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种！”
“你抢什么抢！”
“都是我们的！”
清脆稚嫩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格外刺耳。
听到几个堂哥的叫骂声，董乐乐不想哭的，她到外婆家第一次哭了之后，妈妈三天都心情不好，饭也不怎么吃。
从那开始，别人再怎么骂她，她都憋着。可这次她憋不住了，或许是大哥哥来了，让她有种放松的感觉。
段磊听见声音，转身就看见豆大的眼泪正从小天使董乐乐的眼里蹦出来。
头皮一麻。
“啪！”
“哇！”三个孩子大哭了起来，包括没被打的两个。
段磊阴沉着脸，难怪董乐乐会让自己来，想来是情况已经恶劣到了一定程度，她才会错字连篇的叫自己来看她。
听到哭声，一屋子人都跑了出来。
老太太一看情况，脸色就不太好，却没说话。董乐乐被欺负的事她或多或少都知道，但她也不好说两个儿子，只是经常带乐乐出去玩，给她买些好吃的。
两个妇人就不干了嘴里念念叨叨骂着声音却不大，等着当家的发话。
董月晴见董乐乐样子虽然心疼但还是训斥道：“乐乐你干嘛？怎么把哥哥姐姐弄哭了？你说你该不该打！”说着作势要打她，想为段磊解围。
董乐乐抹了抹眼睛，抬头看着妈妈哽咽着点点头。
“董姐是我打的，不关乐乐的事。”段磊说道，脸色依然阴沉。
董家志俩兄弟也听明白了，二弟董家成说话了：“我说兄弟，你虽然是小妹的朋友，但随便打人不对吧。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段磊看着他：“你不问问什么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啊，小孩子开玩笑呗，说几句会怎么样，又不少块肉。”他老婆在旁边嘀咕了句：“本来就是个野孩子。”说是嘀咕声音却不小，至少董月晴脸色立刻就变了。
段磊脸色更难看了，怪不得小孩子会这样，敢情父母教的好。
又看着大哥董家志：“你也这么认为？”
董家志没说话，默认了。
“好！好！很好！”段磊笑出声，无言以对。
来到董乐乐面前，蹲下身子给她擦干眼泪：“乐乐别哭，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听妈妈的！”董乐乐犹豫了下才说道。
这时候还想着不让妈妈为难，这么懂事的小天使都能被欺负成这样。
段磊站起身走向礼物堆：“说说吧，想要多少。道歉是不可能的，想都别想。”说完，啪啪几脚给礼盒踩的稀烂，完了又三脚踹到院子里。
那边几个大人还商量着多少钱合适，三个小孩早就不哭了，双眼直愣愣的盯着礼盒。
段磊懒得跟他们废话抱起董乐乐：“陈武把你身上10万那张卡给老太太，董姐你走不走。”连带着对董月晴也有了一丝抱怨，家里都这样了还待着干嘛，不知道回蜀都。
走到大门口停下来，看了眼正喜形于色的几个人：“那个你们口中的骚包的车主就是我，记住祸从口出，这次看在董姐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说完没理变色的几人走了出去。
走了有百米，段磊让陈武打电话问问车怎么样了，不能行就想办法。
董月晴追上来了，粗喘着气：“走那么快干嘛，乐乐给我吧。”
段磊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自己抱着孩子走了。
到了镇上已经中午了，还好吃了个红薯，不然还真有点抱不动这小天使了，想着就埋头看了她一眼，发现乐乐也看着他，两眼亮晶晶的。
“饿不饿，小天使，”不觉间，就把心里的称呼喊了出来。
董乐乐摇摇头：“不饿，大哥哥你为什么叫我小天使啊。”
“因为你就是我的小天使啊，我看见你心情就好了。”
天真的小丫头回道：“哦！那我一直做大哥哥的小天使好不好，这样大哥哥就会一直开开心心的。”两个酒窝也浮现出来。
段磊埋下额头顶着她的额头蹭了蹭，轻笑两声没说话。
董月晴就这么跟着段磊，听了俩人的对话也没什么反应，显然心里想着事。
到了车上段磊让陈武开车先回市里。
抱着乐乐坐到后座，董月晴也坐了进来。
路上，车里一直安安静静的，不知什么时候小乐乐睡着了，段磊亲了亲她的小嫩脸，换了个姿势让她睡的更舒服。
