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八
宜订盟,移徙,出行。
终南山下,驻扎已经半年的天狼营整装待发,徐来看着显然比半年多前胖了一圈的众人,苦笑摇头。
“这生活安逸确实是大忌啊!你看看这,自己在山上吃素,这山底下的众人不知道天天吃什么香喝什么辣!”
似乎是看出徐来眼中的深意,宁闵与四位家奴略显尴尬,呆笑连连。这事啊,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徐来不再纠葛此等小事,一声令下,铁蹄声四起,井然有序。
众人以徐来为首,向那魂之所归的西北而去!
来时之人一人不缺,归去之时亦是如此!
紫衣然诺,红衣小僧刨除在外!
待到走出里许,徐来心中有感,回首望向那巍峨的终南,挥了挥衣袖,算是告别!
想起昨日,众人高傲的表示:“你来时,哪怕风雨我去接你,你走时,我们不送。”
而今日却偷摸的眺望,徐来就有些想笑!
这些个道士,真是人间可爱之人啊!
徐来嘴角微抿,喃喃一句谁也听不出的话。
然后侧马加鞭,众铁骑义之相随。其心已然似射出的箭!
西北,我回来了!
冬天山麓难走,行了堪堪有十余日,众人才见到那并州城头!
宁闵甚是高兴,毕竟在终南山下“辛苦”了半年多,还是自己的军营最为“安逸!”
抱了一下拳,率领众人归的城外营地。
徐来与几人入的城内,直奔永留山!
城内一路行来,看见各家各户门前张灯结彩,喜庆万分。
显然对于新年来讲,不管是西北还是中原,都是如此重视万分。
穷有穷过,富有富过。
徐来对这个新年也有一丝期待。往年在那西海,虽然也有年节一说,但想办的热闹那是不可能,毕竟人少!
满打满算,两个人,有什么热闹,气氛可言。
这回回的王府,不说别的,这过年的气氛指定不同往日!
别人笑我孤身一人,我却笑你沦落风尘。
这等酸爽的句子,徐来想来是不屑说的,毕竟此时心中,早就不认为自己是一人!
这可是在终南坐忘峰悟出的道理!
待到王府正门,得到消息的老头与二叔早就在门前等候,
看到那半年不见踪影的徐来,显落眼前,两人眼角含笑,快步相迎。
老头快了徐与舟一步,上前牵着马匹,不顾众人惊诧。
谄媚道:“你看看,我这孙子骑个马都比别人英俊潇洒,有我当年征战沙场的风范。”
一旁的徐与舟,与徐然诺,看着宠孙狂魔一般的老头,各自撇了撇嘴,置若罔闻!
徐来下的马来,看着老头,笑道:“怎么还这般没有西北王的做派,也不怕别人笑话!”
“来!给我!”
徐策一跺脚,气呼呼道:“西北王咋了?不也是人!看见自己的孙子还不行乐上一番!”
说罢哈哈一笑,把缰绳递将了过去!
徐来牵马入内!看着王府那张灯结彩,胜过全城的喜庆,更是连连点头!
不顾老头子与二叔的挽留,先行回到了尚依亭!
看到亭内三个丫鬟都在,旅途的奔波感顿时消解!
在自己院中好好的洗个澡,在三女的帮助下换好了干净的衣衫,才堪堪步入老头子宅院!
院内酒席已然准备妥当,老头,二叔,大姐,仅此三人。
一番畅饮与家常话间,酒席散去!
大姐先行离开,留在场的只有老头与二叔!
老头轻轻的抿了一口茶,以粗鲁之姿说道:“这终南山的茶还真不错,更不错的是那老道士!有点意思!”
“对了,你这终南第七子,现在是否多了一丝胆气了?”
徐来尴尬一笑,“老头你这就有点自讨无趣了,我胆气是增了,但实在怕那些神仙一般的人物啊!”
“我从出的西海,来到西北,貌似碰到的都是以大欺小之辈!”
“虽然我这第七子的名号说出去甚是吓人,不过人家要是不讲道理,狠的下心来我也没招不是!”
老头呵呵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承认眼前的少年所讲确是如此!
“也不要气馁,这世界没有人从出世便会当凌绝顶的!”
“可还记得你走前,我与你说的关于那这镇西大将军一事!”
“等过完了新年,你还需去的一趟京城才可!本来也不是不能再拖,只是此时局势不比往常。”
“那推恩令已经全面实行,众多王公已然扛不住这涛涛局势,难免有些慌了!要是真在拖个半年,不知道会有何事发生!
所以能早就早吧!
徐来神色凛然,默默点头!
老头的话,徐来听懂了其中诀窍。
“既然情况有变,确实该是如此,不然对方也好,咱们也罢,确实难以安心!”
“对了,老头,我路过登州边境时,听到你以前的壮举,真乃无穷气魄也!”
“怎么,不怕被扣上一个造反的罪名!”
老头哈哈一笑,看着徐来说道:“反不反,是看实际行动的,那时我说反,皇上都不信,不过这个时候吗?我说不反,他也不信!”
“没办法,人老了,指定为自己后代考虑,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听得老头如此说,徐来暗叹一句:“都说鞠躬尽瘁,但确实没人想死而后已!化不开的结啊!”
“那土地庙的神秘人会是京中所派吗?”
徐策轻捻茶杯,半响,缓缓放下,站立身来,来回在屋中踱步。
似乎也是不得要领一般。
“那人啊,还真没调查出来,但似乎和京中没有关系!”
放心,你此次大张旗鼓的去,却是不同往昔。
要说曾经,是对方所为也好,不是也罢,对方看你受挫,看咱们西北落下面子,只会拍手称快!
但此次却截然相反,对方生怕你受了一点惊吓,这道理你可懂?
徐来默默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上次走前,那和我长的颇为相似的少年,今在何处?”
“怎么?问他何事?知道你要回来了,就把他藏在一旁了!”
徐来点点头,看着一旁一直观望祖孙相谈甚欢的二叔,说道:“那我走后,这人的作用是有还是无啊?”
徐与舟偷瞄一眼徐策,看到对方无甚其他表情,才说出心中之话。
“那是一步死棋,本来也没指望他能有多大用。”
似乎路途奔波的急了,徐来轻咳一声,不得不提醒两人道:“不是我心细,难以捉摸,初时还感觉此法尚妥,但后来却发现这事,我们做的越多,就像那隐藏在线团外的线头!越容易被人找到。”
“要么还是算了,一切堂而皇之就好。”
两人沉吟片刻,似乎是认定了徐来所说,缓缓点头!
“这点是我们想的不周了,这步棋没走好。”
“不过不是不能补救!你放心就好。”
“行了!一路舟车劳顿,想必甚是乏累,先行歇息去吧。”
徐来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老头徐策转眼看向那心中永远的小二道:“这孩子,心思重了!”
“不能说不好,只是……”
徐与周一声叹息,看着那早已没了身影的人儿,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杯中酒。
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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