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田先生派人送回来的战报。”
月光下,柳无痕与陌然两人静静地坐在房间内,根据两人的谋划,眼下的局势已经算是初步的打开了。湘郡外围地带拿下,相当于是给自己后续的一个向外扩张打下了一座桥头堡来。而除此之外,东郡仅剩的两座城池也几乎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有着陈琪配合裘尺,韩城几乎是不会有任何的难度的,这一点柳无痕的心中十分清楚。只是,对于他们会如何的去拿下韩城,那就不是他需要去过问的事情了,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目光停留在身前的一张地图之上,柳无痕脸上的神色显得十分的严肃,看着上面已经被标记了许多个红色圆圈的地方,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在上面多停留了几秒。
直到一个一旁的陌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到他的面前时,柳无痕这才收回了停留在地图上的目光,转而看了陌然一眼,而后便又快速的接过了陌然递过来的信件。
缓缓地将手中信件拆开,当柳无痕将信件上的内容看完之后,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变得异常的激动起来。从一旁拿起一只毛笔蘸了一点红色的朱砂便在地图上又再度圈上了两个红色的圆圈来。
“田先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做到了?”
见到柳无痕拿起毛笔在地图上做出一个显眼的标记来,一旁的陌然不由得一脸惊讶的凑了过来说道。
话语落下,他的脑海之中还不断的回想起当初田先生离开时向柳无痕许下的承诺。说实话,即使是他陌然,也没有几分把握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田先生这般夸张的地步了。
轻轻的将手中已经拆封的信件递到了身旁陌然的手中,柳无痕并没有转过头来,也没有回答陌然的疑惑,只是一双眼眸死死的注视着自己面前已经被自己画的都快看不清的地图,似乎在这张地图上隐藏着什么好东西一般。
见柳无痕没有出声,陌然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快速的从柳无痕的手中将那封已经开封了的信件接了过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期许,又带着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态一字一字的将田丰派人送来的信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随着陌然将这信件上的内容全部看完之后,他脸上的神色已然变得极度的惊讶起来。信件之上的内容,令他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生怕是自己看错了,陌然后续又再度仔仔细细的将手中信件上的内容逐字逐句的看了两遍,确认是真的,不是自己看错了之后,他不由得发生一声激动无比的吼叫声来。
“这田老先生,果然是厉害啊,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他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照此速度发展下去的话,不出半年,整个湘郡都必将落入咱们的手中了。”
脸上那激动的神色依旧没有褪去,陌然恭敬的将手中信件放了回去,而后又大声的说道。对于田老先生信件之上所讲的事情,他的心中已是无法按捺住那份呼之欲出的喜悦了。
与之相比,一旁的柳无痕倒是要显得沉稳了许多。倒不是说他的性格要比陌然沉稳,只是这段时间来所经历的一切,加之心中一直以来的那份担忧,令他恨不得可以在一天内就把自己等人之前所制定出来的前期计划都给完成了。
目光在地图上来回的打量了许久之后,柳无痕这才缓缓的转过头来看了看身旁神情激动的陌然一眼,表情显得有些严肃的说道:“你说在入秋之前我们能不能够展开下一步的计划?”
似乎是在征求陌然的意见,又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决定,柳无痕的目光里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来。
“入秋之前,是不是太快了些啊?眼下咱们虽然势头正盛,可是这东郡毕竟是黄巾集团的后方大本营,经营了多年可不似元州和瀛州,还分别有着吴家和司马枫在牵扯着,若是一个处置不好的话,便极有可能将黄巾势力的注意力吸引到咱们的身上,如此一来的话,对于咱们所制定的闷声发展方正可就极为不利了。”
面对柳无痕突然之间提出的这个问题,陌然不由得眉头一皱,目光看向身旁的柳无痕显得有些诧异。说实话,这段时间以来,柳无痕所表现出来的一个状态,给他的感觉就是急,特别的急,似乎就是想要在一天之内就把这些当初制定好的目标全部都给完成了。
不过,这等事情又岂是急能够急得来的呢。眼下大陆局势还依旧是一片混乱的情形,趁着黄巾集团在元州和瀛州与吴家和司马枫争夺的不可开交之时,这个时候自己一方最好的办法便是一点一点的蚕食东州,在不痛不痒的温水煮青蛙的模式下,将东州一点一点的吞进肚子里去,这样既能够避免过分的被黄巾势力给注意到,又可以很好的将吞下的地盘和人口消化掉。
并且,在这个进度的过程中,己方还可以依托着湘郡这个已经被咬下了一块的地盘当做跳板,将目光跳出只是局限的东州一州之地,向更加辽阔的十万大山展望而去。毕竟,在龙腾皇朝衰退的这些年里,被十万大山里的兽人所侵占的地盘也有不少,只要将这些地盘一一的收复回来,那也将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而这些,施展起来的话,却也并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就能够完成的。因此,对于柳无痕这急冲冲的模样,陌然的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担忧来。现在势力整体呈现欣欣向荣的姿态,在这样的一个状态下,他最害怕的就是柳无痕因为急功近利而将这好不容易打开的大好局面又付诸一旦。
“嗯!那就再看吧。”
耳边响起陌然的话语,柳无痕只是回以他一个浅浅的笑容,而后便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对于陌然的分析,他当然也明白,只是一想起那件事情,他便实在是难以控制住自己内心之中的焦急和不安。
……
“廖叔叔……”
宽阔的府邸内,廖化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躺在躺椅上一边看着书,一边晒着太阳。对于自己手中的兵权被那后来的张燕给夺了去,他表现的十分的随意,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这件事情一般。