董月晴示意段磊把乐乐给她抱，段磊还是没让。
董月晴心里五味杂全，她知道段磊有些怪她，可是她能怎么办。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董乐乐梦呓起来，段磊也没管，想来是心情放松之下的自然反应。
不过当他听到那一句话就很所谓了。
“大哥哥你真好，你做我爸爸好不好！”或许潜意识里妈妈话中那个顶天立地的爸爸太过于梦幻不真实，天天哄她宠她，一个电话就到她身边的段磊是那么真实，触手可及。
上一年级时，看着那些爸爸妈妈陪着来上学的伙伴，说不嫉妒是假的。可能她还不清楚嫉妒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但她心里就是酸酸的，苦苦的。
段磊愣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董月晴，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而且红云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她脸庞。
“陈武，停车，我没烟了。”
陈武秒懂，显然下面的话不是该自己听的，默不作声的下车。
直到红色延伸到董月晴玉颈，她才反应过来，连董乐乐都遗忘了，打开门车：“我要回去。”
段磊轻慢的把董乐乐放在座位上，下车追去，传到陈武耳边里一句话：“看好乐乐！”
董月晴越走越快，越想心里越慌，不慎之下差点跌落路边沟渠。
段磊跑了几步才追上她，叫了几句她都没反应，只好伸手拉住她。
董月晴还是倔强的往前移动，段磊怕拉伤她的手。索性使劲一拉，打算让她彻底止住步伐。
或许是太过用力，也或许是董月晴心有所思以至于没有防备。
力量使然，她扑倒了段磊怀里，段磊趁势抱着她，不让她乱动。
“你搞什么啊？走回去？多远？你女儿不要了？”语气很严厉，带有咆哮的味道。
董月晴娇躯一颤，不知是被段磊吓的，还是心里的苦楚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边哭还边拍打着段磊：“你吼我干嘛？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我也不想啊，我怎么知道他会不守承诺，一个人就走了，我怎么知道他爸妈不承认乐乐，我怎么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大哥二哥他们还是那个样子，我也不想乐乐不高兴啊，可是那毕竟是我们的家啊，那毕竟是乐乐的外婆乐乐的亲人啊。。。呜呜呜！”
一通发泄之下，段磊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
俩人就这么抱着，一个哭一个安慰，所幸来往的大多都是车辆，没什么行人。
不知什么时候董月晴的哭泣声慢慢变小了，段磊拍着她后背：“你一个弱女子扛什么，你扛的住吗？你扛不住的。”段磊还记得她刚来公寓时的倔强和强装坚强。
很明显感觉到怀中董月晴身体一颤。段磊又接着说道：“知道你很要强，但是你真的太累了，乐乐也不开心，你不觉得乐乐太懂事了吗？她跟别的小朋友差距太大了。”
“那我能怎么办啊？”声音低柔无力显然已经卸下了防备和伪装。董月晴换了个姿势，把头靠到另一边：“你帮我扛吗？”声音说不出的软绵，迷茫。
这次轮到段磊一颤了，他敢保证只要他说句“我抗”两个字，这个已经全无防备，心门大开的女人将会无可救药的缠上他。
段磊只好默不作声。
等了一会，见他没反应。董月晴抬起头，从段磊的下巴一直看到额头，嗤笑一声：“呵！男人啊！”也不知道她想说段磊不够男人，还是太过男人。这跟柳下惠坐怀不乱没什么区别的。
离开段磊怀抱看着他乱糟糟的衣服，董月晴又轻笑一声，给他理了理领口，走向车子。
段磊使劲搓了搓脸，抬头看着天说了句：“MD！”也回车去。
该死的三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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