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宠兄的推断完全正确。
为了顺利找寻到处于“隐身”状态的陈一鸣,田文伯就像只勤劳的土拨鼠一样,一路往地底深处挖去。
而陈一鸣就偷偷跟在他的后边,做着他的“隐形队友”,一路坐享其成。
直到“挖”到第四十六关的时候,田文伯才终于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那家伙即便是隐身状态,如此多的关卡走下来,也总会出现一两个拥有“感知”能力的先贤吧?他们又怎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他通过呢?
……似乎自己,被耍了?
田文伯面色铁青,即便强悍如他,闯到第四十六关‘孽镜长廊’这里之时,体力也几乎已经到达极限了。他很难保证自己还能够再继续“挖”下去,而等到他被传送出先贤馆之时,再想抓到陈一鸣,可就真没有那么简单了。
尤其还是——对方明显已经对自己心生戒备的情况之下。
自己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以至于让那小子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田文伯在脑海里做着快速而大量的思考,得出的结论却是——无论从哪方面来考虑,陈一鸣都不应该是那个‘解开谜团’之人才对!
他越想越烦躁,越想越不安。而更加令他烦恼的是,恰在此时,孽镜长廊的关卡忽然开启,周围的环境大变样,那意味着他即便不想闯关,也必须继续“刨”下去才行了!
这是一座完全由“镜子”所组成的迷宫,人走在里面,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有无数道自己的影子从镜子里面倒映而出,与自己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
并且这些镜子还会随着人的移动而做出相应的移形换位,前一秒可能你通过推演已经得出了出口所在,但下一秒当你走向出口之时,却发现那里已经变为了死门。而一旦踏入了死门,那就意味着闯关失败,便会立即被传送出先贤馆内。
作为天象院的一名老师,田文伯自然对奇门遁甲之术十分精通。这本该是他最好通过的一关才对,但当关卡开启的那一刻开始,他便似乎已经感知到了什么,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由万千面镜子组成的阵法,无论他怎样推演,都根本没有生门。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里的守关之人,根本没打算要放他离开这里!
“堂堂阴阳家先贤,居然也会设置迷阵,故意刁难我这样一名后辈吗?”他冷声道,声音在镜海里面层层回荡。
“孽镜长廊,心中无愧者,处处是生门。心中有鬼者,面面是死门。”
其中一面镜子里出现了一名仙风道骨的鹤发老人的倒影,朗声笑道。
“哼。”
田文伯冷哼:“说什么心中有鬼无鬼,我看是苏醒的石心女王已经向你传达过讯息,要你这老头故意设置阵法来困住我的吧?”
老人捋着胡须,笑笑不语。
“我且问你,之前可有一名少年早我一步到达了这里?”
“那少年心如明镜,即便再怎样厉害的阵法,自然也无法难到他半分。”
“也就是说,他已经去到下一关了?”
老人还是笑着不语。
“看来今夜你们这些‘先贤’已经串通一气,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我轻易离开先贤馆的了。”
田文伯冷笑道:“可不要忘了,你们始终只是灵体而已,说到底又能奈我何呢?”
“我们的确无法伤你,但却可以拦你。”
“哦?真的如此吗?”
田文伯缓缓抬高双手,左右手同时燃起黑色的阴阳鱼。这一刻有无数的、由黑影组成的“乌鸦”从他的体内窜飞了出来,嘎嘎鸣叫着,同时撞向了周围那些镜子!
“既然已经确定那家伙此时还在这里面,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得了!”
“今夜,五行宫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你们这些已经逝世的先贤,都难逃‘七星’的净化!”
老人在见到鸦影的那一刻,面色立即变了,嘎声道:“夜帝的气运!你难道是那个家伙的弟子!?不可能,这不——”
他的声音忽然中断了,当鸦影飞过镜面之时,即便是没有实体的灵体也会被吸收!
既然此阵全无生门,那最好也是最快捷的破阵之法,便只剩下一个,那便是——‘杀死’符阵的主人!
随着老人的身影被乌鸦所缠绕分解,万千面镜子同时崩碎了。也就在此时,田文伯回头,忽然发现了一直在背后“暗中观察”着一切的陈一鸣!
陈一鸣捂着嘴,瞪大着一双惊恐的眼瞳看着他、看着飞在头顶的这些黑翅大鸟,忍不住双腿打颤,甚至一下子瘫坐在了地板之上!
田文伯目光如刀,在第一时间瞬身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掐住了陈一鸣的喉咙,并一把将他从地上抓起,狰狞着问道:“小子,你一直在戏耍我?”
“田老师、老师放手!要死了!喘不过去了!你、你听我解释!”陈一鸣抓着他的手臂,艰难喊道。
田文伯咬牙,他何尝不想就这样干脆了断地掐死这个家伙呢?自己居然会被这样一个“废物”给一直戏耍到了第四十七关!此时心里那个气啊,生吞活剥了他的想法都有了!
但陈一鸣实在是太过重要的人物了,尽管不甘,但‘夜帝’点名道姓要他,而且是要完好无损的他。
田文伯又怎敢违背夜帝的命令呢?
