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凤萧一剑将一名邪修刺穿,抽出剑来时,鲜血将将喷出来,便被瓢泼下来的雨水冲了干净。
凤萧抬眸向四周看了看,远处是朦胧的桃花镇,而她在这里,已经伏击了许多往小村方向去的人,其中有正道修士,也有丰都邪修。
她一身青衣血染,握着银霜的手坚定而有力。
已经不需要证明了,清尘和她的藏身地,已经泄露了出去。
她仿佛一早便料到了这种情形,并未有什么震惊意外之色。
她和清尘跌下那山崖,只要派出人手,大面积在那方圆百里搜查,总会搜出蛛丝蚂迹。或者根本不需要派出人手,只要在修炼界放出风声来,想要诛煞以此扬名的修炼者,大有人在。
这其中,有一心想诛煞的人,也有心怀不轨之士,更有阴谋者,藏在暗处,在这其中推波助澜。
大雨,愈发凶猛。
“萧儿……”
隐约间,凤萧似乎听见了清尘的低唤声,待她扬眸四顾,却只见大雨滂沱,雨雾朦胧,远近山岳一片漆黑,疾风呜咽而过,并不见那道身影。
凤萧将额前被雨水打湿的发撸到脑后,心想,那傻子怎么可能来呢?
她定了定心神,拎着银霜朝东皇司所在的方向而去。
东皇司在另一个方向,身边伏尸无数,他一袭花衣,宛如雨中的妖精,脚底下雨血成河,他身体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莹光,隔绝了那瓢泼而下的大雨,竟是连衣角都没有打湿。
听到声音,他回头瞧了一眼,见凤萧浑身湿透,衣发紧贴在那曲线曼妙的身躯上,不由得挑了挑眉,目光尤其在她胸前流连良久。
凤萧一剑便劈了过去,“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东皇司轻轻一闪,原地便只剩下一道残影,他的声音在凤萧身后响起:“就你这种凶悍的性子,除了清尘,哪个能受得了你?”
他一靠近,那淡淡莹光便似有灵性一般将凤萧笼罩,如同笼罩在二人身上的结界,隔色密密麻麻的雨滴。
凤萧抹了把脸上的水,见东皇司衣发如旧,不免心中生出些恶劣的情绪来,抓过他袖子擦了脸脸和头发,顿时那袖子便湿濡一片。
东皇司冷冷瞥着她:“用灵力烘干衣服不行?”
“不行!”凤萧义正言辞的道:“我如今灵力能节省就节省,用灵力烘干衣裳什么的,太奢侈了。”
东皇司不以为然:“这点灵力也不能保你无恙,想要在修炼界活下去,你这废物之身是不能修炼了,需得另僻蹊径。”
“说的简单,若是这么容易,这世上便不会有什么废物了,人人皆可修炼。”这件事情虽然紧迫,但也急不来,以凤萧所知,改变体质激发灵海的方式,仅仅也就那几种而已,而且还只是前人的设想,并未有过成功的先例。
她不想当废物,但她更不想死。
两人朝桃花镇走去,还有许多事情,凤萧虽要弄清楚,如今的修炼界,是什么情况,长安城的局势又是如何?
她心里装着事情,并未注意到那层将自己包裹着莹光微微有所浮动,很快她的衣发便被烘干了。
她忧心忡忡的模样落进东皇司眼中,他沉吟片刻,说道:“还有一种办法,先前有人成功过。”
凤萧诧异:“是么?什么办法?”
“移换灵海。”东皇司吐出这四个字,很慢很慢,似是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凤萧诧异:“移换灵海?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是你凤萧师尊身死之后的事情,有人创出了移换灵海的术法,不过,这术法并未流传开来。”
东皇司将这术法一说,凤萧便叹了口气。
幸好这种损人利己的术法未曾流传出来,否则一旦某些人开先河,恐怕这修炼界,便不是如今这翻模样了。多少天资出众者,估计根本连成长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某些霸道的势力夺走灵海。
凤萧听罢,摇了摇头:“别说这种术法早已经失传,就是找得到,我也做不出来那种损人利己的事情,况且,这其中危险重重,一个不慎,双方都要玩完,我还是去找别的办法吧,让我去剥夺别人的灵海,我还不如一辈子就这么废物下去呢。”
东皇司邪笑:“以你现在的废物之躯,那可就保护不了那傻子了。”
凤萧淡淡道:“那也不能去打别人的主意。若是那样,我不如修恶鬼道来的快,只需要不断吞噬恶灵就行。”
东皇司一听,猛然变色,看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觉惊心肉跳:“你可别乱来!”
一旦修炼恶鬼道,便将承载所有被吞噬恶鬼的罪孽,而且恶道太过霸道,史上修炼此道之人,最后莫不是被万千恶鬼的罪孽反噬,心智全无,变成一个人形杀器。
这样就罢了,要修恶鬼道,首先就要将自己的灵魂献祭,成为恶鬼的祭品。
一旦无法承受恶鬼的罪孽,便会魂飞魄散。
以东皇司对她的了解,真要将凤萧逼急了,她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移换他人灵海之事她做不出来,但吞噬恶鬼,她却不会有半点心理负担,他还真怕她一时冲动,跑去修了恶鬼道获得修为。
“历来每个修炼恶鬼道者,最后的下场你不清楚么?真要修了恶鬼道,别说是本尊,就是清尘,恐怕也会亲手诛杀你!他已经杀了你一次,你还想让他再杀你一次?若是那样,他也不用活了。”他严辞警告着,半是讽刺半是恐吓,神情难得的肃穆冷厉。
凤萧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那敷衍的态度令东皇司心头一堵,愤然拂袖:“想作死随你便吧。”
两人进了桃花镇,偏巧,落在一家客栈上时,听见里面的交谈声,得知了对方竟是长安钟家的人。
凤萧对这个钟家,素无好感,听到对方义愤填膺的纠结一伙人要一举伏杀清尘,怒从心头起!
但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等到这些人散去后,便开始各个击破。
钟家长老所知的消息比昨日那青年知道的不知道详尽多少,却也令凤萧的心沉到了谷底。
墨家的处境,比她想像的艰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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