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三很疑惑，今天一整天的情况都很奇怪。实际上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很奇怪了，自己的确是一直都在关心着妹妹，可在同一天之内这么多次梦到从前的经历还是头一回。
而且这疲劳度，根本不像是没睡好，而像是整整劳动一天后积攒下来的。
不符合常理。今天白天已经断断续续地睡了很久，也没怎么用脑子，可还是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下课铃再次在耳边响起，但是困意还是一阵阵地袭来，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睡着的感觉。仿佛有人在操纵着似的，一到空闲时间就又要把自己拉进睡梦中，然后将过去的事情一段一段地播放给自己看。
不知道这次在那里等着自己的是哪段回忆。
按照时间顺序的话，大概是玖雨昏迷之后的事情了吧。
不过现在不能再睡了，中午就没有吃饭，肚子一直在咕咕叫，再这样下去的话怕是连路都要走不动。
于是三三勉强扶着桌子站起来，身体的疲劳感和腹部的饥饿感在不停抗议。换做别人的话就会叫朋友或者死党什么的去买个面包回来，但是......
谁让自己在学校没有朋友呢。
三三憋住要脱口而出的丧气话，慢腾腾地离开教室，走到小卖部买到了面包。
之所以不去食堂，时因为出来的速度实在是太慢，食堂的饭菜早就被一群饿狼一样的学生一扫而空，而且座位也很挤，实在是不想去那么大一片地方寻找一个和别人一起拼一张桌子的位置。
所以就就用面包解决吧。吃饱是不可能的，就稍微垫一下肚子，晚上回家之后再叫妈妈做点夜宵好了。
然后今晚就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定要精神饱满地起来。
三三如此思考后面的发展，然后拆开塑料袋。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妈妈”两个字。
三三咬一口面包，同时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到“接听”犍。
“妈，我才刚想跟你说，今天晚上......”
“三三。”
还没说完的话停在嘴边，她听见妈妈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于是立刻把自己的问题放在一边。
“怎么了，妈，为什么听起来像是哭了？”
“我们现在在医院，玖雨她进了抢救室。”
三三愣在原地，甚至忘记把在嘴里嚼着的面包吞进肚子。
皮鞋鞋跟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音，三三尽全力在来往人群之间穿行，绕开挡在路上的人和偶尔会出现的病床，往重症病房的方向跑去。
挂掉电话之后三三就马上去和老师请了假，而老师也打了个电话向她妈妈求证，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就批准，于是三三马上就朝这里赶来。
在来的路上妈妈再次通过电话通知玖雨已经从抢救室里出来，没有生命危险，但转移到重症病房进行观察。
三三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一些，但还没完全到底。
玖雨到底发生了什么？过去那么长时间状态都很稳定，为什么今天就突然要进抢救室？
难道今天一整天的奇怪事情都是预兆吗？预兆着玖雨会出事？
等不及想太多，三三就来到重症病房门前，爸爸在外面和医生谈话，三三在他们身边停下。
“爸！玖雨怎么样了？”
“嘘。”
爸爸把手指放在嘴边，小声说道：
“暂时度过危险期，不过情况还需要继续观察，医院里不允许大声喧哗，说话小声点。”
“嗯......那知道原因吗？”
“原因医生们还在查，不过能救回来就好。”
三三非常感激将玖雨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医生，对他深深鞠一躬。
“谢谢，拜托一定要救救我的妹妹。”
“小妹妹放心吧，治病救人是我们的职责，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救她。”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三三能听得出医生语气中透露着无奈。
“好了，我和医生还有事情要谈，你先进去陪一下你妈妈。”
“嗯。”
三三留那两人在外面，自己走进病房。
整个病房里只有一张床，玖雨躺在床上，妈妈坐在床边，背对着门，背影看起来很落寞。
她又看见那个像电脑一样的机器，线条在屏幕上跳跃着，每隔一秒钟就听见“滴滴”的声音。呼吸面罩再次戴在玖雨脸上，从氧气瓶里输送着氧气。
这个场景非常像玖雨陷入昏迷的那一天，让三三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
有一个护士在摆弄机器，三三向她点了下头，然后走到妈妈身边。
“你来了。”
妈妈转过脸来，她憔悴很多。脸色非常苍白，大概是被吓成这样的，头发也凌乱地从额头两边垂下来，即使脑袋后面帮了马尾辫，看起来也是乱糟糟的。最令人心疼的是那双眼睛，明显哭过，红红的，有些肿，眼角还有泪花。
三三忍不住走过去抱住她。
“没事了，医生说玖雨已经脱离危险，她没事了。”
“嗯。”妈妈把头靠在三三胸前，靠的很紧“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明明一整天都好好的，下午我刚做完家务，想去房间里看看她，就发现她突然没了呼吸，身体像尸体一样冰冷。”
妈妈越说语气里的哭腔越来越明显，最后干脆轻声呜咽起来。
三三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所谓的“已经脱离危险”是假的，玖雨一直都处在危险的状态，虽然这么突然的事件是第一次，但谁也不敢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所以无法再说出安慰的话，现在只是两个无助的女人，在钢铁一般坚硬又冰冷的事实面前相互依偎在一起而已。
半晌之后，妈妈离开三三的怀抱，对她说。
“老师怎么说，你还要上课吗？”
“老师说晚自习可以不用去了，如果玖雨的状况不好的话，她可以再放我明天的假。”
“唉，真不该这么着急叫你来的，我肯定是慌了神，玖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要是当时再等等就好了，让你弄得这么匆忙。”
“不，没事。”
自己应该来，绝对应该。
三三非常确信，如果这次玖雨没有被抢救过来，如果这次就是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那么自己绝对不要丢掉这次机会。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就不要请假了，别耽误学习，我们来照顾她就好。”
三三想拒绝，但是她知道不能让妈妈担心。好好学习，保持良好的成绩，甚至被老师选为班长，这些并不是三三自己的意愿，她并没有多么喜欢学习和班长这个位置，所有这些成就都是为了不让父母分心。他们已经为玖雨担心太多，不能再让他们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所以这一次也一样，就让他们全心全意地照顾玖雨吧，自己就去做个不需要任何人担心的好学生。
三三只在病房里陪了她们半个小时，然后就离开医院，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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