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墙上的电视机里播放着海洋的纪录片，画面先是明亮的天空和碧蓝的海面，二者在远处的海平线上交汇，这种敞亮的画面有助于顾客胃口大开。
接着画面转入水下，拍到浅水区海底的珊瑚和鱼群，彩色热带鱼让冯凝想起不久之前的旅行，一幕幕回忆浮现在眼前。
“对了琴美，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琴美匆忙把吃进嘴里的食物吞下去。
“是什么？”
“魔鬼鱼为什么会被叫做魔鬼鱼呢？我和晓雯谈论了半天都觉得是在胡扯。”
“魔鬼鱼，就是扁扁的，游起来像在扑扇翅膀的那个吧。”
“对对，你去海边玩的次数多，对海洋的知识应该比我们了解得多，给我科普一下为什么它被叫做魔鬼。”
“我去海边也只是玩玩，谈不上有多了解，不过这件事我倒是清楚。魔鬼鱼之所以被称为魔鬼鱼，是因为它们喜欢在海上恶作剧。”
“恶作剧，就它？”
冯凝实在想不出来它那慢悠悠的样子能做出什么恶作剧。
“从前有渔船出海打渔的时候碰上它们，它们会跃出水面从渔船头顶上飞过，把渔夫吓一大跳。因为那时候还没有这么明确的海洋知识体系，没人知道它是什么，再加上它长得又奇怪，就渐渐地有人说死魔鬼，魔鬼鱼这个称号就这么流传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那个藏在沙子里慢吞吞的家伙也会跳出水面。”
“沙子？你说的是鳐鱼吧。”
“不是吗？”
“魔鬼鱼是蝠鲼啊。”
“有什么区别么？”
“蝠鲼是鳐鱼的一种，不过普遍来说它的体型更大一些，而且脑袋两侧还有像角一样的东西。啊，这大概也是被成为魔鬼的原因之一，总之细分的话还是能分的出来，一般说的魔鬼鱼是蝠鲼，不是鳐鱼。”
“哦。”再次体会到大海的神秘莫测，同一种类的东西还可以有如此差别。“原来我和晓雯都想错了啊。”
她咬着筷子看向窗户外面，两个刚才完饭走出店门的人从面前经过。
下午冯凝带着琴美来到另外一家店，这里同样不是那种普通人会想到去买东西给女孩子作为生日礼物的店，不过这里却比之前去那家动漫店整齐很多，站在几排货架之间两人至少可以自由行动。
“从手办换成游戏，这又是你觉得可以送给晓雯的东西咯。”
“恩，除了动漫之外，她最喜欢的应该就是游戏，这是她打发假日时间的必备品。”
冯凝脸靠近货架，在一排排摆成竖排的游戏光盘盒子中来回挑选，她抽出一个封面上画着跑车的盒子，明显是个赛车游戏，然后看看盒子下方的标签。
“哇，这怎么也这么贵啊，都快赶上刚才选的手办了。”
“毕竟是正版盒装，会贵是正常的，不过只要没超过刚才手办的钱就还是预算内吧。”
“那倒是没错。”
“为晓雯的生日你还真是下血本，再多过几次还承受得了吗？”
“从前也没买过这么贵的东西，这种的都是她自己来买，如果不是这次决定要那什么……我也不会想要大出血。”
“但是这是新出的游戏，配置有点高，你确定她能玩得了吗？”
“应该没问题，晓雯有一台笔记本，是配置挺高的那种，从没见她玩游戏卡过。另外她还有一个主机，貌似主机玩游戏也不存在什么配置之类的说法。”
“看不出来，原来晓雯还是一个隐形富豪，不但买手办还有笔记本和游戏主机。”
“她只是把普通学生会用的钱花在这方面而已。”
“普通学生能攒到买那么多东西的钱也很厉害了。”
冯凝把游戏盒放回去，往更里面的货架走。
“不买吗？”
“先作为备选吧，已经记住它的位置了。多看几个游戏再选，她还是比较倾向于动作游戏和二次元游戏。”
“第三人称射击类游戏怎么样？”
“也行吧，是哪个？”
冯凝转过头，正好和一个衣衫褴褛，脑袋满是献血的人对视上。
“哇！”
冯凝被吓到后退一步，抓住货架，双腿发软。这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个游戏盒的封面。
“僵尸游戏不行吗？”
“放着放着，这个不在考虑范围内，虽然不知道晓雯喜不喜欢，反正我是不会买的！”
冯凝觉得自己会被吓出心理阴影，可能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想起刚才的画面以至于难以入睡，就默默地把第三人称射击游戏整体拉入黑名单，不想再去靠近刚才那个区域。
她走到动作游戏货架，看中的是封面印有拿着一把剑的帅哥的游戏，听说人气很高，心想晓雯应该也喜欢。
琴美在对面货架看二次元游戏，很快又发现目标。
“诶诶，我觉得这个可以。”
有一次被吓到的经验，冯凝担心琴美又拿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先往前走一步，然后慢慢转过身。
这次不是恐怖游戏，冯凝看见的是两张女孩的侧脸，她们靠得很近，差一点就要亲在一起。两只手牵着，背景被画上白色花朵。
“这个游戏该不会是……”
“百合向glagame，也被叫做图片小说的游戏，不过我觉得它很符合你想表达的意思，送这个给晓雯的话就能让她懂的吧。”
描述女孩之间恋情的游戏，冯凝想拿手却又停在半空中。这就像是禁忌的果实一样充满诱惑力，冯凝知道那就是自己希望到达的目标，和晓雯如此接近，手牵着手，互相注视彼此，下一刻就要亲吻上去。
好想买。
“但是女生买这个的话，会不会被误解成……”
“是误解吗？如果表白成功的话两人成为恋人，表现得比普通朋友亲密也就会让其他人发现的吧。”
“额。”
冯凝双手抓头发，之前只考虑了该怎么把礼物送给晓雯，却忽略了成功之后该用什么样的状态去相处，是不是该让别人知道，还是说在外面应该收敛一些像普通朋友那样就好。
总之那是表白成功之后的事情，但现在要把这游戏买下来的话就是当下必须面对的问题。
“我还是买这个吧。”
冯凝把原本就捏在手里的动作游戏盒抓得更紧，往前台走去。
“要临阵脱逃吗？”
琴美的话像一根针刺进冯凝身体里，她僵在原地。
“不是临阵脱逃，只是身为女生去买那个游戏会被误解，我还没准备好。”
“这么胆小怕是机会在眼前的时候也抓不住，会让它溜走的。”琴美走上前，与冯凝近距离对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逼得冯凝后退一步。“现在不能鼓起勇气，难道你认为在关键时刻就能鼓起勇气了吗？这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可是......现在我觉得还早。”
“还早吗？离晓雯的生日也只剩下半个月，只要买下礼物接下来就是做好心理准备把它送出去，你有想好要怎么和坦白吗？”
“我......”
“只要胆怯一次就会胆怯第二次，不如一鼓作气拼下去。”
琴美的语气咄咄逼人，不知道为何对这个游戏抱有这么深的执念，这种话在刚才买手办的时候怎么不说，难道因为是她选的所以要坚持到底吗？
冯凝也不是不想买，只是羞耻心一直在阻止她伸出手去。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冯凝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