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个时辰后,海猴子慢慢的清醒了过来,本以为自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醒来之后才感觉生命的可贵,因为他才感觉到死亡是多么的痛苦,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比如,他现在口渴难耐,多么渴望那甘甜清澈的井水,最嘲讽的,是自己在一口井中活活渴死,如果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他再次点燃火把,四处寻找,发现根本没有水源,然后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出去,可是迎接他的,是彻底的绝望!躺下继续等死。
不知又过了多久,海猴子是从第几次昏迷中醒来?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海猴子心想:他娘的老子怎么还没有死?还要折磨我多久?要不自杀?在这个井中,自杀的方法不是很多,要么撞墙?不行,对不起我锃光瓦亮的脑门和这一头长发啊!要不咬舌头?咬舌头太慢了,更加痛苦,还不如活活渴死!如果撑死的话,还算一个好的死法,可是我吃什么呢?吃这些白骨?好歹给老子留点肉啊,这他娘的干骨头估计狗都不给吃!想到这里,海猴子自己也笑了,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的可爱,这可能是人在知道自己将要死亡之后,极度抑郁,然后物极必反,自己给自己讲的笑话吧?海猴子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爬起来,现在他不仅仅是渴,还夹杂着饿,头晕,以及还没来得及处理完毕的断臂带来的疼痛。他拾起一根白骨,在井壁磕成两半,用锋利的断口,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大喊:“闫盟,你在不在另一个世界?如果在,我来找你,去下边一起喝酒,如果不在,希望你能活下去,不要忘了我!”刚说完,只听到井口有动静,海猴子心中大喜,想呼救,还没来得及说出话,只听到轰隆一声,石头被人搬开了,金灿灿的阳光照了下来。要知道,自从打酒遭遇刺头鬼之后,海猴子就没有见到过阳光,要么在病床上,要么在那天夜里到了这个鬼地方,要么就是在井中,他看到阳光那一刻,如获重生,以至于让海猴子忘记了问是谁搬开了石头,然后又一次昏迷过去,而这次,应该是激动的晕倒!
等到海猴子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正在有一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之际,门外进来一个人,此人一袭白衣,手握折扇,温文尔雅面带微笑得道:“侯兄醒了?”海猴子答了一个嗯字,随即感到不对劲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侯?”那白衣男子道:“欸呦呦,瞧您说的?这大秦国不知道您名号的,怕是没几个人吧?您看我像那种无知的妇孺?”海猴子不去管那些了,又问道:“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那个白衣男子回答:“这是一家客栈,没错,就是玉树凌风的我......”话说到一半,门外又进来一位,此人身高九尺,壮硕无比,杏核眼,头上顶着两条雉翎,身披红色战袍,袍上印有金色老虎,手持一把巨锤,往那地上一杵,直震得那桌上的瓷瓶晃了三晃,屋顶的瓦片响了几响,窗外的野狗跳了几跳。这其实简直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目瞪口呆的海猴子看向了刚才说话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赶紧又说道:”没错,就是玉树凌风的我大哥救了你。”说完手指向了红袍男子,明显的一股溜须拍马的气势扑面而来。海猴子开口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受小弟一拜!”说着便要下床去拜,那红袍男子终于开口道:“哪里的话,侯兄不必多礼,身子还没好透,休息吧,我二人路径此地,想要拜访桂林三鬼,没想到却在那里听到你在井中说话,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海猴子被红袍男子扶上床,却又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敢问大侠尊姓大名?”红袍男子还没开口,白衣男子抢着说道:“我们家大哥可厉害去了,这名气不比你们桂林三鬼小,别人都管我门大哥叫钢铁如来,听说过吗?”那钢铁如来听到之后面带怒意,喝道:“铁嘴休得无礼!”那白衣男子尴尬的笑着闭上了嘴。海猴子心想:这家伙果然是个马屁精。又做了个拱手的手势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铁如来前辈,如今见了本尊,真是三生有幸啊。”那铁如来又道:“侯兄,还请静养,我等先告辞了。”海猴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不可不可,我那兄弟闫盟还生死未卜,我得去查个究竟!”那铁嘴又抢着说:“侯兄真是有情有义,如来老大,要不?就是他吧?”铁如来道:“既然侯兄执意要去救人,我们便陪你走上一遭,以免出什么差错。”海猴子谢过二人之后,道:“我那兄弟为了给我报仇,一个人去了那刺头府,如今想要找到他,我看必须先去一趟刺头府了。”说完三人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径直走向刺头府。
