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渊城,华夏南部的一个靠海新一线城市,华夏商圈、经济圈的龙头老大。
看似繁华,实际,却又隐藏了多少肮脏与黑暗?
无人可知,无人可晓……
凌晨两点半,正是黑夜迷离的时刻。
劲风呼啸,吹乱了一巷子朦胧的月色。
但在某些地方,比如江渊城的黑湖街,却是喧嚣杂乱,夜猫受惊似的窜上了矮墙头,偷偷摸摸的窥探这里的一切
这里被称为“人界地狱”。
在这个一个豪华的酒吧中,五颜六色的镭射光线和震耳欲聋的音乐令人疯狂,台上的性感美女们妩媚的扭动着身躯。
这里,属于堕落。
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这里就是天堂。
但是对于吧台内侧的角落,镭射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一个接待员冷漠的站在那里。
周围的空气下降到冰点。
他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敌意,不屑,和讥讽。
这里的这些…
好像脏了他的眼一样。
狂欢仍在继续,对于这个火爆的场面,接待处那边冷清了许多。
狂欢进入了白热化。
但即使冷清,少年还是备受关注。冷漠遮不住他仿佛天生般的贵族气质。
…但也可能是因为他那一身七成新的昂贵套装,在众多服务员中显得实在有些鹤立鸡群。
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接待员,他穿的衣服却有些华贵,不像是普通的打工族能买的起的。反而更像个没落家族的少爷,成为这里的一个小型焦点。
但是他没有穿戴工作服,大概是个临时工。
偶尔的业务,他也只是千篇一律的机械式应答,指个路。整套动作僵硬,熟练,好像支配他的不是灵魂。
而是厌恶。
只是在这种地方,这个少年的所作所为,明显显示着自己的格格不入。
实在太显眼了。
不断有美女过来搭话,他却都冷漠的拒绝,仿佛事不关己。
偶尔,他会转过头去。发愣。
那里是酒吧中唯一的一扇小窗户。
黑暗,与胶着般的糜烂奢华。
乌云遮住了本就黯淡的月亮。
少年英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但转瞬即逝。
不得不说,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眉眼精致,可身上却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暴戾气息,十分惹人注意。
而且就算他已经尽力隐藏自己,但不断的咳嗽声,还是暴露了他的存在。
在拒绝了几个火辣美女不怀好意的邀请后,少年明显不耐烦了起来,身上散发的森然冷冽使不少人频频回头,但这气息却吓得他们赶紧转回去。
少年嗤之以鼻,继续等待。
转眼,已经凌晨三点。
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雨,突然,一个黑影窜到了酒吧的屋檐之下。少年并没有在意,毕竟,这样的雨天,躲雨的醉汉多的是。
终于,在另一个接待员从更衣室中走出来时,少年这才起身,拎着包快步走出吧台。好像得到解脱一般的快速离开了。
一道惊雷在天边炸响,倾盆大雨随之加大。风在咆哮。
少年走出门去,正准备快步离开时,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呜咽,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这才发现角落里蹲着一人。
“……”
少年愣了一下。
可能是刚才的黑影,但不是醉汉。少年走上前,打量着他。
那人哆嗦着,看起来又瘦又小,身上穿着一套袖口都洗白了的旧校服,看起来应该是某个学校的学生。
学…生…?
少年初步的判断,让他自己都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时候,地上的人动了动,嘶哑的声音中有着些许稚嫩。
“救...我...”
这还不算是救吧?就这么点问题,不能自己解决吗?
“发烧了...”
地上的人呻吟着,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他挑挑眉,虽是嫌弃地上之人满身的脏水,但还是走上前,审查着面前好像一碰就会断的脆弱少年,仿佛在思考这人值不值得救。
那是另一个少年,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身上明显宽松的校服也应该是被别人穿过的。这套校服早已被雨水浸湿,少年的头发也已经湿透,不停的往下滴着水。
见面前的少年动了动,他警惕的退后几步,好像在担心这个少年会不会突然跳起来打他一拳,但很快发觉自己没必要这么做。
少年涉世未深的样子,比起自己——甚至还只能算是个孩子。少年自嘲的笑笑,捡起他掉在地上的证件,立即了解到他的确是一个学生。
他叫“唐瑄”。
帕伦劳伊的学生。
帕伦劳伊,江渊市最高级的贵族大学。一个月的学费以数十万而计。
就算这个蜷缩在这里的孩子的家庭,比起其他在帕伦劳伊上学的富家公子们来说可能不算富裕...
...但至少要比他这个为了逃脱亲人才来到这里的强。
少年的嘴角生硬的翘了翘。
富人,最恶心的一种生物。
他一刻也不想停留,冒着雨走了出去。
虽然他也是这个学校的新生,但性质不一样啊...
一道闪电划亮了半边天空。
他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角落里的唐瑄。
放在这里...不会冻死吧?
这么大的雨...
好像是...
雨还在下,雨声把少年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属于他的“童年回忆”。
当时,也下着这么大的雨。
…
“陈年!你是怎么搞的!?”
“我说了多少次了!?”
“你怎么那么像你那个倒霉死爹!?”
“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出息的!!”
这是十五岁的陈年第一次没有拿到年纪第一时的情景。
后来啊...他就不学好了...
……
雷声在云层滚动,陈年清醒过来。苦笑一声。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蜷在角落,湿淋淋的唐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把唐瑄背起来,冲进雨中。
他还没无情到那种地步。
……
雨越来越大。
雨水在陈年脸上肆意流淌,与汗水混在一起。
他的右膝盖隐隐作痛,那是高三时一次打架后留下的隐伤。
自己怎么这么傻,非要帮助唐瑄?
明明自己都已经生病了,明天还要上学…
陈年吃力的将唐瑄往上拖了拖,扶住左手边的栏杆,以求得暂时的歇息。
透过雨帘,陈年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黑影。
那是一个人。
开玩笑吧?
凌晨四点的雨夜,这种富人才能住的小区还会有人在外边溜达?
但的确是有人,还打着伞,静默无声。
那个男人动了,慢慢的向陈年靠过去。
陈年想要后退,可他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如果不是在靠着毅力坚持着,他可能早就昏了。
男人仿佛察觉到了他的警觉,及时停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在雨中静默着,哦,还有一个唐瑄。
男人再次试探性的向陈年靠近。
陈年在他身上没有感受到敌意,任凭男人慢慢靠近。
男人的雨伞举到了陈年头上,他的动作使得陈年惊讶万分。
可还没等他看清对方的脸,身体却已经坚持不住,冒雨负重还背着一个人走了两公里的陈年大脑突然松懈下来,就这样昏了过去。
然后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对于陈年来说,如果这个雨夜,没有遇见他的话…
“后果不可想象。没了他,我可能活不下来。”
这是四年后,陈年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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