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房内,看到瘫在床上的沈菡涵,薛瑶十分不解地道:“我听无稽子师兄说,你今天比其他人练的都多,你没有底子,这样蛮干是不行的。”沈菡涵一边控制着呼吸,一边答道:“李焐他们以前就是武功高手,而那个御风又是个怪物,我不多练些,怎么能进前三甲?”
薛瑶有些吃惊:“你要进前三甲?那个不怎么重要,就算你没进前三甲,师父师叔们也会一样的教你们的。”沈菡涵摇摇头,道:“无稽子师兄说,只有进了前三甲,才能自己选择一位师父。”
“那你想拜谁为师?”
“药王殿执殿真人。”
薛瑶思忖片刻,道:“你是怕他不选你为弟子,所以才想进前三甲?”沈菡涵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薛瑶道:“我可以去求应师叔,让他收你为徒。”
“不要,”沈菡涵猛地坐起来,“本来我能进天心门就是求掌门收的我,现在我再去求应真人,别人会以为我只会求人,会瞧不起我的。”
薛瑶看着眼神坚定的沈菡涵,也不好再言,只得道:“那好,在这一个月里,我会尽量帮你,不过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
十日后,灵狐峰上一片竹林里,一个穿着青绿色衣衫的少女轻轻跃上一处天然形成,高约三丈的断壁,蹲下身来,笑嘻嘻的看着断壁下的一男一女,道:“师姐,你看我这次怎么样?”
薛瑶点头,笑道:“这次比之前进步很多了,只在壁上踏了六步便飞上了断壁,如果能再快些、飞得更高些,就更好。”说完,扭头对着身旁的御风道:御风师弟,你也去试试。
御风也不答话,健步向前,如沈菡涵一般跃上断壁,却只踏了三步。
薛瑶已不对御风过人的资质感到惊讶,招了招手,示意两人下来。放在以前,沈菡涵是决计不敢往下跳的,但这十日内,在薛瑶的悉心教导下,沈菡涵的轻功已大有精进,不亚于入门半年的弟子。至于剑法嘛,仍是呵呵。
薛瑶待两人下来后,将手中拂尘变作一柄桃木剑,剑尖斜指地面,笑道:“师妹,让师姐看看你的剑法练得如何?”
沈菡涵俏皮一笑,道:“有师姐的教导,我已经全部记住了。”
薛瑶见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也莞尔一笑,将剑背在身后,问道:“哦,是吗?那你出招吧。”
沈菡涵将放在一块青石上的桃木剑拿起,舞了个剑花,便要出招攻去。御风忽的道:“有人来了,一人在前,五人在后。”沈菡涵听了,收起剑势,没好气的道:“有人来就有人来呗,这儿有这么多师兄师姐,你还不许别人来呀?不对,薛瑶师姐,你说过这儿很偏僻,应该没人来才对。”
薛瑶点点头,便闭目凝神,两息之后,厉声喝道:“把剑拿上!有人在此行凶!”说完,便纵身向南急掠而去。
沈菡涵见了,叫声“御风,快来!”,就用那并不十分熟练的轻功跟去。
……
竹林内一处,一个身着王府卫从服饰的青年男子左手按着右肩上的伤口,握剑的右手因伤痛而不住发抖,缓缓向后退却。
面前的五人目露凶光,一步步的逼近,剑锋射出瘆人的寒光,为首一名紫衣女子的剑尖滴下的鲜血,滋润着脚下的土地,而其他四人也是一般的王府卫从打扮。
“你跑啊,你觉得你跑的了么?”为首那名女子阴森森的道。
那男子猝然冷笑:“你们敢杀我?我要是死了,你的主子难逃干系。”
“哦,是吗?看来你对你的主子很有信心,你觉得他会为你报仇?”那女子不屑的道。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紫衣女子“嗤”的一笑,道:“一个快死的人,还跟我们谈交易,你也配?不过你也可以说说,或许这就是你的临终遗言。”
受伤男子似乎是抓住了一丝救命的稻草,连忙道:“只要你们给我一笔钱,我保证守口如瓶,并且可以帮你们对付那边的人,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你觉得怎样?”
“哈哈哈。”
听着那女子的笑声,受伤男子显然有些慌乱。
紫衣女子冷声道:“看来你太高估了你这条走狗的价值。你竟然能想出这种可笑而愚蠢的主意,可见把你派来的上司也是蠢货。”
那男子将头微扬,紧闭双目,声音带着丝绝望:“你们动手吧。”
“现在的你倒是有股视死如归的勇气,放心,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紫衣女子说着,便提起手中长剑。
“住手!”一声断喝,薛瑶便横剑挡在受伤那名男子身前。
“冯柔,怎么是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道长,或者说,我该叫你一声师姐。我劝你不要插手这件事,安心修道,早日成仙。”
“这是什么话,修道之人怎可见死不救,难道他是大奸大恶之人?”
受伤男子忙哀声道:“道长救我,只因为我知道了他们要暗害李焐世子,他们就要杀我灭口!”
