你可以任性的离开陆氏，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自以为是的做你觉得你喜欢的事儿，可我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两年陆氏是怎么挺过来了？”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在说一件极其微小的事儿，可陆申的脸色幽的变得惨白一片，搭在桌面上的手紧紧捏成拳头，红着眼睛看陆明远。
“陆氏里面群狼环伺，你觉得那个时候我是怎么过来？”陆明远似笑非笑的说，“股票跌到谷底，银行贷款催缴，你觉得，我是怎么把陆氏又从地狱里拉回来的？”不需着墨太多，陆申已经哑口无言，只瞪着眼睛看陆明远，“你跟我说这些作什么？”
陆明远忽而一笑，站起来，目光有些寡淡的看着他说：“没什么，只是见不得你太清闲而已，现在陆氏上轨道了，一切都回归正轨，你也一样。”
“我对陆氏不感兴趣，既然你做的这么好，何不把它牢牢抓在手里？”陆申低头看着手，淡淡的说。
“因为我不姓陆啊！”陆明远波澜不惊的说，陆申脸上颜色一遍，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揪住陆明远的领子，气得浑身发抖，一边瞪着他一边道，“陆明远，你什么意思？你自己扪心问问，这么多年，我和我爸……”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韩冰推门进来，见到陆明远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也会在。
“你来干什么？”陆申一肚子的火气儿，语气难免冷漠了几分。
韩冰抿了抿唇，视线从陆明远身上移开，指了指手里的文件夹：“实验室那边的资料，我拿过来给你看看，以后我会在那边帮你。”她走过去，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陆申皱了皱眉，讪讪的松开手，没说话。
他和陆明远的事儿，没道理让韩冰也搅和进来。
陆明远松了松被拽紧的领带，侧头看了眼韩冰，两人四目相交，又很快的侧目。
“老爷子发了话，晚上回家吃顿饭。”临走前，陆明远不咸不淡的丢出一句。
“我没时间。”陆申靠在椅背上，没看韩冰和陆明远，低头若无其事的翻看手里的资料。
陆明远搭在门把上的手一顿，扭头看他：“你要的资料我放在家中，如果想要，就回去拿。”
陆申脸一黑，差点拿手机砸过去。
这个混蛋是故意的，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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