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大巴车，大约经过十五分钟的车程，女孩们便下了车，偌大的水族馆是一个扁平的建筑物，占去很大一块地。
几人买票进去，一踏进被深蓝色世界包裹着的通道里，她们就被闯入各自眼帘中的东西群所吸引。
冯凝看见了熟悉的深色岩石和大片珊瑚礁，是昨天见过的景物，不过因为水族馆里有很多灯，所以在这里看着比潜水的时候要轻易得多。
鱼的数量也比昨天看见的多得多，一大片同种类的鱼聚集在一起，它们每一个都不到一米长，但成群游在一起就很壮观。它们一个追着一个的尾巴旋转着游，又突然同时超一个方向突进，碰到比它们还大的鱼就分散成两拨绕开，在没有其他鱼阻拦的地方就重新合成一堆，居然在海里游出了旋风的感觉。
“哇～”
它们游得那么灵活，反应敏捷，速度也快，几乎不到一秒的时间但只鱼就完成转向，而所有鱼都完成转向也不超过两秒，并且方向一致，像一开始就商量好了似得。这就是一直生活在水中的生物所能展现出来的魄力，作为外来者的人类在它们面前显得笨拙许多。
但冯凝设想了一下自己穿着潜水服在它们旁边畅游的情形，突入进它们中间，看这些鱼飞快地分成两群在另外一边集合。如果昨天自己潜水的时候也有这么一群像旋风一样的鱼在身边，大概会游得更好一点。
“喂喂，冯凝。”
晓雯在另一边拽她，冯凝转过去看她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诶！”
过道另一边的玻璃壁上趴着一张白色的脸，两只眼睛竖起来，嘴巴又是咧开的。一开始被吓一跳，过一会才发觉是昨天见过的家伙。
“是鳐鱼啊。”
“对啊，这么一看是不是像一张正在生气的脸。”
“的确第一眼看上去很像。”
昨天碰见的鳐鱼被踩在脚下，没机会看到它的腹部它就游走了，甚至还觉得它游泳的样子很像天使，今天看到趴在玻璃壁上露出的腹部才觉得有些恐怖，有几分魔鬼的样子。
“大概从前就是有人偶然看见它下面才把它叫做魔鬼鱼的吧。”
冯凝靠上前去仔细观察，隔着一层玻璃壁不用担心会被魔鬼吞掉。一些微小的杂质流进像脸一样的孔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进食，但实际上这些只是排沙孔，一直潜伏在沙子里的鳐鱼需要排出误入体内沙子时用的。毕竟这么大一只，不能总是靠吃微生物过活。
“可是从前没有水族馆人们是怎么看见的呢？”
“听说蝠鲼是会越出水面从小船头顶飞过去再落回水里，大概也就是那时候看见的吧。”
“那他们的眼神真好。我倒觉得是被捞上来之后才命名的魔鬼鱼吧，想想看，捕鱼的时候一不小心捞上来一个与众不同的家伙，翻来覆去观察的时候却发现它正摆着一张愤怒的脸冲自己生气，就会觉得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东西，然后吓到腿软，然后跪在地上道歉吧。”
“你这个解释太奇幻了一点。”
“要不待会去问问琴美，她经常来海边玩肯定比我们清楚。唔，唔！”
晓雯凑在玻璃壁上，学鳐鱼那张“脸”做出生气的表情，但皱起眉头和鳐鱼皮肤平滑的表面根本不像，倒是被她这么一搞怪又觉得恐怖气息瞬间消失了。
可下一秒冯凝的角色就变得很难看，她瞥见远处珊瑚礁后面窜出来的庞大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岩石和珊瑚礁上投射着巨大的影子。
定睛一看，是鲨鱼。
比昨天见到的要大上很多，体型几乎是两倍大小，灰色后背，腹部是白色，不知是怎么回事，一直把嘴巴张开一条缝，看见里面两排锯齿一样的牙齿。莫名地觉得两排细小尖锐的利齿比一人高的巨大牙齿还要恐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现它们像锯子一样把肉切开的场面，而被撕开的对象正是自己，顿时觉得皮肤上起一片鸡皮疙瘩。
这难道是大白鲨吗？它游在水里，和身边其他的鱼比起来像巨无霸一样，浑身散发着威压。
它大概处于肚子不饿的状态，虽然张着嘴却并不去咬身边游过的其他鱼，其他鱼在接近它的时候也会掉头离开，但却并不逃太远，一副悠闲的样子。
然而随着鲨鱼越游越近，冯凝从它身上感觉到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宽阔又肥大的脸旁边两只眼睛黑黝黝的，好像在盯着这边。是把站在玻璃壁外的人当成了猎物，所以才对周围的鱼视而不见。
看到它的那一刻起冯凝就觉得气氛沉重起来，被它的压力逼迫得后退几步。
它晃悠着身体来到面前的时候一抬头，身子也跟着往上抬，向过道上方游。
这条走廊是一条半圆形的透明隧道，被半圆形的骨架支撑，头顶上方也是海洋的世界，可以清楚看到鲨鱼晃悠着白色腹部游过去。
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占据心头，总觉得这片玻璃墙会突然瓦解，四周的水涌进来，人们则被冲出去，而这里的人都没有潜水服和空气瓶，也游不过那条鲨鱼，它像一个在围栏边等待的猎食者，一有机会就会闯进来大开杀戒。
这一瞬间冯凝也忘了自己拥有使用魔法的能力，只是呼吸越来越困难，昨天困扰着她的束缚感席卷而来，仿佛又回到黑暗的海底，浑身被海水包裹，快要窒息，手臂和腿脚又感受到海水阻力而无法灵活行动。
“好大的鲨鱼，有点恐怖诶。”
晓雯的话把冯凝拉回现实。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会心慌，在晓雯身上找到认同感让她有些开心。
“幸好我们昨天没碰到这种鲨鱼，要不就回不来了。”
“潜水教练说过那里是安全海域，肯定是攻击性不强的才会在那里。就算碰到了我们也打得过，不过在别人面前是不太好用魔法战斗就是了。”
说着害怕，但晓雯的声音还是很轻松的，清脆得像一剂良药，顿时将冯凝心中的压力驱散不少。
转念一想，这似乎是个好机会。之前不小心发生的身体接触还在心中保留这悸动，身体在不停地渴求着和再次触碰到晓雯。
“那个，这地方这么暗，要不牵手走吧。”
冯凝大胆提出建议，心砰砰直跳。
“啊？哈哈哈哈，冯凝你这么害怕的吗？明明是隔在玻璃后面的鲨鱼。”
“不要就算了，算我没说。”
冯凝鼓起脸颊扭开脸，晓雯却直接牵住她的手。
“牵手这种事不需要征求什么意见，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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