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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一盏梨花白

    这里是一个半山腰的岩洞,一个不算大的岩洞,却是很深。洞底的岩面有人工开凿的迹象,有一泓深潭。潭底的水在这沧澜极峰,早已化做一面坚冰,冻住了潭面的一串浮石。洞顶如同利剑凿开般的平滑,没有倒笋钟乳,只有一个螺旋上升的破口,似乎直通顶峰。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因果,这里是云常在第一次遇见云若的地方。

    云若胸前有东西碎了,碎的是一滴如泪般的彩色奇石。碎裂成粉末的奇石,每一块都小若微尘。这些五色微尘,不但没有散开,反而像一群脱开束缚的精灵,欢呼着跳跃着汇成一缕缕五彩的氤氲之气,从云若七窍钻入。

    云若的身子随着这些五色微尘的不断进入,慢慢地悬至半空。手脚的指甲变得坚硬而锐利,嘴里的四颗犬牙变的獠长,甚至连身子似乎都被拉长了几分。头发从发根处开始生长,新长出来的头发,居然是耀眼的银白。

    “嘻嘻!……哈哈!……”

    “看看谁来了?……”“是大王,是大王回来了么?!”

    “呜呜……不是大王……他是……他是……”

    洞穴里,似乎有无数看不见的脸孔,他们长着浓浓的毛发,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云若。

    “你们是谁?是谁?”

    一双猩红的眼睛突然睁开!及腰的银白长发无风飞扬!欣长的身体,莹白的雪肤,獠长的犬牙,还有那淡紫眸珠里的桀骜,诡异如妖!

    洞穴里所有的眼睛,所有的声音突然全部消失了,仿佛只是脑中幻像。

    银发落地,一步一步地踏着浮石,走向洞穴深处。每一步他都走的很慢,每一步都似曾相识,仿佛自己已经到过这里无数遍,仔细去想却又无丝毫记忆。

    山洞不大,很快就到了洞穴的尽头,那里摆着一张石椅。一张由刀工拙劣的石匠粗心打造,平平无奇的石椅。可偏偏他在这张石椅上感受到了无尽的狂傲与桀嚣。

    滴答,一点山泉滴落。

    滴答滴答滴,似雨。

    敲打着石椅,敲响了曾经。

    他坐在前尘,我飘摇今世。

    曾经却又朦胧。

    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什么,不等握紧,又从脑海中匆匆溜走。

    他用双手用力的按住脑袋,利爪般的指甲插入银发,仰天狂吼:“我是谁!!!!”

    岩洞外偷眼窥视的沧澜领主,五阶巅峰妖兽云纹虎,在看到那双淡紫妖眸时,就已经从骨子里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威压,一双梁柱般粗细的后腿,此时抖若筛糠。

    在这听到一声吼之后,顿时吓的从两股之间淌出一股黄水,再无半点兽王威势,“喵”地一声恐惧哀嚎,用最快的速度跃离点苍,往沧澜之外仓皇而去。

    这一声吼,破开沧澜,冲出云霄,直入九重天!!!

    天界!

    琼楼玉宇,白壁卦亭。两位超凡的所在,一位翔纱云袍,一位羽扇纶巾对弈而坐。中间趴着一只头生龙角,尾有凤翎的玄龟。龟甲为盘,漫天繁星作棋!

    祥纱云袍摘星入子:“凡尘剑侠刀客,绿林豪杰,日行不过百里。一座城,几座山,就称得上是江湖。筑基,元婴,玄仙,金仙。千里不长,万里不短。手段多了,这江湖却是小了。洲洲海海的,未必就赶的上一城两山的精彩。至于到了我们这一境,南峰西泽,东桑北牧,和在这白壁亭里走两步没啥两样。天地苍穹,便只是囚笼罢了。”

    羽扇纶巾呵呵浅笑:“你这是静极思动了,不过这次你怕是想静也静不起来咯!你且看这星盘。”

    羽扇撩尘,拂过星盘。一点紫芒从一颗小星上突然爆起,玄龟震颤,背甲玄纹缭乱,仅仅片刻间,满目的暗紫华光!

    紫星出,三界颤!祥纱云袍掷子立起:“这一塘死水终于要起波澜,破界之人出世了!!”

    冥界!

    忘川河的源头,鬼崖山巅,阴阳碑旁。

    两张石椅,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一壶酒,是一种叫梨花白的猴儿酒。

    石桌旁边站着一黑衣王冠的人,他是冥界之主。可是在坐在石椅上的两人面前,他只是个负责倒酒的。

    一盏梨花白,对饮两相默。

    “至尊,你昨晚又喝醉了。”打破沉寂的是那个身穿紫金锦裳,面无表情的人。

    “棍儿,我不是总醉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至尊头发缭乱,仅仅用一根木钗随意挽成一个圆髻。几缕乱发不羁地飘在额前,眼神迷离,像流浪儿多过像一个至尊。即使是对面说话,也是眼不离天边云彩,手不离桌上酒盏。

    “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棍儿!”棍儿面无表情:“而且你又说梦话了。”

    “哦?我说了什么?”至尊挑了挑眉毛。

    “你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七百四十一次!”

    “那又怎么样?不管是人是妖,总会有些念想的。”至尊眼神的迷离,藏不住落寞。

    “可是又你喊另一个名字喊了七百八十四次!吵的我一晚上头都疼!”

    “我特么又喊了谁?”至尊有些气急败坏。

    “云落落。”棍儿仍然面无表情。

    “哈哈!你想多了!我喊她只是因为惦念她身上的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惦念?”

    “你说呢?”至尊的眼神终于离开了天边云彩,却又落在了手中酒盏上:“或许它现在已经不是个东西!”

    “或许已经是个人?!”棍儿若有所悟:“值得这么重视他么?也许他只如你从前洒出去的毫毛一般,掉在这大海中翻不起丝毫浪花。”棍儿说着斜斜地看了一眼冥界之主。

    冥界之主吓的汗如雨下,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放心,你不是毫毛。我洒出去的毫毛,就算是从裤裆里拔出来的也比你有种。”至尊无所谓地笑笑道:“他看你一眼,只是叫你倒酒。”

    冥界之主,颤抖着手指躬身倒酒。

    “云落落去了那里,带着一扇冥府之门去的,我在府门内留了半部功决。”

    “为什么是半部?”

    “另外半部我等他找到我,我会亲手交给他。”

    “来这里可不是那么容易,你对他真就那么有信心?”棍儿用衣袖挡着下半张脸,端起酒盏饮了一口。

    “哈哈!”至尊狂放的大笑一声,昂首一饮:“我知道你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别捂嘴了,我早在府门内看见一颗牙!我本来就算是没有信心,在看到你居然肯敲下自己最锋利的一颗犬牙时,就什么信心都有了!”至尊挑了挑眉毛,拿起酒盏与棍儿轻一碰杯:“别整天绷着个死人脸嘛,来来,再走一个!”

    一盏梨花白,对饮阴阳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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