于是他松手,将陈一鸣从半空中放了下来。
陈一鸣瘫坐在地上,捂着喉咙,翻着白眼,喘了很久很久的气才回过神来。
“田老师,我、我真不是故意耍你的……”他弱弱地说道。
“还打算跟我装蒜么?”田文伯紫青着一张脸,厉声问道,已再无之前“彬彬有礼”的样子。
“好吧!你千万别生气!我招我招我全都招!”陈一鸣急忙摆手,生怕再被田老师来一次“举高高”。
他抓了抓脑袋,思考了一番后,才低声说道:“那个,我的确一直在利用田老师您帮我闯关,但我是有正当理由的!”
“什么理由?”
“我、我可以不说么……”
眼看田文伯的脸色又冷了下来,陈一鸣急忙改口:“好吧!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但你要向我保证,听完以后,绝对不能生我的气!”
“我现在就很生气。若你不说的话——”田文伯捏了捏手指。
“其实是校长叫我这么做的!”陈一鸣赶紧道。
田文伯瞳孔猛地一缩:“校长?”
叶平生!?
怎么可能!此时他不应该被困在莒城无法脱身才对吗?他怎么可能知道五行宫的情况,并跟陈一鸣取得联络!?
那头老狐狸,难道说——他早就猜到自己的身份了吗?
冷汗悄然爬满了田文伯的额头。
如果说在五行宫内,还存在有连田文伯也忌惮之人的话,那此人非校长叶平生莫属!若他还在五行宫的话,田文伯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此时忽然从陈一鸣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可想而知田文伯有多么的害怕!
“嗯,就是校长!”陈一鸣点头,接着说道:“他老人家似乎早就预料到这趟莒城之行凶多吉少,而且等他走了之后,五行宫多半也会遭遇不测,于是曾在离开学院之前,就跟我说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惊天大秘密?”田文伯心里又是一惊:“什么秘密?”
陈一鸣走顾右盼,朝田文伯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过头去。
田文伯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过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脑袋凑了过去。
“这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能说给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听啊,不然校长知道以后一定会打死我的!”陈一鸣神秘兮兮道。
田文伯点头,沉声道:“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先贤馆内藏着某样东西。”陈一鸣说,表情严肃:“就放在最里面那间密室的里面,而钥匙只有我才能找到!”
“什么东西?”田文伯沉声问。
“一样……武器!”陈一鸣说:“可以拯救五行宫于危难之中的秘密武器!”
田文伯一惊,随即忽然呆住了:“这就是校长告诉你的惊天大秘密?”
“对!”陈一鸣说:“但这个武器似乎非常特别,校长说只有我这个‘天字级’才能使用!而且告诉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不要轻易使用,且一定要等五行宫的内奸现身之后才能拿出来用,所以我才没有告诉学院里的任何人!”
“那你现在知道五行宫的内奸是谁了吗?”
“嗯。知道。”陈一鸣点头:“他就是——”
田文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藏在身后的左手之上正暗自凝聚黑暗力量,随时准备出手。
“就是——四时院的院长,狐美人!”陈一鸣说。
田文伯一愣,左手阴阳鱼缓缓消散:“狐美人?你确定?”
“千真万确!”陈一鸣说:“会议结束之后,我不是跟狐美人一起离开的会议室吗?她亲口告诉我说,她从未对五行宫有过忠诚,并且还想强拉着我跟她一起坐翼虎鹰离开五行宫!你说这还不是叛徒是什么?”
田文伯点头,同时心里已经笑出了声,“嗯,言之有理!”
“哎,你说这人啊,就是不知道感恩!堂堂五行宫的教授,那是多高的地位啊?怎么就还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呢!真是心坏到屁眼子里面去了!”陈一鸣捶地叹气。
田文伯不动声色,“所以你利用我,就是想让我带你去到先贤馆的最里面,拿到那把可以拯救五行宫的秘密武器?”
“对啊。”陈一鸣说:“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靠自己怎么可能通的了关?所以只能让田老师你帮我打一回工咯!”
“无妨。”田文伯笑笑,说:“其实你早跟我说的话,身为五行宫的老师,值此危难之际,伸出援手乃是应该,我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田老师大义啊!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就跟你磕个响头吧!”
说完就真的要跪下向他磕头。
“诶,千万别!”田文伯立刻将他扶起,道:“这事儿也怪我,刚才之所以那么激动,主要还是怀疑陈小兄弟你的动机。你也知道,如今五行宫人人都是惊弓之鸟,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你不要介意。”
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模样。
“不介意不介意。”陈一鸣说道:“事不宜迟情况紧急,那老师,咱们还是继续前行吧?”
“当然,我自然会倾尽全力,助陈小兄弟拿到那件武器的!”田文伯拍拍胸脯保证道。
“那就提前谢过老师了!拯救了五行宫,我一定要向校长如实汇报情况,让他提拔你为咱们学院的终身教授的!”陈一鸣又是向他鞠了一躬。
“好说,好说。”田文伯笑眯眯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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