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奕顺着心底感觉，大掌在他的头顶落下，淡声道，“嗯，好。”
即使只是一个字，也足以让孩子开心。
不过一瞬，他就收回了手，直起身子，双手抱怀，好整以暇的看着柳小鱼，等他吃完了才轻声问，“你妈咪是谁？”
闻言，男孩子皱了皱眉，嫌弃的看着他，愤愤不平道，“爹地，你连自己媳妇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是要气死我吗？”
此时的孩子宛若一个小大人，为自己的母亲打抱不平。
叶予奕一头黑线，又觉好笑，微勾了唇瓣，换了个方式再问他，“你呢？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手指在额前抵了下，才说。
“柳小鱼，今年六岁了。”
闻言，叶予奕蓦然蹙了眉，声音沉了几分，“六岁？”
柳小鱼顶着压力，乖巧的点点头，小脚却有些不安的动了动。
叶予奕目光紧锁着这张和自己长得相像的孩子，他有极强烈的熟悉感，除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其他和自己几乎没有分别。
这样的孩子，他甚至都不怀疑就觉得是自己的。
可是，六岁！
怎么可能是六岁！
方瑶已经离开八年了，算起来孩子应该是七岁才对，怎么也不可能是六岁。
又为何是姓柳。
就算不姓叶，也该是姓方的。
叶予奕不动声色的敛着眉眼，倾身和他相对，柔声，“你确定，是我的孩子？”
柳小鱼悄悄的松了口气，在包里掏了一阵，拿出一张照片给他看，“呐，你看，妈咪给我的，她说了，你是我爹地。”
叶予奕从他的手里接过照片，指尖摩挲着，喉间有些哽咽。
果然——女人，你终于不逃了！
心底的空洞都在看到照片上的人填满，只要，她还活着就好，哪怕不在他的身边，至少他能有念想。
照片上是他的单人照，背景有些虚幻，让人看不真切，即使只有个侧脸，也很有辨识度。
方瑶竟然还保存了这张照片。
说起这张照片，这其中还有不少渊源。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算不上浪漫。
在酒吧里，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学生，和同学放纵去了夜店嗨。
叶予奕不是个近人情的人，方瑶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相中了他，大胆热辣的她在酒精的冲击下，端着酒就过去搭讪。
甚至可以说是勾搭。
他不太喜欢那样的地方，若非无事，自然不会去那样的地方。
方瑶给他的第一印象就很大胆，一字肩的衬衣扎进了热裤里，一身装扮在夜店里算不上热辣，却也不是一个乖巧的人儿。
开口就是一句，“帅哥，约吗？包夜的那种。”语罢，就扭着腰要坐在他的身边。
没有之前过来搭讪的那些女人的香水味，是一股清香味，连头发都是平常的洗发水的味道。
不魅惑，更没有妖艳到不堪入目的妆容。
偏偏出口的话却宛若一个游走在这样场合的女子。
叶予奕对她的第一印象不算太好，甚至觉得她放荡。
方瑶已经将酒杯推到了他的面前，他不过抬眸睨了她一眼，就见她瑟缩了下。
冷漠开口，“滚！”
那张照片就是在哪里拍下的，迷离灯光下，他的侧脸清晰可见。
他将照片收进自己的包里，引诱道，“妈咪在哪？”
柳小鱼没注意到他拿走了照片，只蒙着眼睛笑。
知道他不会轻易说出口，叶予奕也没有步步相逼，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故意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柳小鱼立马放下手，眨巴着大眼睛，惊诧道，“爹地你确定要我走吗？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的！”
埋怨中透露着委屈。
叶予奕心里暗笑，面上不动声色。
“那你要留在我这？”
柳小鱼绞了绞手指，抬眼狡黠笑着，傲娇道，“想留下我可以，不过，爹地你要满足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叶予奕微微俯身，柳小鱼坐在桌子上，他只需要俯身就能和他对视，谈起话来也不费劲。
闻言，柳小鱼黑溜溜的大眼睛一下子落在他身后的几台联机电脑上，指着那边说，“我要那样的高级电脑和软件系统，爹地你要给我配备好！”
从他进来就看到那一套设备了，没想到爹地的办公室里还有这样的宝藏。
他还没有自己独立的设备，作为一个专业人士，拥有这样一套设备是何等的风光威武。
叶予奕没想到他要的是这个，一个孩子，眼光竟然如此高见和长远。
他转身扫了一眼那套设备，这是整个公司的安检系统，偌大的公司，自然需要维护，这么些年，他早就警惕到事事经手了。
转眸，他问，“为什么想要？”
柳小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之情，双眼放光，雀跃道，“爹地，你只要送给我这样的设备，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而且...”他的小脑袋往旁边一歪，故意慢吞吞的勾起别人的兴趣，放话道，“爹地你应该很想知道我妈咪在哪吧！”
叶予奕眉心轻拧，鹰眸微缩，睨着他熠熠生辉的眼睛，半饷才沉声开口。
“好，送你。”
确实，这样的条件于他来说是心动的，甚至是迫切的。
八年了，他从来没有一刻忘记她，午夜梦回，总觉得她依然在他身边，可是伸手一揽，身旁的位置微凉。
空荡荡的房间告诉他，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今，终于回来，哪怕用这样卑劣的手段，他也要知道方瑶在哪里。
只要柳小鱼在，何惧方瑶不会出现。
彼时，出租屋卧室里，柳越晴直起酸痛的腰，锤了锤后背，呼着气，“好累！”她揉着腰转身往外走。
“小鱼，给妈咪倒杯水！”
清丽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没有掀起一点涟漪。
等了好久，也没有得到回应，她狐疑的走进另一个房间，“小鱼？小鱼？”
她们刚回国，柳越晴还没有充足的资金，只能先租一个二室一厅的公寓，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收拾，没有顾得上儿子。
此时好不容易弄完，却找不到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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