而与之相比,身为韩城城主的秦明,这些天来可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自从那张燕被裘尺所率领的大军打的一败涂地之后,他的心中就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特别是自上一次大战之后,张燕大败却并没有回到韩城,带着手下的随从不知所踪。整个韩城一大半的部队都被他给抽调了出去,他这么一败并且人也不知所踪,对于秦明来说,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看着城外那群围而不攻的裘尺军队,秦明的心中充满了郁闷和愤怒。可是,眼下张燕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就算是再怎么的愤怒,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这已经是被敌方大军包围的第二天了,城头上驻防的兵士几乎都是一些临时被拉来充当壮丁的普通人,一个个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任何像样的训练。至于战争的话,他们就更是没有任何的经历,看着城墙下那气势不凡的裘尺大军,一个个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被城墙给挡着,估计见到这一幕的敌军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发动攻势吧。
“咦!你是,大小姐……”
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书籍,廖化的脸上看不出有半分因为韩城被围而感到心烦的模样。耳边传来一声如同杜鹃般清脆的声音,廖化不由得神色微微一变,缓缓地坐直了身体,目光朝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
目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名白衣飘飘的女子正静静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自己,眼眸里点点晶莹好似不受控制一般滚滚而落。
看着眼前这个似曾相似的少女,廖化愣了两秒,而后便是神情激动的大步的跑了上前,单膝重重的跪倒在了少女的身前。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从廖化的嘴里说出,却好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单膝跪倒在地,如虎狼一般的男儿竟然在这一刻落下了那比血液还要珍贵的泪水来。
“廖叔叔,你老了。”
看着廖化双鬓间的白发,白衣女子轻声的说道。
与此同时,将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廖化搀扶了起来,少女轻轻的拭去了廖化眼角的泪水。
“大小姐,走,咱们到房间里聊。”
将四周的下人和婢女都给打发走了,廖化恭敬的朝着白衣少女侧了一个身子,弯下腰示意白衣少女前往房间内详聊。
“这些年,他还好吗?”
与廖化一同出现在了书房内,接过廖化递过来的茶水,白衣少女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挣扎的神色来。似乎是在做着一个十分难以抉择的选择,白衣少女沉吟了许久之后,才声音极低的开口对着一旁的廖化询问道。
这句话,她曾经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遍,想过自己会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问出来,问的又会是何人?可是她却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
眼下看着恭恭敬敬的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廖化,白衣少女的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感动来。在自己小时候的记忆里,除了那个他之外,就数廖化与另一个常年跟随在他身边的两名心腹大将的画面最多了。
与另外一名沉默寡言的将军相比,廖化的性格更偏向于外向一些,小的时候,也数他逗自己玩的最多。十多年过去了,白衣少女的脑海里还依旧能够回想起廖化曾经背着自己满世界奔跑的场景,那时候,自己最喜欢的人就是这个总会抽出时间来陪自己玩耍的廖叔叔了。
“大小姐,你还是原来的你,没有变。将军他……将军他挺好的,就是年纪大了,常年征战下来旧疾较多,因此每当午夜时分的时候,胸口就会一阵阵的发闷,有种难以喘过气来的感觉。”
白衣少年的话语落下,一旁的廖化眼眸之中不由得再度落下几滴泪水来。大家都说大小姐薄情寡义,对自己的父亲都不闻不问,可是廖化他却一直都坚信大小姐绝不是这样的人。
或许是因为与大小姐和将军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他对这一对父女的认知也要比其他的人更加的透彻吧。将军是个要强好胜之人,同时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很多时候,他宁愿把所有的痛苦和烦恼都背在自己一人的身上,也绝不愿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人。
而与之相比,从小看着大小姐一路成长的他,也很清楚,大小姐看似沉默寡言,但是骨子里却是流露出一种与将军一般无二的秉性。她对人的关心,并不是停留在嘴皮子上的,很多时候就如同将军一般,是把这种关心隐藏起来,以一种他人看不见的方式表达出来。
“那……有没有让华叔叔去看一看啊?”
从廖化的嘴里得知那个他的情况并不算好,白衣少女的眼眸之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担忧之色来。表情显得很是紧张,目光紧紧地注视着身前的廖化,语气也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请了,几乎每年都会请华先生去看一次,可是将军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华先生每次都警告他要多注意休息,不可过度的劳累,可是将军他一人挑着这么重的一个胆子,让他不要去操心不要去劳累,他又怎么做得到呢。这些年,我也劝过他好多次了,可是他完全听不进去,这不,几年前便把我也给赶了出来。”
见到白衣少女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廖化的心中闪过一丝暖意来。对于眼前的这个大小姐,他的眼光没有看错。只是,提到将军,他的心中也不免升起一丝担忧和无奈来,这些年里,他即使是被赶出了核心圈子,也从未放弃过劝谏他要多注意休息,只是,近些年来,将军的脾气似乎与以前相比变化的十分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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