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在做之前就仔细思考、缜密规划，做事过程中也尽力而为，本以为不会出错，结果却出乎意料地没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在进行中不知不觉就偏离预订轨道，发展成一开始没有料想到的情况，也是比较常见的。特别是关系到不止一人的事情时，就更加变换莫测，不止受现实因素影响，两人对于彼此之间相互理解的差异也成为阻碍，导致无法按照其中某一个人的想法去发展。
冯凝深刻体会到这种意外让人非常泄劲，又一次瘫软在课桌上动弹不得。下课铃声响起，周边同学动起来，桌子移动的嘈杂声和纷乱的脚步声充斥着耳朵，冯凝换一个姿势，面朝墙壁，以抵御外界对自己的影响。
“冯凝，一起去厕所吧。”
“不去......”
冯凝拒绝晓雯的提议，脑袋往胳膊肘里面埋得更深一点，把自己关进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中。
“这么没精神，昨晚没睡好？”
“算是吧。”
晓雯拨弄着冯凝的头发，冯凝晃动脑袋让马尾从她手中脱离出来。
说道没睡好，也的确是因为太激动前半夜处于亢奋状态，但后半夜还是好好睡觉的。而且早上闹钟一响冯凝就直接爬起来，困倦被抛在脑后，比从前更有精神地起床洗漱、冲出寝室，总之是不能把现在的状态归咎到没睡好上，不过晓雯是不会知道的。
“你居然也有上课犯困的时候，不过没问题，下节课你安心睡，我在前面挺直腰板，绝对不会让老师发现你打瞌睡。”
“谢谢啦。”
冯凝无所谓地回答，晓雯一个人走出教室。
一直趴在桌子上她倒是真的觉得困了一点，缩进身体，在谁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打个哈欠，想着能睡几分钟也好，上课铃肯定会把自己叫起来的。
不过还没到上课时间，冯凝就从迷蒙中被吵醒，原因是有人在挠她腰上的肉。
“琴美？”
冯凝很无奈坐起来，一开始觉得她严肃认真，最近却变得越来越搞怪了。
“你没精神诶。”
“嗯，昨晚只睡了一半。”
“我姑且问一句。”琴美竖起两根手指“成功和失败，是因为哪边才兴奋到睡不着觉？”
“是......”冯凝停顿下来思考，然后才继续说“我以为成功了，亢奋到半夜睡不着，结果早上醒来之后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精神层面的双重打击？我有点听不懂。”
“我也不想懂啊。”
冯凝此刻成了一个自暴自弃的人，毫无意义地晃动这身体。
“我本来是发现你没精神才过来问问，现在又弄得不明白了，你详细地说一下。”
“其实啊......”
冯凝缓缓向琴美描述出从昨天晚上到今早上课之前发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女孩们回去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玖雨和苏瑾她们还得赶公交车，所以时间也不算很早。
留下冯凝和晓雯两个人收拾屋子，本以为房间不大还比较轻松，但真正收拾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比想象中复杂。杂物很多，垃圾也装了两大袋，而且用抹布擦桌椅板凳的时候也才意识到，被奶油抹到的地方远比看到的地方多得多。女孩们在打闹的时候无意间把奶油弄到床角，桌子和墙壁的接缝处和柜子后面这些地方，清理起来非常费劲，但不清理的话就会一直留下奶油的味道，时间久了会让人觉得头昏沉沉的。于是就要把摆好的家具搬出来才能清理到各种角落，完事再搬回去。等做完这一系列工作，两人发现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几乎要十点了。
“糟糕，得赶紧赶回去，再晚一会寝室熄灯了，我也要洗澡啊。”
冯凝收拾好东西匆匆回寝室，站在卫生间镜子前发现自己头发乱糟糟，脸上甚至还留有奶油痕迹，难以想象居然是顶着这样一幅糟糕的模样在学校里走。
她赶在寝室熄灯之前把身上的奶油洗干净，换上睡衣，从衣柜里拿出明天穿的衣服，再把脏衣服放在桶里，当天晚上是没时间洗了。
然而一切事情做完躺在床上，冯凝发觉大脑异常地活跃。本来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就会慢慢地进入梦乡，但在视线接受黑暗之后，眼前却不停浮现出和晓雯两人在出租屋里独处的景象。
晓雯把围巾围在两人脖子上，围巾不长，围着两人的脖子时两人就得挨得很近，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觉到的距离。晓雯可能是觉得没什么，被大家帮忙过生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但冯凝却因为这一互动让情绪达到高潮，几乎要昏过去。
她还记得自己怎么控制着激动的情绪，努力让每一个从自己嘴巴里出来的字都尽可能清楚地传达到晓雯耳朵里，说出那段话几乎用了她全部的力量。
那就是表白，把包含着心中感情的话语告诉对方，让压抑的情感全都宣泄出来。那些话，约定着以后也要一直在一起的话，冯凝把它们当作炮弹，对这晓雯一顿狂轰乱炸，在两人之间爆炸出不可磨灭的火焰。那个场景，越是回忆就越让人心潮澎湃，即使躺在床上，灯关了，身上盖着被子，为了不影响室友睡觉不能做出多余的动作，但冯凝心中的浪潮却从来没有停歇过。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全力克制想要猛锤床板的冲动。
甚至开始思考以后该怎么办，两人要如何相处。既然表白成功。没有收到拒绝，那应该就是代表成功了吧。冯凝暂且这么认为，两人的关系将从闺蜜上升到情侣，要过多久才会在现实中表现出来？什么时候能够牵手？什么时候能够接吻？然后......
