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从月亮刚刚升起的时候打到了月亮升到了正中间。赛伦斯这边,情况尚好,他几乎全部的时间都在打防守反击,金属的臂铠能够挡住所有他无法闪避亦或是他不想闪避的攻击,防御后,又接着空挡再去反击。再看原型,嘴角早就淌出了仿生血,她满头是汗,头发也有几根被汗水黏在了额头上。“原型,停下吧,你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作战了!”“不,我还可以!”说着,她又从身后摸出了一把匕首,一个瞬步冲向了赛伦斯。
这次,赛伦斯并没有躲过凌厉的攻击。他的臂铠并没有挡住锋利过头的匕首,匕首顺着臂铠向上一划,他只是觉得脸上一阵疾风略过,紧接着血就从脸颊上流了下来。“不简单……我也认真一点。”他用手揩去刚刚流下来的血,用舌头舔了舔。“今晚让你见识一点有趣的东西吧。”说着,他左手一抓,随即就有寒气从指缝中泄出。“那是魔能吗……?不对,不是,这不是魔能。但是……”“这,就是我的‘思怨’。”
一阵残影,地上卷起了一点烟尘,赛伦斯突然从刚刚站的位置消失了。原型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神情跃然脸上。“我在你后面!”原型急忙转头,赛伦斯正在半空,一副双手持剑的样子——虽然原型看他的手中什么都没有,但是月光映照的寒气告诉它,他的手中有一把绝对致命的武器。虽然她尝试着去闪避,但是有个棍子一样的钝器还是扫到了她的左腰。她咳出了一些口水,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一下打飞了出去。正当她准备起身继续反抗的时候,赛伦斯早就骑坐到了她的肚子上,“你先冷静一下!”说罢,对着她就是一拳。
看着被打昏在地的原型,赛伦斯站起来,敞开了风衣和衬衣的扣子,让夜风卷着雪花吹在刚刚因为打斗而热出了汗的身体。他掏出了一根烟,那或许是他身上的最后一根烟。看着自己冒着水汽的身体,他叹了口气。青白色的烟雾和白色的水汽就这样随着风消失在了高处的天空中。
等原型醒过来的时候,它发现自己已经在图书馆内了,并且被绑在椅子上——被一根又长又沉的铁链捆着。它没有去挣脱,虽然它现在已经不受那些核心命令的控制了,但是她依旧没有去反抗,因为现在的它心中乱作一团,无所适从。“哦,忘记跟你说了,这个绑你的铁链是当初图书馆关闭的时候绑门用的。”远处传来的是赛伦斯的声音,等他走近的时候,他端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热水,放到了原型面前。然后他又把大衣披到了原型身上。“好……最后再向你确认一件事。如果我把铁链给你解开,你会不会闹腾?”“我……大概不会。”“很好。”赛伦斯站起身,用钥匙解开了锁链。沉重的锁链“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原型用手揉着胳膊和手腕,铁索锁着的地方早就有了红印。“对你使用暴力,我十分抱歉,但是也请你理解。”“……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我不是也用刀子刺穿了你的手掌了吗……诶?怎么好的这么快?”“秘密。快喝点热水吧,天气突然变凉了。”
原型双手捧住杯子,凑过去抿了一小口。这时的她,在赛伦斯的眼中,真的与其他女孩没什么两样。“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原型。上次你没有说,我觉得也跟时间有关系,因为我也听到夏伦提到了‘核心命令’这个词,虽然我不太理解,但是多半还是跟你判若两人有关。”赛伦斯十指相扣,把胳膊放在了桌子上。“今夜是个长夜,跟我聊聊吧。”
虽然有些含糊,但是原型还是把自己的大部分事情讲给了赛伦斯听。说到伤心处时,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滴到了水杯中。赛伦斯听着,不时微微点头或是应和着,但是脸上凝重而认真的表情从始至终未曾变化。“你明明是被当做人类的希望被制造出来,但是他们却不认同自己创造的希望;夜莺或许是把他的什么力量分给了你一点,所以夜晚你才能不太一样;挨千刀的混小子甚至还想强暴你,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原型揉了揉哭红了的眼睛,低下头去,没有再说话。赛伦斯微微站起,伏过身去弹去了它流出来的泪珠。“你没有一个名字可不行。既然是‘希望’,那就叫‘亚莎’(Arsha,意为希望)吧。”
正当赛伦斯准备把手收回去的时候,亚莎突然双手握住了塞伦斯的手,贴在了脸上。“真是好听的名字……谢谢您,沉默先生……”
这只温暖的手带来的热量,已经拂去了亚莎的内心的寒冷和阴霾。此时的她,内心亦或是幸福,亦或是感动,但是这描述不出来的情感,至少是温暖的。她仿佛找到了归宿一样,久久的把赛伦斯的手握在手中。
看着面前的亚莎,赛伦斯的内心却并不像她那样。虽然他将这个美丽的灵魂从苦难中捞了一把。但是,看着面前的亚莎,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在他还有妹妹的时候。虽然现在心如刀绞,但是面前这个孩子的幸福,让他多少也找到了些许替代的慰籍。
