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之畔,盛夏晴氛,蝉音靡靡,碧草葱郁。
碧浪之中,只见有一倩影,绛色衣裳素雅,青丝散淌如墨,正卧于茂盛草间,睡姿可人。
“嗯……”
高阳之辉照入女子惺忪睡瞳,映射女子眉目间汪然莹光。
我这是……怎么了……
“唔!”
渺渺轻抚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却见外裳下的白衫隐隐出血,热风拂过,渺渺隐约听见因血腥味而引发的虫鸣。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我的胸口会……
少女感到脑壳内上下翻腾,想要努力思考自己为何会落到这般地步,但脑子似是一团浆糊,怎样回忆都没有用。
“你醒啦?”
“嗯?”
远处正有一人,一袭白衣,手中持一白玉瓶,而渺渺下意识蜷缩身躯,却又感背后传来一股剧痛,不由得身形一软,面颊豆大汗珠流淌而下。
“呼呼……”
位于一旁的司徒辰听闻少女因痛苦发出阵阵娇喘,速速将其扶起,道:“你受了重伤,别乱动。”
“受……受伤……”
渺渺猛去敲击自己的额部,依然想不起自己是谁。
“那个……请问公子……”
“怎么了?”
“你知道我是谁么?”
“……”
司徒辰面色一怔,可随即咧嘴却笑道:“我是你夫君啊。”
“夫君……”
渺渺虽没了记忆,但内心中有股声音再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可信,故又裹紧了衣裳,假装在看远处的风景。
“哈哈,开玩笑的,不过,你真的忘记了我是谁了么?”
“你……”
“对啊,这边河的水很清,你经常来这里取水。”
司徒辰口上说着,看少女正出神,他的手已经拧开了玉瓶盖,欲去解少女的衣裳,给少女上药。
“诶!?你做什么!”
渺渺吓得猛然蹬腿后退,生怕对方轻薄自己。
“臭书生!别以为自己长得白净就对我动手动脚!”
“哈哈,你要不让我给你上药也可以。”司徒辰享受少女带喘的骂声,后将玉瓶掷予渺渺,转身背朝少女而坐,笑道。
“这药……不是春药之类的玩意儿吧……”渺渺用手扇了些许气体至鼻前,顾自念叨。
“放心,这药是从离这不远的春心斋买的,那是这方圆五十里唯一的药店,这伤药绝对没有问题。”
“春心斋,这药店的名字就很……嗯?”
春心斋……
河面,一只锦鲤腾越而起,钻入碧波未平水中世界。风声穿荡芦苇,似要带着草中的蜉蝣一通飞走。
“渺渺,草药和水带回来了么?”
少女的记忆中,有两女子正坐一露天灶旁,一者口吐青烟,香肩披露,眉目俏影流露百态风姿,一者青衣白衫,十指指套轻捻流光,容颜笑靥表现万种真情。
这两人好熟悉……
可她们是谁呢……
“唔!”
乍然,少女只敢头痛欲裂,一股意念充斥于脑海,即刻将原先的温馨之感挤得支离破碎。
她感到她此时此刻正立于一参天枯榕前方,干瘪褶皱树干上的纹路似无数朝着少女奸笑的人头,她想逃跑,但她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方圆不过一里的孤岛,而孤岛边缘之外,便是万丈深渊,根本无路可退。
未几,天色骤然昏暗,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将枯木轰然劈作两半,那枝干上无数的笑面如同活了一般,拼了命朝枝干的中央簇拥而去,那劈开的缝隙中则是悄生绿光,而后,一只纤细手臂从缝隙中探出,扒上裂隙的边缘,一副曼妙躯体伴着诡异绿光,从缝隙中缓缓出现。
“为什么,我把你当做姐妹……你却要这样折磨我!!”
妖艳的面容显露可怖的笑容,质问着泪水遍布面颊的少女。
“你……你……”
渺渺双足发怵,难以移动一步,天地就像一个鼠笼,把身处此地的她当做白鼠似得上下翻转——令面对诡异一幕的她头晕脑胀,深陷恐惧无法自拔。
“喂,你没事吧?”
“嗯?!”
一只手忽然搭在少女的肩膀上,将少女从即将崩溃的边缘拉回了现实。
“滚开!”
失落的少女猛然推开白衣男子,奔入不远处的树林之中,身影渐渐虚化,消失。
“啧啧啧。”
司空辰咋舌不已,继而,由腰间掏出一副漆黑鬼面具戴上,叹道:“狩猎,开始。”
面具内流出墨一般的流质,瞬间覆盖司空辰全身,其所到之处,草木皆枯。
“哐!”。
遭流质浸染的折扇化作一柄漆黑单锋,执剑的书生此时此刻化作恶鬼,眼现赤芒,全身变为水流,直朝树林深处杀去。
“渺渺,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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