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七玄百里
“这地穴灵泉非钟灵地秀之处不可得,而且要凝出乳液数十年怕也只得一滴。这一小瓷瓶乳液,恐怕要废去数百年之久!”云若震惊之余,很难说是喜是忧。
原本从那个神秘修士的称呼上看,以为阿九所说的黑白阁只是个普通的修真门派。可她一介筑基修士,不管她在门中的地位如何。能够拿的出这灵泉乳液来送人,就意味着她所属的势力几乎肯定拥有地穴灵泉。而七玄门贵为宣岩国的上三门,也不曾拥有这地穴灵泉!
“黑白阁,九公主……”云若努力回想,却仍旧找不出有关这个门派的只言片语。只得摇头默叹,且不管这些了,还是先考虑眼下该如何过乾墨这关吧!
“乾墨……”
年二十过一,筑基七层修为。平素为人低调,极少与人交手。三年前,行至蛮荒外围,路遇匪修。只凭一人一箫独上匪巢,午时上山,暮时下山。匪巢一百一十六匪修,最高境界同为筑基七层,却是倾巢而灭!无一人逃脱!
而乾墨不过是衣履沾尘,玉箫染血而已!仅此一战,乾墨便坐实了宣岩三杰之一的名头,而琅殊七字的名号之所以响亮,绝大部分也是因为乾墨乃琅殊七子之首!
“筑基七层,七属基脉俱全。五行七属相生相换,对于筑基修士来说,真气几乎是生生不绝。这还只是他三年前的修为境界,现如今是否已入八层?”
“他擅长什么功法?用的是何等法器?”
“除了不能现世的妖身,自己的所有底牌都已经不是秘密。”
九死一生,真不是说说而已。云若脑中万般念想,在将手中的灵泉乳液倒入口中后,募然消散。
一线乳液入喉,环手抱腹,垂目观心,灵台一片清明。
周天九转,真元暴涨!
丹田之中,紫金扉页的天下决,如有风吹,悄然翻开了第二页……
距七玄门百里之地,筠河山脉的外围。一块一人高的山石,刻写着七玄门三个大字。这是七玄门的外门界碑,过了此石便是真正的七玄属地。
这块界碑之外,原本是一片罩着迷阵的清幽之地。现如今迷阵关闭,熙熙攘攘的散布着不下数千修士!
东边一簇服饰统一的门派修士,西边一丛戴着徽示的家族修士,还有各色衣着的散修及一些不愿表露身份的修真者,接踵擦肩呼朋唤友,好不热闹。
“邱砌,这边这边!”
“哎?是你啊!你不是要闭关么?怎么也来啦?”
“嗨!宣岩修真少有盛事,这将有颗新星冉冉而升,少不得要来见识一下嘛!”
身旁有人听见对话,顿时插嘴道:“未必哦,那可是宣岩三杰之一的乾墨!我看这七玄门云若不过也就是颗流星,升不了天!”
“未必未必!百里一战,七步玄门。这半个多月,传音鹤带来的各种惊喜还少么?不管结局如何,这最后一战我定要亲眼见识见识!”
“嗳!别吵吵了,你们看那边是谁?!”
“哇!那是太常门朱玖!还有天剑门萧剑!在加上琅殊乾墨,宣岩三杰这是全在此处了啊!”
半山,朱玖头戴锦绣浑脱帽,身上一袭翻领宽袖大红袍。阔腰宽身的棉绸袍,也无法掩盖那如孕八月的大肚腩。朱玖见到了抱剑而坐的萧剑,顿时笑如雷鸣,颠颤着一声赘肉如一团过度膨胀的艳红霞云,三两步就飘到了萧剑跟前。
“哈哈!萧石头,你居然也来了!”
天剑门萧剑,百年不遇的天灵根之资,三岁抱剑而修,九岁筑基,十六入筑基七层,宣岩国毫无争议的第一天才,样貌却是平平如路人,举手投足之间甚至有几分羞怯腼腆。
“朱玖,你莫要一口一个萧石头!整天个大红袍子,柳飞虹柳前辈的身法你倒是有了个皮毛,可你这猪头猪脑的样子就别画虎为猫,去学柳前辈的风流了。”
“啧啧!萧石头,你比我也强不到哪儿去吧?荆前辈他剑眉星目……”朱玖捏着双下巴,豆儿眼蓦然撑大:“萧石头,你居然修了眉毛?!”
“什……什么修眉毛,你不要乱讲!”萧剑腾地站起身子,神色略有惶急。
朱玖指着萧剑的额头,夸张的惊乍道:“呐呐呐,我都瞧见你眉尾的白印了,若不是修了眉毛,你那两条扫把眉果断没这般英气的!”
“怎么可能!”萧剑嗤鼻道:“以我的剑法就是拿着剑柄也不会在修眉的时候留下食糜白印……”
此言一出,萧剑顿时领悟,这是着了朱玖的道了!半黑半黄的脸上顿时臊成了煮螃蟹!
