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啊,你这样闹就是不讲理了!”
门外四奶奶忍不住劝说,并且上前一步:“这事情还没有定呢,你听四奶奶一句劝,先松开五娘。人家的药方不管真假,拿回来也是应当。”
“四奶奶说的在理,别闹了。你大姐夫要是真有理,怕见啥村长?”这时又有个村民小声劝说。
随后又有人说:“宝珠啊,你也别怪人怀疑你大姐夫……上回我家四娃发烧,赵家大夫给开了二十文钱的药,一点用也没有。娃烧了两天,不见退,还是隔壁秦大夫给瞧好的呢,而且人家只收了五文钱,一天就退了。我看呐,未必不是赵大夫不对。”
“就是啊,又不关李宝珠你的事情,你这样拦着算个啥?就算是赖,赖你姐夫也没有赖你!”
“老于啊,原来你们家也这样啊!上回我腰上老毛病犯了,本是想找秦大夫,秦大夫不在,就找了赵友仁,结果反倒给我治坏了。幸好后来秦大夫听说了,上门给我问诊,可救了我一条老命哦!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但想我老头子不识字,不敢怀疑大夫。如今看来,他讹的人还不少了。”这时,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大爷也加入进来。
易无歌已经撑着到了门口,走了几步后,发现除了脚面伤口有些疼,并不影响走路。
她知道,一般在这种小地方,不会有人愿意得罪大夫,毕竟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要用得着大夫呢?别的大夫再好,那也得分身有术!
如此很多人都这样说,可见这赵大夫其医德和医术到底有多差劲了!
看着门外抱着苏五娘的李宝珠,易无歌眸光发冷,但知道现在不是动手时机,不然回头他们又得赖上苏五娘。
李宝珠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全在数落自己和自己大姐夫,当即叱骂:“我呸,你们有本事就别找我姐夫看病啊,瞧好了,就来说没用,又喊药贵——你们咋不说,是我姐夫的二十文钱先给垫的底?你吃了十个饼吃饱了,难道就是前面九个没有用,只有后面一个有用?马后炮谁不会当?”
李宝珠是一点也不觉得理亏,并且更嚣张了。
“苏大娘您不用去找村长评理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易无歌这时说。
“啥?”苏五娘惊讶的看向易无歌,“十五两啊,你说算了,你是有毛病还是被吓傻了?”
“诶,你怎么起来了,这不是还受伤着吗?”四奶奶当即走到易无歌身边扶住了她的手臂。
“谢谢四奶奶,我无碍。”易无歌感激的道。
虽然被扶住的地方皮肉发疼,但易无歌依旧面不改色,不慌不忙的看向李宝珠:“这位大婶呢,你也别嚎了,这么大把年纪了,为了一个假药方,在地上撒泼打滚怪难看的,我三岁都不滚泥地了!”
“什么假药方?”顿时,好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喊。
尤其李宝珠的,脸色最是难看。
苏五娘趁机挣脱李宝珠的手,立即离她远远的:“你这丫头,给我把话说清楚。”
易无歌朝苏五娘眨眨眼,接着笑道:“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刚刚我记错了两味药,苏大娘您有一味药也写错了。总共算起来错了三味药,那药方便不是治病救人的药方了。”
“而且我想了想,那个药方现在要是真配了给人吃,是能吃死人的——不过我制作方法也没有写,剂量也没有给,想来以这赵大夫的医术也做不出来,应该没事的。苏大娘,你也知道,我失忆了,记性不大好。
所幸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再给你念一遍,你回头重新写一份,卖给别人去便可。而这回,绝对不会错了。”
苏五娘本来以为易无歌真记错了药方,但一看她朝自己眨眼,就明白过来,她觉得,易无歌是在告诉她:她在诓骗李宝珠,让她们以为药方没有用,然后交出来,或者不敢再用。
所以立即配合的说:“原来是这样啊,幸好你及时发现,那药方也没有流出去,不然问题可就大了。不过我还是得把药方要回来,不然回头他要是真拿出去,出了事情还说是我给的呢。”
“什么,这药方居然是假的?你们真敢骗我!”谁知道,这时一人大声的喊道。
因为太激动,大家伙顿时看向声源处。
“赵大夫?”
“赵友仁!”
“大姐夫,你怎么来了?”
易无歌刚才就觉得这人眼熟不对劲,有怀疑是半梦半醒的时,偶然睁眼看过的赵大夫。
而今可以确定,正是此人。
赵友仁本来拿了药方,听了苏五娘的描述,就知道是个好东西,不管真假,想先昧下来再说。
但不放心苏家人,便先将药方让家里人抄写下来,自己就偷偷跟来看情况。
谁知道,这会听见这话。
他忙和了大半天,又被村民揭了好些短,原来是被耍了?
合着什么好处也没有捞着,还败了名声!
所以十分生气!
“是不是假的,你是大夫,你还看不出来?之前说是我们骗你的,现在说‘真敢骗你’……你好歹是个读书人,前后说的话,如此没有伦次,自己不怕闪了自己舌头吗?难怪只能靠投机取巧诈骗一点小银钱,难登大雅之堂。”易无歌这时说,看赵友仁的眼神也满是讥讽。
赵友仁自知失言,但十分不喜易无歌这话,心思一转,立即气愤的喊道:“谁说我看不出来?我可不就是看出来了那是能吃死人的毒药,才轰走苏五娘那个骗子?你这小丫头,恩将仇报,心眼坏,嘴巴也厉害的很。
早知道,就是给再多银子,我也不会救你这个小骗子——还有你们这些人,说我坑你们,不给你们好好治病,那以后你们都别找我,自去找秦大夫啊,我还稀罕你们不成?”
最后一句是指着刚刚揭他短的村民说的,几个村民眸光闪烁,不免心虚。
“哦,那你说说看,这个药怎么个毒法?”易无歌不慌不忙的笑看着赵友仁,也不生气。
赵友仁一愣,总觉得被易无歌的眼看的心底发毛。
他突然又想:难道无歌那个药方是真的,故意这样说,是想骗他毁了药方,不敢再用?
呵呵,当他傻吗?他偏不上当,而且,也绝对不会承认她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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