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人来了。”
帅帐外,黑袍青年对着百里俊轻轻一拜,然后跟着他进了帅帐。
“你怎么亲自来了?”
段惊鸿握着手中的剑,看着对面那个面具下的青年“是牧谣送什么吗?”
“是,探子传来的消息,东茲异动。”
“多谢,如果没什么事,你……”
“我不会打扰你们,留下不过是为了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而已,我也不会出现在你们眼前。”禇风拜道,接着,转身离开。
“哎,惊鸿,这个人……”
“新任阁主,瞬间。”段惊鸿低下头,手指指着沙盘上的一个个土丘。
“瞬间,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前的事。”段惊鸿抬头看向门口“这两年战事渐起,没听过也是正常,也是这两年,我们与他们的联系,愈加紧密。”
“我怎么不知道?”
段惊鸿撇了百里俊一眼“你这两年干什么了,自己心里清楚。”
百里俊轻哼,但是也没反驳,因为他这两年确实没干什么好事,不是潜入敌营,就是狂轰滥炸,反正不是什么堂堂正正的活,而且,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营中,有些事自然也是不知的。
“以后你就可以省心了。”段惊鸿像是知道百里俊想什么一般,平淡的说道“有人代劳。”
“别介,你真的要用?”
“自己送上门,为何不用?”段惊鸿道“我不想再听你提,你也莫要再提了。”
“好。”百里俊无奈道“但是,人家……”话还没说完,禇风便走进来“来此处完全是我个人意愿,与阁中毫无关系,希望大帅也莫要想着顺着我,能牵扯出阁中什么,毕竟,大帅与阁中其他长老的关系,并不好,而我与大帅,不过也是刚刚相识罢了。”说完,便自顾自退了出去。
段惊鸿站在原地,眉头微微皱了皱,百里俊此时并没有出声,说出这番话,怕是知道了那件事,且知道此事的人也并不在多数,上任阁主牧谣,阁中现任八大长老,便是知情者,此时这个语气,怕是这个阁主,也是知情的,但是因为一些需要,必须要与他接触。
而此时他们的关系,也就只是如此而已。
深夜,禇风独自一人站在城楼上,城墙上的风也因高度的增加而变得冷冽。因为百里俊事先打过招呼,所以并没有什么守城士兵出来找他的茬。
……
“阁主,早。”
禇风穿梭在易水阁中,因为他刚刚打败八大长老,所以,也得到了阁中的所有人的服从。
“早,这是什么地方?”
禇风站在一个房间前,看着门上的锁,冷声问道。
“呃,这个,这个是前任阁主泠阁主的闺房。”
“哦?前任阁主是?”
“啊,我听长辈说是姓褚,名泠,咱们牧阁主还是前任阁主的徒弟。”
禇风脑子嗡了一声,转身奔走,毫不在意后面那人的目光。
“牧谣!”
大门咣的一声打开,牧谣正在屋子里调药,听见门声,抬头看着站在门口,把面具脱下的禇风。
“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没事,我就是突然有些好奇而已。”禇风走到桌案面前,盘膝而坐。
“好奇什么?”
“易水阁的历史,以及前任阁主为何突然丢下易水阁不管,还一去不回。”
禇风说着,便看到牧谣的手顿了一下,便又恢复正常。
“你知道,牧谣。好歹我是现任阁主,告诉我一些呗。”
禇风表面上笑着,可是藏在桌下衣袍内的手。却是紧紧攥拳。
牧谣低头看了药谱半天,抬头,目光轮转“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禇风道“我该知道什么,你说,我该知道什么啊!”
“你猜的没错,你娘,确实是易水阁的阁主,同样。也是我的师父。”
“所以呢,我娘她……”
“师父她年轻时出去闯荡,遇到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因为打仗受了重伤,师父照顾了他许久,而后,互生爱慕之心,当时阁中的人都是不准与朝廷之人来往的,而在你娘这里,也是如此。”
禇风身体颤了颤,他几乎都能想到那些长老指着母亲大喝的场面。
“然后呢?”
“然后,师父离开了这里,将位置传给了我。”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我的存在的?”
“师父与王爷在外时认识了一个人。”
“燕回,是吗?”
“嗯,你母亲能离开王府,也是依靠他,你母亲离开王府的原因,是什么,你能猜到吗?”
禇风手掌按在额头上“我想,我知道了。”
“所以我才说要帮忙,可以,万不可将整个易水阁都搭进去。”
“因为此事,王爷和师父吵了架,后来趁着他出去打仗,才离开王府,不知所踪。”
“那你,呃,不是,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燕回说的。”牧谣道“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也是希望你能够回到他身边的,我也是接到燕回的消息,才能在准确的位置找到你。”
……
“在这儿做什么?”
禇风回头,见百里俊走来,躬身行礼“将军。”
“不必多礼。”百里俊文武双全,人也爽朗,是个好人,禇风对他也有一些好感。
“我在这,看星星。”禇风道“将军来此,是为了……”
“我说是找你聊天,你信吗?”
“呵呵,将军说笑了。”禇风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
“你可认得司易?”
禇风侧头“认得,怎么?”