薛瑶闻言,看着身后的这个男子,又看着目露凶光、杀气凌厉的冯柔,心下不禁有些疑惑。冯柔是李焐的贴身侍女,而且李焐对她十分信任,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如果她要害死李焐,那李焐应该死了七八回了。
而且薛瑶听沈菡涵那叽叽喳喳的小嘴说过,冯柔对李焐有意思,总是暗送秋波,而李焐却总是在局者迷。沈菡涵几乎每天都会拿这事来打趣,而冯柔也总是红了脸去追打沈菡涵。虽然冯柔没有承认自己喜欢李焐,但从神情可以看出她确实对李焐有不一般的好感。
可是,在云房里,在众人面前的冯柔是那么善良体贴、聪明伶俐、温柔贤淑,眼前的的冯柔却是杀气腾腾、眼神冰冷,双手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她可以装出温柔贤淑的模样,那未尝不可以装作喜欢李焐。薛瑶觉得脑子有些乱,因为她猜不出冯柔的目的,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过了片刻,薛瑶才开口问道:“冯柔师妹,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他么?”
“不能,我说过了,请你不要插手这件事。”冯柔冷冷地道。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杀了他!”
“那得罪了,师姐!”冯柔说完,便抬起长剑,指向薛瑶。“云幻剑法虽然精妙,可也不是天下无敌。”
薛瑶已知这一战无可避免,便也运功聚气。
两道身影俱是爆射而出,薛瑶手中的虽然只是桃木剑,可剑气却丝毫不弱于冯柔手中钢剑。
冯柔剑尖一递,刺向薛瑶心口。薛瑶挥剑去格挡时,冯柔却将剑转了一圈,调转剑势,去刺薛瑶面门。
薛瑶侧身避过,不收剑势,将剑送向冯柔胸口,冯柔便剑斩向薛瑶大开的右臂。薛瑶也不收剑,捏了个金身诀,冯柔那剑便如砍在铜铁上,未将薛瑶伤了分毫。
桃木剑金光一闪,便又化作拂尘,在冯柔胸口一扫,便令她胸口一闷。
冯柔退后数步,脸色有些发白,道:“多谢师姐手下留情。”
薛瑶将拂尘搭在左臂,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对你手下留情,也请你对他手下留情。”
冯柔闻言脸色一变,冷声道:“他必须死。”对身后两人道:“你们两个去杀了他,你们两个帮我对付薛瑶。”
两个卫从挺剑向前,刺向受伤男子,薛瑶手中拂尘复化作桃木剑,正欲阻拦,三柄长剑便如长舌般咬向薛瑶喉头、心口、右肩。薛瑶急忙使出云幻剑法中的“云淡风轻”,化解了三人攻势。
剑刃相撞,冯柔和另外两个卫从俱是感到虎口一震,又见桃木剑又化作拂尘,轻轻一挥,便射出一道金光,将三人逼退数步。
薛瑶逼退数步,见那受伤男子抵挡不住另外两个卫从夹击,拂尘又扫,使出“拭定乾坤”,分开三人,却听得背后“嗖嗖”作响,便是三枚金钱镖闪电般射来。
薛瑶心念一动,左右两侧凭空出现三颗如意珠,“铛铛”地将三枚金钱镖击落。如意珠击落金钱镖后,变化为三片竹叶,轻飘飘的落下来。
一道身影一闪而至,剑点如雨罩住薛瑶全身,身法更是如鬼魅般诡异。
两柄剑“嗤嗤”作响,眨眼间两人便过了十余招。
冯柔剑招虽然凌厉,却也避开了薛瑶身上的要害,但也因此威力大减。
薛瑶见她所使招式,全是杀手中的成名高手所用,脸上也渐渐浮现出寒意。不过她心中也甚是奇怪,这些招式本是以凶狠阴辣著称,可是冯柔出招却显得犹豫不决。
薛瑶的云幻剑法虽然将冯柔的剑挡在一尺剑围之外,可却也脱不开身,而身后的战斗似乎也渐分胜负。
“铛”的一声,受伤男子长剑脱手,一名卫从的长剑便刺入他的小腹,没入三寸。另一名卫从又挺剑欲刺时,忽听得一个少女声音传来。
“御风,快去救人!”
那名卫从见又有人来,更不迟疑,长剑一送,刺入那男子心口,直至剑柄,方才狠狠拔出。小腹和心口因长剑拔出而鲜血狂涌,那男子缓缓倒下,不停的抽搐着。两名卫从却全无理会,在男子衣服上拭了拭血,一脸冷酷。
御风虽是急奔而来,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恨恨的看着眼前两人,虽然他与躺在地上的男子无亲无故,却不知为何感到十分愤怒。
沈菡涵有些气喘的跑过来,上前扶起那名男子。那男子艰难地抬起右手指向左臂,用力地从齿间挤出:“我……我是……”,不待那男子说完,一名卫从便将长剑送入他的咽喉。随着鲜血的喷出,那男子也再没了气息。
看着那已经失去生气,却仍然带着不甘和一丝愤怒的眼睛,沈菡涵热血上涌,怒道:“你们为什么杀他?”一个卫从冷冷地道:“我们做事,不须向你们解释。我劝你们忘了今天看到的事,更不要跟别人提起。”
沈菡涵怒视着眼前的两人:“要是不呢?”
那卫从拭了拭剑上的鲜血,语气依然冰冷:“只有尸体会永远的保守秘密。”说完,一剑刺向沈菡涵,另一人也挥剑斩向沈菡涵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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