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那具行尸又‘活’了?你确认?”
正在做疫苗进入临床试验准备的倪红蕾接到安保部门的电话,被告知先前做试验已经死亡的行尸又“活”了,这一消息简直就是当头一记晴天霹雳。
“怎么会活了?实验已经过去了24个小时,各部门不是都已经确认死亡了吗?”
倪红蕾立即从办公区换上防护服往实验区跑。
安保部门已经把行尸送到了实验区,秦昊闻讯也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
“我也刚到,听说搬尸的工人受伤了,行尸已经被爆头。”
“爆头了?”
“当时工人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行尸咬他的时候撕扯好一番,另一个工人赶紧按了警铃,监控室发现情况后立刻派人救援,情况紧急,来不及细想就开枪爆头了。但还是来迟了,那个工人已经受伤。”
“工人受伤严重吗?”
“受伤不是很严重,情绪比较失控。”
爆了头的行尸已经没有价值,但倪红蕾还是让助手抽取了血液。
受伤的工人在医务室里痛哭流涕,医务人员的包扎他也不配合。
“为什么,为什么死了的行尸还能起来咬人?为什么咬的还是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眼瞎的老婆,这日子以后怎么过?你让我怎么过啊……老天爷啊,你太不长眼了啊……”
倪红蕾见这个工人哭得伤心,便叫来后勤部了解情况。
原来实验室的后勤工作人员是从保洁公司特招,并且经过专业培训才能上岗。只是听说是在A大实验室工作,很多人便打了退堂鼓。直到不断加薪才招到几位。
这个受伤的工人的确家境困难,要不是看着收入高,他是如何也不会来这里工作的。
“既然这样,给他家里人一笔津贴吧,这个工人也算是工伤,他要是愿意,就在我们实验室住着,我们提供日常护理,只要正式疫苗出来就给他治疗。”
“他家里人闻讯已经来了,他父母带着孩子还有一个眼盲的女人,在外面哭闹呢。”
“把我们的处理建议跟他们说说,听听他们意见。”
“倪主任,您还是不要听了吧。”后勤部的工作是省疾控中心安排的,姓刘。
“为什么?”
“我说这话您大约就不爱听了。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点不错。光看这家父母,就知道这家人为什么日子过不好了。这夫妻俩也就50来岁,已经不工作了,说是在家服侍瞎眼的儿媳和孙女,就等着一个儿子挣钱养家。这儿子一出事,不是来问儿子伤得怎样,有没有得治,第一句就问赔多少钱!”
“情有可原,媳妇眼睛瞎了没有自理能力,孩子又小,当然要有人看护。”
“你要看到这四个人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倪红蕾想了想还是让秦昊陪着他见了工人的家属。
两人换了常服到了一楼的会客大厅。会客室里,坐着四个人,一个大约30来岁的女人安静坐着,手里紧紧拽住一个5、6岁挣扎着要跑动的女孩。
“安惠,把你闺女摁住了,别让她乱跑。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实验室。这里什么东西没有,就是病菌多。你女儿要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头还要我老两口服侍!”
那女人也不作声,只是拽着孩子,小声安慰:“毛毛啊,这里不能乱跑。”
那对50多岁的中年夫妇,和眼前一大一小的母女比较,衣着光鲜。仔细瞧那母女,媳妇的衣服明显有脏污痕迹,尤其是那孩子,衣襟面前是云头对着云斑。
后勤部的刘主任领着秦昊和倪红蕾走了进来。秦昊身上有一股威压感,那夫妇见了三人进来,自然而然把秦昊当成了头,中年妇女立刻起身凑了上前。
“领导啊,你看,我们这一家老小就等着这小子不是,就等着我儿子打这份工养家呢。现在他受伤了,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哦……”说完,拿手就擦眼角压根不存在的眼泪。
秦昊么不做声,他拉着倪红蕾坐了下来。
倪红蕾这才看清楚年轻媳妇的正脸。衣服虽说不太干净,不过人收拾得很整齐,眼睛一看就是受了外伤的。
“你这眼睛是怎么了?”
“我……”不等年轻女人开口回答,那中年妇女就开口抢着答了。
“眼睛是她不小心烧菜的时候油溅进去烫伤的……”
“是吗?按理烫伤不难治疗,你这伤很久了?”
“很久很久了,快两年了。”那妇女又抢答道。
倪红蕾有些不悦:“请问你是?”
“我是她婆婆,受伤的是我儿子。”
“刘主任,你带着这两位去看看他们的儿子。”
“我儿媳呢?”
“她眼睛不好也看不到,就在这里等着吧。这小孩太小了,我们没有小朋友的防护服。你俩进去看看,回来我们再聊。”
“不是,你是这里领导?你说话管用?”
倪红蕾反问:“你认为谁说话管用?”
那女人犹豫着用手指了指秦昊。
秦昊也不看她:“刘主任,那就带这两位进去吧。”
“领导,我也想去见见我老公,看不见他,我摸摸他也好。他受伤严重吗?”
“你叫安惠?”
“是的。这是我女儿,叫毛毛。”
“安惠,刚才那两位真的是你公公婆婆?”
“……是的。”
“既然这样,我把你丈夫的情况跟你透个底。你丈夫伤不是很重,但是感染了病毒,他现在很危险。既然这事情是在我们实验室发生的,我们会负责。”
“有两个方案,一是他留在我们实验室,由我们负责他的日常护理,等第一批疫苗研制出来,我们会负责给他治疗。当然,鉴于你们家情况,我们会按他当值来发工资直到他痊愈……”
“我同意第一个方案。”安惠迫不及待地表态。
“第二个方案我还没有说,你不要再听一听?”
“领导,我知道第二个方案是什么,刚刚婆婆已经在这嘀咕很久了。他们想一次性要一笔补偿金,然后把我老公领回去。我不同意这个方案,但我怕我的主意到时他们不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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