夜晚剩下的时光,赛伦斯硬是把亚莎按到了自己的床上,让它好好休息。自己又爬上了屋顶,看着太阳从地底爬了出来。本来还想抽烟的他,掏了掏衣服口袋,摸出来的也只有烟一点草碎屑和一手的烟草味。
上午,他并没有放亚莎出去。“你出去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不要擅自出门,我现在负责保障你出去在外面不受委屈。”说完,他把亚莎关在了自己房间里。虽然有些不妥,但是也并无他法。他径直去了校长室,但发现门是关着的。“斯克斯,斯克斯。”他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他推了推门,发现门是锁住的。
“这位同学……”他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他,他一转头,发现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教师。“你是要找校长吗?”“斯克斯去哪里了,我有急事找他商量。”“校长被皮尔斯将军叫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啧,烦人的家伙……好的,我知道了。”赛伦斯挠了挠头,转身离开了。
赛伦斯没有回图书馆,而是出了学院,去杂货店买了些香烟。出门的时候,他一下撞到了一个人。“看路。”他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个人也只是回头冷眼瞪了他一下,然后快步走进了便利店。赛伦斯十分纳闷,自己从未见过那个人但是他给自己带来的感觉似曾相识。但他也没多想,匆匆离开了。
回到了图书馆,让他头疼的人站在了门口,貌似已经恭候多时了。“说吧,你把原型藏在哪里了?”“夏伦妹妹,你听我和你解释……”“不要跟我套近乎!皮尔斯那边我已经找过了,除了你没人会把她藏起来的!”就在夏伦的胡闹般的扭打中,赛伦斯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屋内,亚莎正安详地睡在床上。
午饭时刻,赛伦斯把粗略的把事情描述给了夏伦。当然,粗暴的片段几乎只字未提。“你本事不小啊,能让这孩子笑出来的人可不多。”亚莎也没有多说,只是坐在夏伦旁边微笑着,看着对面的赛伦斯。“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帮人帮到底……”“呵,老好人赛斯。”
“……但是,我还是建议你让夏伦继续回来上课。”“不必了,相信我,我能把她调教的比那些老师教的好数倍。”“行吧……反正这孩子现在亲你比亲我更甚。但是你记住两点:一、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我尽我所能。二、你要是敢欺负这孩子,让我知道了,我把你的头发一根一根薅下来!”听到这话,赛伦斯马上护住了自己的一头秀发。“呦呦呦……大小姐可别,我可不敢,还是头发重要。”夏伦看到赛伦斯捧她的样子,骄傲的一笑,一撩头发离开了。
下午,在交代了夏伦如何管理进出的图书后,赛伦斯离开了图书馆,在校长室门口坐了一下午。终于,在快放学的时候,校长终于出现在了楼梯口。“沉默?你在这里等了很久吗?”“没多久吧,我找你有急事。”“进来说吧。”
进了校长室,赛伦斯也没等校长整顿,直接开门见山:“我想让您把原型从精英班中剔除,让我管理和教育她。”“哦,可以。”斯克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不至少思考一下吗?”“你的直觉一向是准的,没那个必要。”“那很好,谢谢了……”
“等等。”正当赛伦斯准备出门的时候,斯克斯叫住了他。“皮尔斯将军今天把我招去了。他说有人欺负他儿子,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糊弄过去。你保护好原型,不要再去跟弗兰克发生冲突了。我保得了你这次,但是绝对不会有下次了……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
“……知道了。”赛伦斯沉默了一会以后,回了一句。上楼的时候,他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正当他准备通过五楼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向自己飞速飞来,他侧身一闪,那个东西“锵”的一声扎进了墙里。“飞刀……?”正在他迟疑的时候,弗兰克突然从一旁越出,大喊着向他冲来。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随即,他被惯性带着向后退着,他看到了,那是一把铁制的大长枪,已经从他的胸口贯穿了,弗兰克使劲的推着,这铁枪“锵”的一声也扎进了墙里。
“咿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弗兰克狂笑着,使劲向前推着枪杆。“呃……”赛伦斯低声呻吟着,看着血从胸口一点点渗出,染红了白色的衬衣。“疯子……你知道你在杀人吗……”“啊?你在说我吗?”弗兰克讥笑着,蹦跳着走到了赛伦斯身边。“本来我爸今天就想把你喊去用私刑的,但是谁知道斯克斯那个碍事的家伙把我爸拦下来了……”接着,他把脸靠近了赛伦斯。“我就让你尝尝,流血致死的痛苦。”然后他又凑到了赛伦斯耳边。“杀了你,我再去把原型也杀了!然后找机会让斯克斯也下台!”
