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吓人,想想就让人后怕,这要是被追上了就是死路一条呀。尘心见余瑞霖回来了,低声问道:“他们是过来了吗?”洞里实在太暗了,不然余瑞霖定然可以瞧见此时尘心那不安的表情。
余瑞霖没有接过话题,而是立刻捂住尘心的嘴。只听见外面传来了那些卫队的声音。
“你们说,这本书是不是就是那本经书呀?”
“不管它是也不是,反正我们就当它是了,到时大家就说这本书是从那姑娘身上扒下来的就可以了,两头我们都惹不起,那就索性哪一边都不惹就是了。”
“还是兄弟你说的在理,这书是不是来自那两个小娃娃,那是天知地知我们知呀,只要我们一口咬定是,那他们也没有办法呀!好,就这么办吧!”
众人决定这么做了,自然不会再在这附近搜索,准备立马上山交差。正在这是有个人突然说了一句:“不过,我们就这么回去怕是那一交差呀,必须要弄出些动静才行。”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众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不过我们应该搞出些什么动静才好呢?”一个年纪较轻的小伙问道。
大家听到此言,立马木讷了,看来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而且这个想法还不是很清晰。
不过好在这群人里面还是有些头脑灵光的。“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一群替死鬼,就那这群人去向上面交差,一定可以蒙混过关。”
“对,这个主意不错,到时是死无对证。最好还要将尸体毁坏,这样他们就查看不了伤口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了。
“既然大家都决定齐心干了,那就一定要准备万全呀!我看大家就在此处掩藏起来,待到其他的小队经过时,来个措手不及,嘿嘿……”他们这群人的头儿表示要保全自己的实力。
洞内,尘心依稀听到外面的一些声音,连忙戳了戳旁边的余瑞霖,说道:“余瑞霖,你能听见他们在谈论什么嘛?我好像听见他们说要杀了我们呀,怎么办啊?”
“不会的,放心吧。他们已经得到经书了,不会再做无谓的牺牲了。”余瑞霖和声细语地说着,不过也许是洞内回音的缘故,此时的尘心丝毫没有注意到余瑞霖略显吃力的语调。余瑞霖喘了一口气,深呼吸一下,盘膝而坐,双手收于丹田之下,让周身内力自丹田出发,沿着经脉运转周天。此时他便发现,在自己的檀中附近有些疼痛,可能是当时强行运行内力所致。
正在此时,洞外又有传来了些琐碎的声音。
“老大,前面好像来了一队护卫,我们干不干?”一人急忙地从数丈之地跑来,向队长禀报道。
“干呀!这样,大家分散开来,到时听我的号令,先用弓箭射杀,一定不能放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振臂一呼,大家立马就地掩藏起来。
只见一队人朝着这里走过来,丝毫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步入了别人的陷阱。带头的八成也是个机灵鬼,看那行军阵容,几乎全部都在一条道上,估计也是不想去招惹余瑞霖那两个人,帝剑山庄,那是他们这群人能够惹得起的吗?看着这行军队型,简直就是遭别人埋伏呀!
这队人很快就走到了埋伏圈内,不过毕竟是练家子,他们还是察觉到了些许的异常。行进的队伍突然之间停了下来,只见领头的队长招了招手,队伍中就冲出来了三个人向四周的灌木丛中探去。
躲在暗处的人眼见事情就要败露,但还是不见头儿的消息。正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鸣镝箭的声音。此箭意指进攻的意思,是大宋斥候管用的传息手法。
听闻了箭声,从灌木中钻出来了一队护卫来,丝毫没有犹豫,箭已在弦上,瞬发而出,顿时,满天的箭雨疾驰而至。
那支护卫队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能听见阵阵惨叫。尸横遍野自然算不上,但是那也是死伤了数十人呀!一阵箭雨过后,眼瞅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的倒在了血泊之中,那队长就如同疯狗一般狂吠道:“弟兄们,抄起你们家伙什,给我宰了他们,为弟兄报仇!”
这支残缺建制的护卫队,猛的向前冲去,满脸狰狞。可是他们面对的是一群蓄谋已久的杀人凶手。
“弓箭手撤下来,藤甲兵准备!”早就对这种伏击战有研究的队长自然是不会拿宝贵的弓箭手来换这群人的命的。
弓箭手匆匆撤了下来,第二排的藤甲兵立马顶了上去。长戈架起,弓步扎实,以静制动。只见那一群人还是向前冲去,看来完全就是自寻死路呀。
“冲呀,为逝去的兄弟们报仇!”这群人全不过是冤死鬼罢了。细想一下这藤甲兵的战术确有可寻之迹,春秋时期,吴楚之战吴国正是用此伏击之法连却楚国百余里地,直接奠定了吴楚之战的结局。不过此法也是有可破之道的,那便是以弓弩兵对阵藤甲兵,再以冲锋的状态连却其全军。作为小规模伏击战的典范,当年也是因为吴国以此法连续取胜,不然泱泱楚国又怎会迁都夺路而逃呢?
