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楚云筝早早的就到了剧组,正在一旁温习台词,就被导演叫走。
“云筝啊,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是上面通知你有些戏份要删减掉,这是你新的剧本。”谢导把楚云筝带到导演棚,无奈的说,从简易桌上拿出另外一本剧本。
楚云筝有点不敢相信的接过剧本翻阅,之前秋韵私下帮助李晓静,还有为了李晓静私下教训男主云晔戏份都被删减。秋韵从一个既依赖李晓静又与她患难与共、同时又愤恨李晓晓在云晔的帮助下摆脱他人的歧视和欺辱、留下自己一个人承受着孤独的矛盾却丰满的人物变成了一个内心黑暗,伪善刻薄的完全的反面人物。
谢导看楚云筝的反应自觉愧疚不已,轻拍了楚云筝的肩膀就出去指导片场。
楚云筝一个人一页一页的翻看,嘴紧紧的抿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之后,抬头正好对上站在外面的谢青,谢青斜靠在一棵树旁边,饶有意味的看着她。
楚云筝心里忽然明白了,以谢青的地位要收拾自己根本不需要什么借着拍戏打耳光这种低级手段,她有的是办法不动手色地让自己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楚云筝忍着眼泪转头,看到段凌疏正在另外一头。阳光温暖的洒在他的身上,渡上一层金,他正看着楚云筝轻浅的笑着,楚云筝看到段凌疏的一瞬间心里顿时觉得安定下来。
段凌疏走进导演棚,看到楚云筝通红的眼睛还有手上拿着的新的剧本就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他之前拍戏的时候,这种事情也时有发生。
段凌疏拿过楚云筝的剧本仔细的看了起来。
“不过就是删减了些戏份,没有关系,人物单薄可以用细节表情来丰富。回去我给你讲解一下。”段凌疏把剧本合上,胸有成竹的说着。
楚云筝原本半信半疑,却因为他底气十足的语气,一下子有了着落,一天的戏拍完之后,楚云筝晚上收工就到段凌疏的家里和他研究新的剧本。
段凌疏是一个老戏骨,简单的戏单薄的人物也可以让他演出不同的感觉,楚云筝看着段凌疏在剧本上增加了许多的细节表演还有动作,让秋韵从侧面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隔天,楚云筝和谢青又有一场对手戏,谢导在摄像机后面看着两个人。
“我和你说过几次了,你书包里的东西不是我偷走的。”秋韵隐忍脾气,眉头皱在一起,眼睛都是无奈和失望。
“不是你还会有谁,他们躲我都来不及,怎么还会翻我的书包,那本小说,是我最喜欢的。”李晓静理直气壮的说,语气中都是愤怒。
“如果你硬要说是我,那我们这个朋友是做不了。”秋韵不屑一顾,转头说道,眼睛望着别处,一直在打转。
李晓静看秋韵这个样子,委屈的转身就跑出教室。
秋韵听到动静,转头看李晓静跑出去的背影,几乎要跟着跑出去拦下,张着嘴想要喊着李晓静的名字,却又欲言又止,手无力垂下,眼眶瞬间红了。
秋韵从口袋摸出了手机摁亮了屏保,照片是李晓晓送给她又被她一时气愤丢弃的玩具大熊……
无数的小细节充斥着整个人物,将伪善刻薄的反面角色又丰满成了一个可恨却又可怜的、缺爱的少女。
“卡……”谢导喊停,边鼓起掌,满心满眼都是对楚云筝演技的肯定,把之前对楚云筝花瓶的标签撕下。
楚云筝腼腆笑了,有点不好意思。
在段凌疏的帮助下,之后拍戏都很有质量,一个月后,导演最后一次喊“卡”,全组的人一起欢呼,段凌疏在人群外面看着楚云筝笑的像个小孩一样。
楚云筝望着人群外的段凌疏,跑到他面前,脸上还是意犹未尽的兴奋。
“谢谢你。”楚云筝心里开心的不得了,但只想到这么一句话,表达心中的感激。
“先去和导演还有主演道谢吧。”段凌疏眼带笑意的说,看着楚云筝的成长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一样。
“嗯。”楚云筝点头转身又回到人群中,和谢导又镇重的鞠躬,谢导热情的给了楚云筝一个大大的拥抱。
楚云筝到谢青和白语枫面前,也一样镇重其事的给他们鞠躬。
“谢青,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共事,我很开心。”楚云筝脸上还是灿烂的笑容。
谢青眼睛在楚云筝的身上转了一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真的认为垂死挣扎有用吗”,还没等楚云筝明白什么意思的时候,谢青转身傲慢的离开。
缓了几秒之后,楚云筝才明白谢青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凭借谢青的能力,她完全可以用后期剪辑把自己之前的努力都抹掉,而自己也确实无能为力。
