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冥帝笑问，早就料到百里卿尘，若不是因为他们轮回，他可以窥探人间，他也不信神君可以控制饬仙剑。魔物自然是魔族御使的，神力仙力灵气，可以引起饬仙剑的敌意，怎么可能被除了魔族之外的人所用？
特别是饬仙剑认主，传闻沧无君给了百里卿尘，饬仙剑是认了百里卿尘的，一女还不侍二夫，这魔物竟然认两个主人，而且显然，洛儿控制的更得心应手。
“饬仙剑以魔力催动，洛儿不会。”
百里卿尘起身，洛儿是可以净化魔障之气的神，不管说她是天地之女，还是与天地共生，她不可能使用魔力。
“你与你母亲，都可以仙魔同体，沧无君见多识广，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你当是灵狐之力的作用吗？”
冥帝说着，就往外走了几步，“本尊带你去冥池看看，你就知道，有些秘密，不应该被遗忘或者遮掩。”
百里卿尘跟着去了，冥池无边，绿水无波，闪着荧光。
那十八块石碑就在里面，不过冥池水深，淹没了。
“妄天啊，本尊都不知他为何那么精明，幼年就知道反抗血契，不过若不是血契在，他还真就成了六界最难对付的，帝君肯定忍不了。”
冥帝右手抬起，冥池内的石碑浮出了，闪着幽绿的光，上面隐约浮现于之前阵符不同的文字，是最早的古神文，与后来演变的有不小区别。
“本尊研究了那么久，才知晓一点内容，当真是个惊天的秘密，现在告诉你，神君为什么不愿复生，恐怕她自己都记不清。”
冥帝手指一点，中间一个石碑浮着，别的都落了。
“当年，她与外界几乎隔绝，并不是从一开始就那样，她是突然的冰冷无情，不过白泽月神还能偶尔见她，后来月神突然陨落了，她也在知晓后，散了元神，不过她是不死之神，淡去神力，仍然可以复苏。潞安他们找了她几千年，却不知她因第一瓣元神与你结缘，引出了别的，昆仑之巅的，留存她比较完整的记忆，还有她的内丹。”
冥帝说着一笑，洛儿的内丹，现在还不想告诉百里卿尘。
“她知道无法抗拒以后，离开你，接受了。大部分前尘，她肯定都记得，沧无君与饬仙剑的来历，她不愿承认，是逼死她自己的原因，为什么沧无君可以聚天地邪恶之气，她聚的却是天地灵气？即使有人猜测，也不敢说与她有关，而且那时沧无君还是一团气，在她陨落后，才开始疯涨。”
“不过那时候，饬仙剑已经存在了，不过不是这个样子，所有人都说饬仙剑是沧无君所铸，严格来说，是沧无君重铸的，所以饬仙剑连沧无君都吞噬，它还可以杀死神，却唯独没彻底杀死，你的洛儿。”
冥帝噤了声，看着百里卿尘。
“不可能的，六界都知道的事，不可能有假，沧无君是生于天地邪恶之气，饬仙剑是可以吞噬他，但是这与洛儿无关。”
百里卿尘转身，那石碑上的文字，他可以认得几个，神君、魔，仅这三个就够了。
“本尊自是知道你不信，碑文你也认不全，别说是你，能认得这些的，现在应该只有她。”
冥帝还是带笑说。
“神不可能为魔，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百里卿尘狐火浮出，冰刃当前，冥帝不做防备，笑了。
“本尊不死不灭，害你，害她，也没益处。不过她的确给六界带来了灾难，饬仙剑原是她的兵器，却因为沾染过多的魔障之气，导致她也被染，她怕自己失了本性，想同归于尽，但是她没料到，方法错了，她未死，魔器也未毁，你不信，你可以去问她，为什么害怕饬仙剑？”
冥帝靠近，百里卿尘退后，他记得，最初的洛儿，看到饬仙剑的时候，浑身发抖到几近失控。
“你想六界独大，对吗？”
百里卿尘收拾了残余的理智，盯着冥帝。冥帝只是一笑，不承认，不否认。
六界之主，谁做都一样，反正他永生不灭，不过他不知道，饬仙剑可以杀洛儿，会不会也可以杀了自己。
他不能冒险拿自己去试，虽然现在洛儿只是元神复苏，若饬仙剑可以再杀她一次，若剑毁，他才没了隐忧，若不毁，起码别人不知道，只要将饬仙剑永远沉入冥池，就放心了。
百里卿尘也笑了笑，闪身离开冥界，冥帝不让阻拦。
去哪里？天阁，找她问那些是真假？以她的性子，几千年前就瞒着所有人，现在也几乎不可能会说出来。
或许，可以问问白泽。
转身向云曌而去，百里卿尘觉得，虞朔肯定还有点线索，要不然这么久，他还记得洛儿，有些蹊跷。
虞朔对百里卿尘的到来，有点惊讶，不过知道他找自己，肯定是与洛儿相关的事。
“白泽，你是不是还记得，洛儿以前的事？”