看着他狂笑的样子,赛伦斯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不,应当说是引爆了。“——不成器的混账玩意!”这声怒吼,让弗兰克惊异的回过头去。“呦,流了这么多血,你还能吼出来啊?”但是,令他始料未及的事是,赛伦斯双手一用力,“噗”的一声,长枪被一下从墙里和他身体里拔了出来。
见状,弗兰克此时心中只有恐惧。“喂……骗……骗人的吧……”此时的赛伦斯,绝对不是一个恐怖能够形容的:胸口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左手提着一把带着血的大长枪,正趟着血朝着弗兰克一小步一小步走去。弗兰克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弗兰克,赛伦斯怒目圆瞪,躲着他的头,狠狠地就是一脚。这一脚,势大力沉,加上他的怒火和附加的“魔力”,弗兰克一下被踢飞了出去。等到他,落到地上的时候,他只是感觉嘴里空空的。但是这时候他哪里还有功夫管那些,他急忙大喊着逃跑了。
赛伦斯把铁枪扔到了一边,脱下了衬衫,揉成了一团堵住了伤口。“赛伦斯!”这时,斯克斯才姗姗来迟。看着地上的血迹,带着血的长枪和受了伤的赛伦斯,他就知道事情早已一发不可收拾。“混账……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鸟。”“我已经跟你说了不要……”“是他先跑上来想要杀我的,我给他留了条命就很对得起你了!”看着盛怒的赛伦斯,斯克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够了,我已经受够了!我可没有你那样的妇人之仁去包容和隐忍,这帐我会算的!咳咳……”赛伦斯抹了抹嘴角,把嘴里的血吐到了一边。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如果他不废了皮尔斯,那么死的人很有可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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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声枪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房间里,一个穿着睡衣的人拖着长长的血迹,从床边爬到了房间的尽头。
“啊……这该死的……!”他捂着刚刚中枪而出血的右肩,哀嚎着,叫骂着。“警卫!警卫!”
“没必要再喊了,如果他们还能喊来的话,我怎么可能在这里对着你放枪。”
“啊……你,你不要杀我……我是皮尔斯将军!瑞德·皮尔斯(Rid·Pierce)!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可我现在就想要你的命。”
“不补……这个……这个我不能给你……啊!”说着,那个杀手又朝着他的右腿开了一枪。“呃……狗娘养的……!我……我……”
“你这样挣扎的样子可真的很不好看。”杀手一边说着,一边把火枪扔到一边,又取出了一把新的,对准了皮尔斯。
“求求……求求你……我还要抗击……深渊,保护……伍兰……”
杀手也只是冷笑了一声。“呵,你们这群老家伙们该退位了。而且,像你这样萎靡,怕是连战马也骑不了了吧。”
皮尔斯的脸上,现在也只剩下了恐惧了。“再见(Farewell)。”第三声枪响后,瑞德·皮尔斯胸口被一枪打穿,躺在了血泊中,心脏停止了跳动。
等救援的人来到的时候,看到的也只有血泊中的皮尔斯的尸体,伏在尸体上大哭的弗兰克,还有丢在一旁的三把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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