虽然努力克制，冯凝还是翻身朝下，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床因为这个动作摇晃一下，下铺的室友抱怨一声，冯凝没有听见。
那天晚上就是在过度激动之后睡着的，不知道是几点，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但一定是个甜蜜的梦。
早上听见手机闹钟响，冯凝用比以往更快的速度滑动手机屏幕关掉闹钟。一想到从今天开始就以全新的方式和晓雯相处就觉得浑身是劲。
之后经历的是再熟悉不过的过程。晓雯苏醒的过程中和过去没什么两样，迷迷蒙蒙的，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像个失去自我生活能力的人让冯凝帮忙打理好一切。
不过她就是这样，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真是那她没办法。
但从出租屋里出来，冯凝突然按耐不住想立刻让两人变得比从前更加亲密，就忍不住去牵晓雯的手。
这有着特殊意义的手指接触像个神圣的仪式，冯凝犹豫了两次才终于让两人的指尖勾在一起。从前不会顾及那么多，直接就抓住手掌，但今天是代表着不同意义的全新的牵手，所以慢慢来也没关系。
晓雯低头看了看，冯凝期待她回握住，这样就是传达出去的感情有所回应了。
但她却把手抽出去，速度之快冯凝想抓都抓不住。
“哈！是想偷偷摸摸挠我痒痒吧！”
冯凝手悬在半空中还没缩回来，这和预料之中完全相反的反应给冯凝灼热的内心泼了盆冷水，气温仿佛瞬间下降，水都冰在身上难以动弹。
她还是像从前那样爱搞怪，大概已经深入骨髓了吧，还是说在害羞？
冯凝决定再努力一下。
“不，只是想牵个手。”
“呵呵，就说你根本没有说谎话的天分，这么明显的谎话也说得出来，哪有什么牵手的理由。要挠痒痒就正大光明地上，看我反击！”
晓雯伸手过来挠冯凝悬在半空的那只手的手心。别说，还真痒。算是替冯凝找回一些知觉，这才把手缩回去。
“你投降得太快了吧，是我的胜利，哼哼哼。”
晓雯一边哼着歌一边走下台阶。
没有牵手的理由。
这句话却已经烙印在冯凝心里。
“所以是晓雯没有理解你要传达的东西。”
听完冯凝的叙述之后琴美说道，冯凝默默点了头。
“其实也是我没有说到点子上，现在回想起来我到底说了个啥啊。”
“也对，直接说永远在一起的话是比较同意理解错误，毕竟当一辈子朋友也是一直在一起的意思。女生之间谈恋爱就是会出现这种事情，因为两人的关系本来就可以很亲密，要是不直接说得通透的话就会误解。呼~”
琴美吐出一口气，不只是为冯凝努力之后的失败而叹息，还是仅仅只是因为松懈下来。
“这样不就需要再努力一次了吗。”
“对啊，要再努力一次，而且比上一次还要更努力才行，要切切实实地把心情传达给对方。”
可关键就是这一次挫败之后，冯凝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鼓起勇气向晓雯表白，而且送亲手制作的礼物已经是最好的计划，下一次该用什么方式来达到那个气氛，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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