现在看来他们这群人已经没有机会冲出重围了。
那金属碰撞的声音嘈杂交错着凄惨的呐喊声,传入了洞内,让尘心不觉实在难受。尘心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幕幕的画面,内心从恐惧到黑暗,然后她捂住自己的脸,痛哭出声,不断地抽泣,哽咽地说:“余大哥……好……害怕,害怕……呜呜呜……”一边哭,一边试图寻找余瑞霖。
此时的余瑞霖已经越发感到胸口发闷,呼吸感到有些困难了。刚才自己准备疏导自己体内的真气沿任督脉向檀中、灵泉等穴位聚集,以守护住奇经八脉,但是现在看来效果不是很明显。听到尘心的哭泣声,余瑞霖强忍住疼痛,说道:“气自丹田始,三留七分去,上行檀中周,下礼千足至。簇五行,运八脉。”这是道家典籍《清心咒》,有清智静心的作用。
听到了这段话,显然尘心好受了许多,颤抖的身体也不再抖动了,只是偶尔几下抽泣的声音,余瑞霖这才放心地运功调息。
洞外的动静也没有了,那群拼命的护卫也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丧命。只见从树叶到草地全是血,有些尸体上有十数处刀伤,有些则是身中数箭。
这群人将战场打扫好,就立马赶到了预定集合的位置。只见那官员和黎老就站在崖边上等着他们。这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时辰,现在上交经书大概也是够时间了。
“大人,经书,经书找到了!”队长急匆匆地跑上前去,急于将经书献给那位大人。
“找到了?嗯,可算是找到了!那人呢?杀了吗?”大人拿着经书,反复翻阅,确认完好后问道。
队长早就料到会有这些,编好的戏本终于可以上演了。“大人,你有所不知呀,那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打不过他呀,还有一个小队全部都被他杀死了,都怪属下无能,还是让他给跑了!属下无能,还请大人重责!”
“跑了!”大人一时间慌乱了,要是真的跑了那就出大事了,那帝剑山庄和朝廷关系匪浅,要是那人回去告状,定是有人会参自己一本呀,到时要是在抖落出经书的事,怕是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马上去准备一下,把守各个地方,连苍蝇都不放过,我要焚山!”
从那小队走后,尘心和余瑞霖就来到了洞口附近,现在是夜幕,而且算下时间,那群人不会再来了。余瑞霖反复的调息,好像也没有什么作用,借着月光,尘心发现了余瑞霖的异样。玉手伸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发觉烫得厉害。
“你病得很严重啊!”尘心抬起他的手腕,为他把脉,片刻之后她的脸色变得越发凝重,“从脉象来看,你心脉受损,脏腑被震伤,很是严重。不过好在你兼修《洗髓经》内功心法,所以尚且还有得救。你在这休息一下,我去帮你采些草药来。”说完,尘心就小心翼翼地往外面跑去,确实,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一个人单独处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中是说不过去的,不过这也由不得余瑞霖在此细辩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自然是自己身上的病痛。
尘心走后,余瑞霖又想运功疗伤,但是根基尽损,又岂是现在的他就可以自行化解得了的,强行催功只能是伤情恶化。一阵疼后,余瑞霖终于坚持不住了,身体失去了支撑,由坐入卧,倒下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任凭他如何感知周围的变化,也只不过是徒劳的。余瑞霖闭上双眼,两脚向前迈出,双手负背,不紧不慢地走着。时而被绊倒在地,时而跌落坑道中,但是奇怪的是不论如何受伤,余瑞霖也没有丝毫睁眼的打算。就这样一直走,慢慢地也就不会被绊倒了,也不再跌入坑道了。直到此时,余瑞霖才缓缓睁开双眼,继续向身体的前方走去。过了许久,也许是老天眷顾,余瑞霖终于看到了天际的一抹红光,周围的事物也看得及其清楚了,身前六丈有余的地方有一座茅草亭,破陋不堪,难以入目,很难想象这座茅草亭究竟是谁人所建。就在余瑞霖满腔的疑惑时,他突然注意到在离茅草亭不远的距离处,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从背影看去,满头华发,身着粗布麻衣,但腰间却系着一紫金色的坠子,这倒是与他这一身的装束格格不入。老者手负于背后,头略微抬起,眼中所含之物怕也不是简单的这红日初升的湛蓝天际,心中所想之事怕也不是这锦绣山河,余瑞霖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下想:这天也太冷了些吧。