“他与牧谣关系匪浅,你当然认得,不过,我很好奇,牧谣那样的人,身边一般都只有一个人,要么没人,你是怎么跟他关系好的。”
“怎么,将军也想跟我师父缓和关系不成?”
“说笑了。”百里俊道“六年前一个叫司易的少年横空出世,在那之前,正好是瞬间在青陀寺失踪的时间,而在四年后的今天,司易死了,而你又出现在牧谣身边。”
“百里将军,你的意思是?”
“不不不,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禇风轻叹“那百里将军,觉得他如何呢?”
“他,如果不死,年龄与你相同吧。”
“是。”禇风道“他与牧谣关系匪浅,我的出现,不过是为了让他忘掉而已。”
若牧谣在这里,一定会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听你胡说八道。”
“咻……”
说话间,一根箭矢朝着两人飞了过来,却被禇风一把抓住。
“将军没事吧。”
“没事,敌袭,准备!”百里俊的速度很快,那些战士的反应也很快,转眼间便完成了应对准备。
禇风站在城楼上,段惊鸿和百里俊就站在最中央,他与他们的距离很远,他也不想看那边,毕竟,这个男人跟母亲的死因,有很大关系。
“成为易水阁的主宰者,不畏生死,不能任性,顾全大局,前者我信你能做到,可后者……”
“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妇人之仁,请师父放心。”
“嗯。”
愣神间,已经有人朝着他冲过来了,禇风一手夺过他的剑,而后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拧,那个士兵立刻便死掉了。
还好及时反应,上了城楼的敌军并不多。
禇风刚刚松口气,一股杀气便朝着他冲来“又来吗?”
“铛!”
两把剑相碰,可是禇风没想到,他手中的那把剑立刻就断裂了。
禇风退了几步,被震得虎口发麻,还未站稳,那人便又冲了过来,禇风一边躲着他的招式,一边观察他的剑。
通体是黑色的,带着浓浓的沉重气息。
“这把剑是……渊寂?”
对面那人身体瞬移到禇风身边,一剑劈砍下来,禇风再次后退,同时火速打开布包,白色的流光剑在黑夜里发出白色的光。
另一边,段惊鸿杀掉身边的敌军,看着手中正在嗡鸣的唤灵,又看向远处黑白光芒交错的地方。
“百里,交给你了。”
“嗯。”
流光剑出,禇风自然敢与渊寂对上,一次一次不断的接触,也让禇风明白了,什么叫绝对的压制。
渊寂的出现本就是专门克制流光和唤灵的,况且只有流光一把剑。
那个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对上禇风也是招招都想治他于死地。
“本帅来助你。”
禇风微愣,而就这愣神间,那人一掌推了过来,禇风被推的退后几步,低头再抬头时,嘴角出现一丝血丝。
“大帅,不可硬抗,那是渊寂。”
“什么,渊寂!”
“喝!”禇风轻喝,朝着那个刺客冲了过去,这个刺客的实力不弱,但是能与他和大帅打成平手的,怕是只有这渊寂剑。
禇风对着刺客发出所有暗器,而此暗器正好能够躲过段惊鸿准确打在刺客身上,而那刺客也是很快与段惊鸿甩开,躲避暗器。
禇风正准备要再冲上去时,对面传来一阵号角声,一听号角声,那些人便快速向外撤,而那个刺客扔下烟雾弹便离开了。
“收兵!”
段惊鸿站在原地。轻轻松了口气“严加防范。”
“是!”
“阁主。”
段惊鸿转头,却发现禇风早已不见。
“大帅!”
“怎么样?”段惊鸿道“找到人了吗?”
“还没有,怕是回去了吧。”百里俊道“对了,咱们的小公主,送信来了。”
百里晓打开信,里面只有一张印纸,上面有两个小脚印,还有几个字。
“生了,惊鸿,后继有人啦。”百里俊笑的合不拢嘴。
“恭喜大帅。”
一片道贺声的军帐外,禇风隐在黑色斗篷下,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
“倩倩有孩子了。”禇风几乎都能想象到百里晓抱着孩子傻笑的样子,一定很丑。
“瞬间阁主,你在这里是做什么?”百里俊从帐篷里走出来,看到禇风站在一边,笑着问道。
“恭喜将军和大帅了。”禇风笑着拜道。
“不必多礼,阁主进来吧。”
“多谢。”
段惊鸿看到百里俊带着瞬间走进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或许是因为太过高兴。
“诸位,晴儿来信说要为孩子取个小名,不知诸位有没有什么想法。”
“大帅说就是了,何必问我们呢,再说,我们都是大老粗,大帅又不是不知道。”
“那阁主,你有什么想法吗?”
禇风抬头,不禁愣了片刻,随即回神“长安,如何?”
“可有寓意?”段惊鸿道。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提,大帅不必放在心上。”禇风躬身“在下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众人愣了愣,但是因为今天高兴,所以就没有人对禇风的行为抱有不满。
“咕咕~”。
某处,禇风看着手中的字条。
“不日敌国会起大异动,请君慎之。”禇风叹口气,他从来到这里便没有过松气时,而这里也如他传的信来说,确实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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