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要历经多少悲欢离合,多少聚散离别,或许有一天,就突然忘记了,趁青春年少白发未生,轻声的问候,嘿,还好吗?如果可以更早的认识你就好了。
即使多年以后,彼此都忘了,时光也会记住这一刻流年的印记,这一声真挚的问候。
三毛曾这样写道:“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喜欢三毛洒脱不羁的文笔,更想成为她笔下那棵历经轮回不悲不喜的树,可是我始终不能免俗,不能心若无物,我希冀的一切,终究只是绽放在花开的时间,然后随岁月凋谢。
自泽轩生日到今天已经一周,这是特别的一周,泽轩居然没有联系过我,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很多次我抓起电话想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可都放弃了,我想他一定有原因才会不联系我,我不应该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的反复的拨打他的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始终是嘟嘟的提示音。
虽然心系泽轩,可是我还是要继续生活,睡睡懒觉,看看电视,听听音乐,逛逛街,时间就是这样过去了,那时候的我虽然喜欢看各种文学著作,可是还没有自己执笔的打算。
一个阳光和煦的温暖午后,斜阳微微羞红了脸,照射在我家的窗前折射出七彩缤纷的耀眼光圈,如暗夜里璀璨的烟火刹那点亮了整个天际一般,却不似那盛世的烟火转瞬即逝,给了我一季的暖阳,安然而又惆怅。
微信提示音响了,我不由的皱着眉头,我在心情不佳的时候特别讨厌有声响,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发呆,不受任何打扰。心不由衷的拿起手机看了看,是小兰。
小兰:你好,我是芷兰,你还记得我吗?不知道你今天是否有时间,我们一起逛街吧。
我:当然记得了,有时间,在哪里等?
小兰:在必胜客门口等,然后去附近逛逛。
我:好,我马上出发,约半个小时到那里。
小兰:嗯嗯,我十五分钟以后到,等你哦。
说走就走,我立刻穿了外套关好门窗出发了,乘31路公交可以到必胜客那里。
颠簸的公交让我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忽然想起了“请跟我跳最后一支舞”的熟悉的铃声,是爸爸,我禁不住担心会不会爸爸突然回家发现我不在家要生气了。
“小曦,你在哪里?你舅舅没了,快回来。”爸爸焦急的催促道。
我一下子惊呆了,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父母、奶奶、泽轩,舅舅就是我最亲的人,前几天还见面开玩笑说要等我将来结婚包个大红包给我。
我的舅舅是一名尿毒症患者,但在十五年前做过肾移植手术,术后口服药物控制,定期检查,身体一直很健康,怎么会突然去世了?不可能,我马上去问问。
我一下子冲到司机身边,不顾这里不能停车,对司机说:“司机先生,麻烦你停车,我要下车,因为家里有急事。”
“不行!”司机斩钉截铁的拒绝,头也不回的继续开车。
眼泪一下从我眼眶滑落,苦涩的咸味让我的心疼痛起来,央求道:“真的是很紧急的事,能不能通融一下,求求你?”
“啊呀,那你快点!”司机不耐烦的说道,但看我抽泣不忍心的停了车让我下车。
我一路飞奔回家,感觉自己浑身赘肉都在颤抖,连胸部胡乱颤动都不顾,平时的时候我肯定不愿意在公众场合让我自己如此狼狈,路上的行人纷纷奇怪的看着我。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回家,爸爸已经在门口等我,看见我到了拉着我就钻进了轿车里,扬长而去。
从我家到舅舅家开车大约十分钟的路程,我忍不住问:“爸爸,到底怎么回事?
爸爸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他今天早上肚子痛,去你妈妈医院看病,说是胆囊炎,检查下来除了胆囊结石其他都正常,医生说输液就可以,但是输液的时候突然心跳呼吸就没了。”
“猝死!会不会药物过敏或者心肌梗死?”我焦急的询问。
“他心跳停止以后你妈妈还是把他转送到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医院去了,急诊医生说不做尸检没办法明确原因,但根据症状初步考虑腹主动脉瘤破裂出血。”
我生气的直拍大腿,说:“前几天舅舅说过他腹痛,我还说要不要做个增强CT,他还嫌麻烦,结果真的出事了,真可惜。”
话音刚落没几分钟,舅舅家就到了,那是一栋两层楼高的小洋房。他家是在距离我家约6公里的烟花村,那也是妈妈从小长大的地方,每逢周末和过节的时候我们就会相约一起去看看我外婆,外公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车祸去世了。
我想外婆一定很难过,舅舅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虽然还有一个大儿子,和老二女儿,就是我妈妈,但她都84岁了,还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她的心痛我们真的可以理解吗?
一跨尽大厅,尽是一望无际的白和此起彼伏的哭喊声,舅舅就那么安详的躺在大厅的正中央,床头还摆放着他的黑白照片,一头微卷的短发,浓眉大眼,闪烁着儒雅与严厉,鼻若悬胆,薄唇紧抿,严肃的没有一丝微笑,只是现在的他再也不能说话,不能起身迎接我们了,他只是静静的沉睡着,我一下放缓了脚步,仿佛千斤重,一步一步往他的方向挪去。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过去,从我还没有出生,舅舅就是妈妈的跟屁虫,连家长会都是妈妈去参加,妈妈嫁人以后舅舅就帮她一起去上海照顾患流行性出血热的爸爸,帮我取名字,给我喂奶、换尿布、喂食,照顾手术的妈妈等等,我们一起走过了人生中最艰苦但也最快乐的时光,即使是在他自己生病最严重的时候,当时一共有两个人都在等肾源,包括舅舅在内,其实本来机会并不属于他的,但他依然坚强乐观的说:“没事没事,我一定会好的。”
那时候外公还在世,外公挺身而出,说:“儿子,爸爸给你一个肾脏,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想着想着我泪如泉涌,这样坚强的品质,这样伟大的父爱,感动了另外那个准备做肾移植的患者和家属,他们居然主动提出只要一个肾,另一个同意给舅舅,虽然他们给了舅舅生存的希望,可是现在却..……但我依然感谢他们让我有了更多和舅舅相处的十五年,纵然短暂的可怕,可是依旧刻骨铭心。
这么短的距离我好像走了千万年,舅舅身上头上全是白布覆盖着放在棺材里,看不清面容,我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为什么一定是你!”
坐在一边的舅妈和妈妈、外婆,包括其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哭泣,是不是连上天都在哭泣?
一定是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忘了停止,忘了时间。
如果我在舅舅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他该多好,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相处。
失败时的分享与鼓励,成功时的喜悦与勉励,痛苦时的陪伴与守护,快乐时的聆听与倾诉,从生活到学习,从关于亲情、友情到关于爱情,一切的一切,我都铭记于心,永生永世都不敢忘记。
搁浅时光的忧伤,寂寞岁月的心事,即使沧桑的容颜都改变不了我们的记忆。
花开花落,情留情逝,就让那些明媚的忧伤伴我整个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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