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境,诋宫
一座由生者死后怨气堆积而成的邪舍之中,一口黑池正沸腾翻滚,死寂宫内,三盏幽火由暗处飘入,一者赤,一者苍,一者绛。三火终飘定于黑池三角,三股色泽邪气由焰中涌入池水之内。
“啊——啊——”
数只手臂探出池水,疯狂抱取精华,吟啸之声贯彻室中,足以令人肝胆俱裂。
未几,苍炎之中传出一道雄浑之声:
“哈哈,用不了多久,罪佛降世,届时,一统苦境,养天下怨气,美哉美哉。了尘在此,多谢诡座与欲座了。”
“厌座不必客气”赤火中人以高亢声线应对,“若无要事,那我需回去再多加练习奏乐了。”
厌:“好”
诡:“那两位,就此告辞了”
绛焰中藏者听之,正欲离开,却听道一人挽留:“欲座还请留步。”
“嗯,不知厌座可还有事?”
诱惑佳音令了尘隐隐兴奋,道:“欲座从头未言一语,可是没有什么说的?”
“……”
“听闻您曾有众多分身于苦境游荡,可有什么关乎我等利害的消息,能说来听听。”
“呵,厌座不如亲自去苦境看看吧,我还有事,先去了。”
不顾对方是否挽留,欲座毅然回归居所,火光一瞬之际,其本体便踏过灭境千山。行至一浮空孤岛。
孤岛上,一紫体榕树枝叶遮天蔽日,其根部渗透孤岛各个角落,观之常有浑身受异物依附之感。
绛焰到达归所,幻化人形,却见一身姿妙然女子于火中踏出,全身上下仅有一薄纱笼罩私处,玉肌洁白无瑕,赤足所及尽生毒草。即便无风,乌发于空中若水轻飘,艳容配以淡妆,显露其神气非同一般。
妙神媸指尖轻捻,榕树之上,有叶自落,飘入树下一口温泉之中。女子不再遮拦,令薄纱离身落地,步入水中沐浴。
“呵,罪佛重生大计。”反复念叨此事,妙神媸早就厌倦,如今的她可自在逍遥,何须复活曾经的主上而多加束缚,即便是千年共修又如何,若是碍眼,将其他两位同僚除去,她也是毫不留情。
本该享受此刻,却不料,榕树之后竟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妙神媸侧卧于池中青石之上,目光睥睨,质问缓缓出现影子的主人。
“想不到你的故居挺有意思。”
“嗯?”
“朝阳暮里挂双锋,梦里消磨一生哲,闲咏江湖本无度,烽烟随身揽金辰。”
树后之人吟咏诗号,负手出现,见其头顶乌纱高冠,一身对襟长摆衣袍,眉间凛冽,眼眸自带阳刚,口唇勾画阴柔,腰间长剑文雅而不加雕饰,“我是该叫你渺渺呢,还是欲座呢?”
“我当是谁,这不是客兄么?”妙神媸一笑,万花失色,“今怎有空,特来此地看我?”
“听说你最近在搞事情,我想,看在曾经有过交情的份上,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任客虔折下一枝上下观看,字里行间乃是无心之论。
“帮我?呵呵。”妙神媸挺身出浴,手中变出一与先前相似薄纱披上,身躯娇嫩之处若隐若现,更显迷人。面对任客虔,问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么?”
“同丘之貉,并不难猜。”
“那说来听听。”
“哈哈,说出来就不好玩了,不是么?”
“……”
“不过我现在正为两件事好奇,不知身为欲座的你,能否解答一二?”
“但说无妨,可若是惹急了我,看在曾经的交情上,可以让你留个全尸。”
任客虔抚摸紫色榕树干桩,轻呼一气,道:“我在这棵树中感受到两股熟悉的气息,想让你解释解释可好?”
“解释么?”
妙神媸上前推开客兄,一掌搭上树干,笑道:“那你可看好了。”
“轰!”
未几,妙神媸手掌触及所在引发巨大声响,树干猛朝两边拨开,却在分拨那刻,一股血水从中涌出,任客虔及时拉拽衣角,以防脓血沾身。
客:“这是……”
树洞阴暗之中,有一人正跪地俯首长喘,数百道枯藤贯彻其身,使其血流不止,即便血迹扑遍全身,足以让此人看不出相貌,可任客虔依然一眼辩识此人身份。
客:“瑕?”
妙:“这样都能看得出,好眼力啊。”
客“意料不到,你竟是有这样的爱好。”
妙:“怎么,害怕了么?”
客:“不不不,这可真是让人,愉悦啊。”
“呵呵”
对人而言,痛苦给予他者相较欢乐给予他者所得快感要更多,这种态度,于此二人身上更为明显。
客:“那囚禁在此的另外一人,又是谁呢?”
妙:“不好意思,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客:“既然要合作,何不表露一下你的诚意呢?”
妙:“我何时说要与你谈合作,又为何要表露诚意?”
客:“因为你我为一路人,虽然你凶残如此,但我相信你与我一样,以诚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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