一点不兜圈子，虞朔也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人。
“具体什么事？”虞朔装作不知，本来那不止万年的前尘，不说清楚，不能先招了。
“她之前用的神器是什么？”
百里卿尘眉头微皱，又马上舒展了，不让自己表现的太急躁。
“怎么，谁与你说了什么？”
虞朔轻笑，若是这样，他就来怀疑洛儿，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在乎她，多可笑。
“你是不是知道，饬仙剑原先就是洛儿的兵器？”
百里卿尘又问，虞朔的反应，更让他觉得冥帝说的是真的。
“不是，饬仙剑是沧无君所铸，那时候神君已经在沉睡了。”
虞朔收了表情，有些隐怒。
“是你真的忘了，还是刻意隐瞒？”
百里卿尘的出发点自然不是要与洛儿为敌，他知道想调查清楚，若是连这些都不了解，还有什么立场说爱她？
但是虞朔眼中，像是看到了背叛。
他上前抓住百里卿尘的衣襟，眯着眼睛，“灵狐，我虽不知为何堕入轮回，忘记前尘，无法解后事，但是，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针对她。”
百里卿尘半晌未语，浅笑，“我想知道她的过去，如果她一个人无法承受，总要有一个人替她分担。”
若有一天，她站在了六界的对立面，他一定会与她在一起。
而且这六界，本就对他不友善。
“你只想知道过去，那你为什么不先问问，九尾灵狐的过去？”
虞朔松了手，怒意明显了许多。
“与她有关？”
百里卿尘追问，虞朔轻笑一声，有关，但是他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他只是在一本残存的古籍上，看到过一两句。
“你与你母亲，可以容纳魔障之气，极西之地的灵狐却不行。你们此次轮回，饬仙剑认了二主，你为什么不想想，你们血脉纯净的九尾灵狐，对她意味着什么？”
虞朔的话，有种责问之意，洛儿回来的一瞬间，他感觉不对，去浮生楼问湛宣，像饬仙剑这种兵器，不可能是随便认主的，认了洛儿，还不吞噬百里卿尘，太不正常。
这不像是沧无君还能控制它的时候，百里卿尘的魔力本来源于沧无君，它不排斥，但是神力御使，还真是第一次见。
湛宣说他知之甚少，本就不是同宗之神，对古神族力量了解有限，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湛宣提到，他曾听说过一种说法，九尾灵狐的血脉传承者，有一种隐秘的能力，可以储存力量，像有血有肉的容器一般。
也仅仅是猜测，洛儿可能是被蓄谋已久的堕落古神，谋害的。
用的就是灵狐。
当时虞朔就推翻了这种说法，九尾灵狐可以复生亡者，若洛儿有所察觉，她就可以利用灵狐内丹复生，而且她本就是永生的，那些堕落之神，是如何得知，魔障之气可以杀她的？
漏洞太多。
但是湛宣说，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他们先拿另一个不死之神做了试验，就有把握了。
若他们真的那么做了，被试验的古神，应该就是朱雀。
关于沧无君这种魔物，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他的魔力可以转移，已经是使他人染上，难以清除。
实力弱了，就是死。
虐杀成性的朱雀元神，不愿提及往事的洛儿，很像。
但是虞朔又问湛宣，为什么洛儿与朱雀的元神，都没有一点魔障之气。
湛宣说，难以清楚，并不是没有办法，他们都只有元神了，只要再一次，就会真正的死亡。
朱雀一直想占了若雪的身体，有可能是不知道后果的，不过还好它失败了，若不然，它的实力一定不弱于沧无君。
那就是劫难了。
百里卿尘沉默着，虞朔也看着别处不语。
有时候他想知道，神族统治了六界这么久，古神族到神树神族，生生不息，还不如生命短暂的凡人洒脱。
不过现在的六界，能这样想的，除了虞朔，应该就是洛儿了。
若是诸神黄昏，人间会不会更美好？
或许是，因为当初他们诞生的时候，古神族都感叹，这脆弱的生灵，是真正的天地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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