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的戏份并没有比皓月多多少,两人青梅竹马,谷主一直对皓月一往情深。
可是,感情从来没有先来后到。
皓月终究爱上了傅子欢,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谷主也为她,自此世间再无白衣谪仙。
……
风很轻,徐徐吹来,吹散一缕缕发丝,竹床上睡着的人儿手指轻轻抽动一下,纤细的身子,却比那风都轻薄不少。
古遥坐在窗边看着书,眉头紧锁,不时的扭头看着皓月,一双眸子欲语还休,那书半晌都没有翻开一页。
皓月睁开眼时,面前一片白茫,她伸出手在自己脸上摸索,半晌,似是确定了什么,她双手无力瘫软在胸口上,低笑出声:“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古遥,你这又是何苦。让我死了不好吗。”
她这副鬼样子,还怎么回去。
还不如死了呢。
傅子欢,她再也见不到了。
古遥握着书页的手微微颤抖,她已醒来,他却再也做不出杀手阁中的孟浪举动。
“不好不好不好,皓月,那你又是何苦?”他强撑着满心的痛苦,用着孩子般执拗的语气,终于抬头看向皓月。
皓月没有回答。
是啊,何苦呢。
明知道苦,可她还是义无反顾。
“我想去见他,最后一面。”
皓月毫无生气的说,古遥却兀的发怒,他猛的把手中的医书扔在地上,语气却是是刻骨的悲哀:“你明知道你的眼睛,你明知道。皓月啊皓月,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你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一次,真真正正,只为你自己。”
皓月张着雾气的眸子,她拼命的睁大,拼命地想要看见,可是除了白茫之外,没有一丝其他。
皓月想,哪怕是黑暗也好。
可是,没有。
她只流下了一行清泪。
古遥的怒气霎时消失无踪,从认识她起,她便没流过泪,哪怕是他为她缝合伤口,她也只是歪着身子,苍白着脸大喝一口女儿红,然后告诉他,“古遥,这酒甚香!”
他慌了神,“皓月,你别哭,我带你去。”
“古遥,你年纪轻轻,眼怎么就花了呢,我何时哭了。”
皓月看不见,又没了内力,古遥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出来已经是极限,只是这身子,却已经千疮百孔,大限将至。
谁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呢,皓月从醒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她已时日无多。
可是她心有执念。
马车摇摇晃晃,皓月如今残破的身子哪里抵得住,脸色煞白的宛若无常。
古遥心疼,只能强制性的把她锁进怀里:“皓月,你靠着我。”
马车行至闹市,突然唢呐声起,处处喧哗。
皓月的脸难得有几分生气,她拿起一杯酒就往嘴里倒,古遥没有拦她。
她扬声大笑,却是有气无力:“这是谁家女儿出嫁啊,哪个少年郎,有如此的福气。”
皓月掀开车帘,对着外面胡乱的问着,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哎,这是哪家的公子今日大喜啊,我皓月,也想讨杯喜酒,沾沾喜气。”
外面人声鼎沸,皓月却还是听清了那句不甚清晰的话:“嘿,姑娘,这是云落公主和傅少爷的婚礼咧!如今可是天下皆知呢,这可真是天作之合!”
在云澜国,被称为傅少爷的能有谁,能有资格和公主成婚的又有谁。
“咕噜咕噜。”酒杯落地。
皓月耳边只有那一句——天作之合。
好一个天作之合,皓月笑出了眼泪。
“皓月,我们回去好不好。”古遥佯装看不见她两颊的清泪,轻声细语,就像哄着一个孩子。
皓月僵硬的从嘴角撕扯出一点弧度,她垂下身子在垫子上摸索着酒杯,声音无悲无喜,她说:“古遥,这最后一次,你还不许我去吗?”
你所有的我都许,可是皓月,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皓月站在驸马府外,听着唢呐声钟鼓声,声声震耳,她想如今的街道,必定是红光万丈的,可是她眼前,还是白茫一片。
从踢轿到三更鼓起,皓月一直站在驸马府外,一动不动。
古遥就那么看着她,周围笙歌聒地,鼓乐喧天,她就在无边的月色中,青丝寸寸化为白发。
“古遥,他要天下一统,百姓康乐,我一直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可是对不起,我失信了,我终究无法等到自己的良人。
古遥,自此万千繁华,你帮我看尽可好。”
“好。”古遥温柔的抚着她的脸,只是不知名的水珠却不受控制的滴落在皓月脸上。
皓月用尽全身力气拂去,她说:“古遥,怎滴有水呢?”
“那个啊,皓月,是因为下雨了啊。”
皓月死在了那个举国同庆,热闹非凡的驸马府前。
从此,医仙谷少了一个白衣谷主,傅子欢身边,多了一个红衣巫客。
杨秋随怔怔的抱着怀里的少女,那滚烫的热泪依旧莫名的滴着。
程唯笑着推开他,调侃道:“杨秋随,没想到你第一次演戏,就演的那么好。”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在小声啜泣着,廖永森身影掩在摄像机后,激动的扬言要给程唯包一个最大的压惊红包。
程唯笑盈盈的起身,拍了兀自呆愣着的杨秋随一下,道:“那就多谢廖导了,要是这红包不大,我这惊可是压不下来。”
是啊,这只是戏啊。
杨秋随失笑着起身,心却不知道为何,空落落的。
廖永森走到他面前,直接一掌拍去:“好小子,没想到你剧本写的好,这演起戏来,也是数一数二啊,我这之前怎么没能挖到你这个宝呢。要不然我这两天也能不用受那人的鸟气了!”
杨秋随眉毛一扬,音线婉转华丽:“怪只怪我这人太优秀了,啧,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说完,扬长而去,徒留廖永森一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之前那个演员气走之后,廖永森气呼呼的要去找新演员,杨秋随却突然站出来说他要演。
廖永森理都没理他,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继续拿着手机到处打电话。
“只试一幕戏,你要是不满意,这个角色我来给你找人,所有的损失算我的。”
廖永森这才喜笑颜开,于是——
一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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