进了刺头府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白布飘飘,府内大厅已成一座灵堂,灵堂之内摆着一具棺材,显然那是被毒死的刺头鬼。那些家丁走的走散的散,只有几个和刺头鬼关系好的,还留在这里给刺头鬼做送葬仪式。见了海猴子,这些家丁如同见了鬼魅一般,吓得东奔西跑。刺头鬼喝了一声,道:”我今天来这里不杀人,只是来问个问题,不过如果有半句假话,我不介意这里在多一具棺材!”随即抓住了一个家丁,家丁吓得哆哆嗦嗦,结巴着道:“侯爷饶命,侯爷要问什么?我保证没有一句,啊不,没有一个字欺骗侯爷!”海猴子开口道:“听没听说过闫盟?”那个家丁道:“闫盟,好像听说过,有一个胖子来给刺儿爷送解药,然后自称将闫盟绑了,藏在了一口枯井里,还带来了闫盟的一把剑,后来......后来那个胖子让刺儿爷把金寮杀了,才给解药,刺儿爷照做了,可是那个胖子并没有给刺儿爷解药,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海猴子撒开了那个家丁后,那个家丁像一只老鼠一样灰溜溜的跑了出去。海猴子道:“果然,我当天听到闫盟在井中呼救,他就告诉我一个胖子绑了他,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闫盟呢?总不能在井中凭空消失吧?那盖上井口的人不是闫盟又是谁呢?”铁如来听了这番话觉得很奇怪,便让海猴子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然后对海猴子说:”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我们这次来呢,就听说桂林三鬼,一个蛮横无比的刺猬头,一个手法残忍的海猴子,还有一个诡计多端的戏法师,我觉得,害你的不是别人,就是你要找的那个所谓的兄弟闫盟!”海猴子说:“不可能,我和他亲如手足,怎么可能是他害我?”铁如来接着道:“侯兄你别急,听我给你分析,你们桂林三鬼,都想统治着桂林郡,而你和刺头鬼斗成这样,这戏法师杨椹岂能不出手?我听说这戏法师精通易容之术,你那个兄弟闫盟,很有可能就是这杨椹易容而成,还有这家丁说的胖子,应该和你所说的闫盟是同一个人,他假装给你报仇,实则半路易容成那个胖子,用解药之计,借刺头鬼之手杀死最大的对手金寮,又借用你的毒,杀死了刺头鬼,然后他跟你呆在一起那么久,深知道你为人正直,便谎称闫盟被绑,料到你必去搭救,将你引到那口枯井旁边,谋害与你。当年杨椹因在赌场出了老千,被人打伤之后,便也用了易容术,抓来了七个无辜的村民,易容成赌坊里打他的人和其家人,一共七人,子时让手下吊在了城门之上,其实真正打他的人当晚并没有死,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在人前树立威信,果不其然,一夜之间名声大噪,才成就了他之后的发家致富和名声。之后他又真的把他打那个人的全家都杀了,你方才说那井中有七具白骨,我想正是在赌坊打他之人的全家老小。”海猴子听了先是一惊,然后是一连串“不可能”脱口而出。那铁嘴又道:“侯兄,我知道你不希望这一切是真的,但是这确实是真的,实话告诉你,我们这次从长沙郡到此就是为了让三鬼其中之一加入我们,共成大业,之所以能我们这么清楚事情真相,是因为我们对你们三个进行了多年的秘密调查,杨椹的为人和计量,我们都了解的比自己的指头还清楚,你不用在怀疑了。事到如今,杨椹乃诡计多端的小人,刺头鬼冷血无情,为了解药自己的兄弟都杀得了,况且自己还是死了,那这人选便非你莫属了,怎么样?侯兄,跟我们一起共成大事把?”海猴子听到这里,流下了眼泪,也许是对于昔日最为亲近的闫盟的悼念,也许是为自己被骗已久委屈所致。过了良久开口道:“好,我加入你们,既然如来大哥救了我一命,那么我以后当涌泉相报,刀山火海,肝脑涂地!”听到这话,铁如来异常感动,道:“侯兄如此仗义之人,世人却以魑魅魍魉之名对待,真是有眼无珠,走,我去帮你杀了那杨椹。”海猴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来大哥,由他去吧,毕竟兄弟一场,且我也安然无恙,饶他一命如何?”铁如来更是从内心升起了一丝敬意,心道:这海猴子竟然如此仗义,有了此人,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随后道:“侯兄,有你加入我的队伍蓬荜生辉,这铁嘴兄也是身怀绝技,靠他一张嘴能说服一只狗来抓老鼠,能说服一只老虎吃草吃木,一手暗器也是丢的出神入化。我之所以被叫做钢铁如来,是有刀枪不入,万福不敌之能,再加上侯兄剧毒的铁爪,真是无坚不摧啊!”铁嘴又贱兮兮的说道:“两位两位,以后我为最小,你们为兄长,我拳脚功夫不好,有难了可全指着二为兄长帮忙。”说完帮海猴子擦干眼泪,三人便与铁如来的军队会合,骑上战马,向咸阳城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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