没有丝毫的预兆,余瑞霖一下子惊呆了!心一下子卡到了咽喉上,咽了口吐沫,才勉强让它回到胸腔内,实在是太恐怖了。这个老者就在余瑞霖打寒颤的一瞬间从十丈之外的地方来到了自己面前,虽然这个速度并不是什么特别高超的,但是胜在声音和气息的把控。余瑞霖在刺杀张员外的时候虽然也是雷行电闪般的速度,但是终究是有声音和气息的,只要有修为的人仔细听不会在十丈之内还感受不到。这才是这位老者最可怕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把余瑞霖刺杀死,可能余瑞霖都不知道刀出自何处。
见识到这些,余瑞霖立马恭敬地伏地而跪,体现出自己的诚意和敬佩。
“小子,你居然可以从这极阴之地中找到我,可见你与我还算是颇有些缘分,老夫纵横中原武林数十载,也确从未见过你这样的武学奇才,也罢,即与你有缘,那就让我看看你在武学一道上的造诣吧。”话音还未落下,那老者就一式“镜花水月”摆了出来,余瑞霖见状只好接招,只见身形鬼变,这是七星步里的“仙飞步”,一瞬间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
老人一击“虎鹤双形”紧随而至,丝毫不给不留情,这虎鹤双形讲求的乃是拳形的变化,虎刚鹤柔,不论对方使的是什么招式都能随机变化。眼看拳劲就要逼近自己了,余瑞霖脚尖轻轻点地,身形一跃而上,双臂展开,赫然是“苍鹰展翅”。老人眼前一热,摆出了迎击之势,不过这一切却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余瑞霖飞身而至,鹰爪探出,想以“雄鹰搏兔”和老人对上一对。刚要搏上,突然腰身一转,化爪为拳,手臂微弯,这是螳螂拳中的一式“螳螂举木”。这招倒是老人始料未及的,螳螂拳讲求腰间发力,步伐稳健,这样才可以举重若轻,但是在空中却丝毫没有依托之物。老人也不慢,掌心向面,步法后退,大概是什么卸力之法。
就这样两人连对数十招,老人才作罢。“小子,不错,看来我等的人就是你了。问你,可会使什么兵器吗?”
当下余瑞霖谦逊地鞠了一躬,答道:“小子的武功实在浅薄,不敢在前辈面前造次。至于兵器嘛,小子善使短剑匕首。”
老人看向眼前的年轻人,仰天大笑,“当今天下,我大宋社稷累卵,庙堂之上朽木为官,致使金人至今未灭,自燕云十六州往南数千里皆为寇土。我今日传你为将之利器,望一日可直捣黄龙,复我河山。”
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杆枪,老人手握着枪,起式准备。只看见老人长枪闪出,来回横扫,其势如要力战千军一般;立马回抽其枪,流星一般闪过的寒光,还带着风啸之声,让余瑞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枪,脱胎于戈。枪法的基础就是拦拿扎,其余之法皆源于此三者,枪术有别于刀术、剑术和棍术,其虚实、奇正,其进锐、退速,其势险而节短,古人云:不动如山,动若雷震。”余瑞霖看着老人在那里习枪,不由得心里想到了什么,他自幼就崇拜岳飞,也了解一些枪术,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学习罢了。
“自古枪法,皆推崇梨花枪,但是究其根本而言,不外乎拦拿扎三法。至强的枪术,都是极其简单的,我要交给你的就是这世间至简至强的枪术,唤作——岚云枪术。相传此枪乃是武学宗师石岚所创,共分为三式枪术,分别叫破竹、电闪、风啸,刚才我已经全部演示过了,下面就看自己的觉悟喽……”
余瑞霖一下子傻了眼了,这边演示过了吗?一阵纳闷,忽然听见了一女子的声音,好像还在叫着自己的名字,梦中一下子被惊醒了。余瑞霖坐了起来,转向了旁边的尘心,刚要张口说话却被尘心的一句话拦了下来,“感觉现在身体如何了?”
余瑞霖听闻此言,立马盘膝而坐,周身内力顺着经脉运行,之前的疼痛感全无,一抹笑意露了出来。见状,尘心长舒一口气,看来自己采的这些草药还是有些作用的,不过现在虽然疼痛少了些,但是受伤的肺腑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但是余瑞霖此次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是时候回去复命了,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至此分别,余瑞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位姑娘道别,所以就选择趁着月色离开子母山。只留下了“有缘千里来相会”的字条,独自一人,走在了通往巴蜀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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