旁边有人听见了对话,也看见了萧剑的窘样,可是没人敢笑出声来。
因为萧剑的手已经握上了剑柄,出剑的萧剑和抱剑的萧剑绝不是同一个人。对这一点有所质疑的修士,都已经倒在了他的剑下。
同境之中,萧剑剑出无敌!宣岩能挡者唯有朱玖!
“朱!玖!”萧剑一字一步,剑未出鞘,势已锋芒!
朱玖针锋相对,丝毫不让:“我老朱早就皮肉痒痒,就怕你不敢拔剑!”
“好了!”剑拔弩张之际,随着一声清冷的厉喝,天剑门荆行坦与太常门柳飞虹双双走来。
“长老。”
“师傅。”
萧剑,朱玖同退一步,低头拱手。
“你两个见面就掐,可曾分有胜负?”荆行坦面色如岩,言语冰冷。
“荆前辈。”朱玖不改脸上嬉笑:“在下痴长了几岁,又添有一身肥膘,萧兄弟虽然号称宣岩第一天才,可他的抱剑之术暂且还奈何不了在下。”
“哼!那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剑?”荆行坦从不掩饰自己的傲气,朱玖话里暗藏的一点不服,立刻换来警告。
“嗳!荆兄,你可别吓着我家小朱朱。”柳飞虹长箫拨发,举手投足皆是风流:“宣岩三杰,同辈之间能让他们出手的可是少之又少,这见了面有些技痒也是寻常嘛!”
“这横空出世的七玄门云若,你觉得比之宣岩三杰如何?”荆行坦话锋突转。
“我未曾见过那小子出手,不过……”柳飞虹一指琅殊众人所聚之处:“琅殊众弟子可是一个个面色轻松的很,你再看看七玄门那边一片静默死寂,这对比还用说么?”
“我看未必。”荆行坦缓缓摇头:“云若五年游历,成长最快的时候都不在门中,门内弟子对其修为不甚了解,担心也是正常。”
“之前六战,门内的传音鹤我可逐一听过。”荆行坦略一沉吟到:“这个云若无论是天资,悟性,乃至勇气都是上上之选,之前为何会默默无闻?此子怕是不简单。”
“是以,你才想亲眼一见?”柳飞虹抬眉问道。
“这只是其一。这一战不仅仅是两个小辈的胜负如何,也关乎到七玄门与琅殊派日后的格局,我天剑门不该来看看么?”而且荆行坦淡然地看了柳飞虹一眼道:“这琅殊派的崛起,恐怕有你们太常门的影子。”
柳飞虹微微一愕,浅笑摇头道:“斜阳一抹点宣岩,不问天剑问太常。这一句哩语,没想到你天剑门终究是开始防备了。扶持琅殊为上门,共同对付你天剑,抢这道门牛耳之执。荆兄,这驱狼引虎之事我太常可不屑为之。”
不同于门下弟子的轻松,琅殊派长老詹渠,眉宇之间聚川不散。
这个云若本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用做投石问路的小石子,没想到他一战成丘,二战成山,一连六战下来已经变成了可断川填海的连绵山脉!借势借力,这山下央央数千有头有脸的修士,有意无意间都将七玄,琅殊两派之争推上了风口浪尖。这决不是詹渠想要的结果!
“一招随手落子,却不料被这一子影响到了满盘棋局!不过他把声势积累的越高,摔的便也越重!只要废了这一子,七玄门再难抬头!”詹渠握拳的手将指节捏的发白:“那个云若可来了?”
“回长老话,已有传音鹤来。他人已在路上。”一位琅殊弟子俯首答道。
“乾墨。”詹渠微微凝目:“此战决不能留手,务必要斩草除根!”
乾墨持箫浅笑,不曾摇头也没有点头。
詹渠见他这般神态却是暗暗摇头,这个乾墨作为琅殊弟子中天资最为出色的一个,而且其出生来历连掌门都要敬上几分,他这个长老也是无法对其随意呼喝。
七玄门这边,作为东道主却是来了最少的一方。由筠椛长老带队,不过寥寥十数人。筠长老乃掌门最小的一位师妹,修为金丹后期距金丹圆满还差一步。
“掌门师兄也不知在忙什么,难有一见。云长老闭关,其他几位长老也是见首不见尾。”筠长老捏着水罗长裙,一双秋水盈眸藏着难掩的疲倦。她性格温婉,一直在师兄门的羽翼下修行的无忧无虑。可如今七玄势弱琅殊虎视眈眈,临危之下她也不得不抗起师门的重担。
“长老,云师兄能赢么?”一位低辈女弟子,忧色重重地问道。
“云若他……”筠长老募然顿言,她发现自己对云若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岁的时候,而且那时候的他似乎也并无出彩之处。
“不管如何,他能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赢了。”筠长老将眼光望向远处,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他本不需要如此做的,他对七玄门已无亏欠。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他还是不要来的好……”
山风呼啸,山下各派修士的笑语欢言衬映着七玄众人的静默,更显凝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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