段凌疏看到楚云筝和谢青交谈的不愉快,只是冷冷的看着,心里也大概清楚云筝遇到的是什么事情。
楚云筝转头看了一眼段凌疏,双手摊开,表示无奈。
晚上段凌疏送楚云筝回家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在里面想了一晚上,眼看天色渐渐发白,段凌疏才下定决定,按下一个熟悉的手机号码。
“喂?你好。”傅余砚的声音隔着话筒传到段凌疏的耳朵,让他忽然重回温暖的感觉。
“你好,我是傅余墨介绍的,他说我遇到事情可以打这个电话。”段凌疏平复心情,语气沉稳。
“余墨?你有什么事情,我们见面谈吧。”傅余砚带着疑惑和警觉。
段凌疏知道自己的这个理由不太像话,但也只能硬着头皮。
傅余砚报了地址之后,段凌疏草草收线,起身前往傅余砚的公司。
没有多久段凌疏就到了傅余砚的经纪公司,傅余砚身为傅余墨的哥哥,之前也是做傅余墨的经纪人,自从傅余墨过世,他就不愿再带艺人,靠着傅余墨的遗产和自己的人脉开了公司,十五年来,墨砚公司从默默无闻到声名鹊起,再到中流砥柱,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蹭着这家公司。
段凌疏在前台小姐的指引下到了傅余砚的办公室,傅余砚早就已经坐着等着他上门。
段凌疏进门就一直被傅余砚盯着,似乎是要把他看穿了一样,段凌疏对自己的哥哥很了解,知道他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坐。”傅余砚背靠着椅子,一副大老板的架势,语气淡然的说。
段凌疏坐在桌子前面,双手递过一张自己的名片给傅余砚,把手放在桌面上,也显现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在气势上不弱小风。
“段凌疏?经纪人?”傅余砚手看着那张名片,饶有意味的说着,眼睛从名片移开,看着段凌疏。
“你怎么会有余墨的电话?和余墨又是什么关系?”傅余砚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段凌疏,段凌疏像是被审问的犯人一样。
“我小时候出演过傅余墨某一部电影里傅余墨的幼年时期,傅余墨看我演技不错,鼓励我,让我以后在演艺道路上有什么困难就来找他,还给了这个电话”段凌疏老神在在地撒谎,眼睛直视傅余砚,伪装成坦然的样子。
只是左手被右手死死的压住,段凌疏生前有一个小毛病:只要撒谎手就会不自觉的想要抓着东西。段凌疏自己意识到有这个毛病之后,每次一说谎就先用右手压着左手手指,防止被人看出来,其实这样反而更加明显。
“哈,余墨的性格怎么可能随便留电话给别人。”傅余砚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不得了的校花,一双眼睛盯着段凌疏像是看透许多。
就在段凌疏寻思着自己出了什么差错的时候,傅余砚话锋一转。
“不过,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能,谁让你们也会有点相像。”傅余墨收敛了刚才的凌人的气势,话语间一下缓和了许多。
傅余砚眼睛瞟到段凌疏按在桌上的手,回想到傅余墨以前也有一样的习惯,心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傅余砚不管段凌疏是怎么拿到傅余墨生前的号码,就冲着这个相似的习惯,也觉得是缘分。
段凌疏没想到自己哥哥,转变的这么快,赶紧应承下来:“谢谢!”他站起来和傅余砚握手。
“不用,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你赶紧把手续都办一下,顺便把人领过来我瞧瞧。”傅余砚轻笑着说,他对于段凌疏唯一的艺人也有点好奇。
双方达成一致意向,事情进展就顺利许多,段凌疏不过几天就带着楚云筝还有她的明叔叔到傅余墨的公司。
楚云筝的叔叔明万千,在以前落魄的时候接受过楚父的帮助,因此也不好把楚云筝这个不招财的艺人往外推,现在听说有要把楚云筝签下,二话不说立刻答应。
仨人在傅余砚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傅余砚坐在他们对面给他们倒上茶水。
“云筝啊,现在你可是在外面工作了,不比自家,你要好好听话,不要闹脾气。”明万千,一副惋惜的样子的,语重心长的交代着。
“我知道。”楚云筝心不在焉的回应,眼睛却一直都在看着自己面前的傅余砚,眼里的神情复杂,好像傅余砚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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