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剑何方 > 第二十五章 未亡人
    “现在整个京城都在全城搜捕你们,你们能躲到哪里去?难道要一辈子隐居山林,不出来见人了?那你的科考功名呢?你的妹妹呢?”

    铃儿一把按住酒杯,贾文瀚都不抬眼,懒洋洋地靠在墙上:“谁跟你说我不去考了,谁跟你说我不要妹妹了,所以我才要走。”

    “去哪儿?”

    “立苍。”

    趁铃儿一愣神,贾文瀚抽走酒杯,舔干净了最后一滴酒:“我还真愿意,和我的箫儿隐居山林,以山为宅,以水为傍,可惜呀,天不遂人愿,奈何……”

    楚箫月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夕照春,剑被啪地一声重重按在桌上,冷冷地看了贾文瀚一眼:“你走不走?”

    “走!”

    贾文瀚一个激灵起身,人还有些站立不稳,跌跌撞撞间却坚定地拿起包袱转身就走。

    铃儿惊得说不出话来,上次这么多人一起上立苍,最后能活着出来都已是万幸,如今就他们两个人,楚箫月还伤过立苍弟子,这不是送命是什么!

    铃儿想追出去,却瞥见楼上好像有一个身影,抬眼之时却又转瞬即逝。铃儿好奇,又想着贾文瀚此时有楚箫月在身旁,怕是宁死做个风流鬼也听不进什么劝,索性先上楼探个究竟。

    夕照春楼上都是些小有名气的姑娘们的房间,来过这里不少次,铃儿自然知道,有些房间大门常大开,有些房间却进不得。

    比如现在,她走进了天下男子愿倾囊窥其一面的柳青青的房间。门帘后依稀可辨柳青青双手拂过琴弦,却没有琴声。

    “看来,他走之前,并没有来得及交待很多事。”柳青青的声音很好听,铃儿猜那声音若要唱歌也必然是勾人魂魄,一瞬有些出神,“你别看他这人看起来好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他有一样东西可在乎了。”

    “什么?”

    “他的命。”

    铃儿撇了撇嘴,这话倒也不假。

    “现在人人都想着能把他带回去或是领赏或是邀功,立苍反成了阻挠这些宵小之辈的安身之所。上山之后,能否找到贾姑娘,他们又会遇见什么样的事,全看他们的造化了。至于外面这些凡尘俗扰,我自会为他清扫。”

    铃儿只心想,天下王孙公子多的是为柳青青前赴后继,而贾文瀚现下指不定和楚箫月多风流快活策马奔腾,全是分毫明白不了柳青青为此替他操的心。

    良久的沉默。

    “铃儿姑娘,下一次见他之时,还请带句话给他:对酒莫负春,春光可饶人。”

    铃儿只道这“春”字是柳青青自指夕照春之人,并未多想,只觉柳青青所言不无道理。立苍看似凶险,可若真上了立苍,山下这些人,任是谁都别想轻易把他带走。

    回去的路上,铃儿想到如今贾文瀚生死未卜,连下次见面都不知何时,不免有些感伤。刚回到戏班,铃儿又得知了杨风亚已接任朝廷命官的要职,一早就已拍马上任。而等到她推开律玦的房门,才想起律玦几天前也走了。

    “铃儿,你要记得,好好听伊姐姐的话,戏总是要好好演的。。

    “师父,怎么连你也要走了?!”

    伊如秋在一边帮忙,见到铃儿,便走过来揽住她娇小的身子:“你师父又不是不回来了,何况我还会陪着你。”

    “还有我啊!”

    吴新抱着一大摞被褥,把站在后面的他整个人都给挡没了,铃儿看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鼻子却有些发酸。

    律玦看了无奈摇摇头:“我是回家去,又不是去荒山野岭,不必带这么多东西。”

    听到律玦说到“回家”,伊如秋的身子似是僵了一下,却又很快回复自然。

    律玦自是细心地看到了,却不动声色,只是走过去,摸了摸铃儿的头,对伊如秋说:“辛苦你了。”

    “师父,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不是谋害各大掌门的凶手,掏心杀人魔又重现江湖,还来过戏班,你真的放心把铃儿师妹一人留在这里吗?”

    “掏心杀人魔?”铃儿听吴新提起,只想到了上次杨府派来的侍从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又是惊恐又有点恶心。

    “十几年快二十年前吧,据说有一对结拜兄弟,迎娶了江北一对姐妹,结果新婚之夜那对姐妹都惨被活活取心而死,那对结拜兄弟却不知所踪,也因而被称作掏心杀人魔。”

    吴新说得很平静,可是铃儿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坐在律玦的房里,铃儿只觉得过去的日子里,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而她也总是毫无防备地就被卷入各种纷纷扰扰。她明明远离各大门派,明明完全不会武功,却偏偏被裹挟着打转。

    立苍,她本来也是不了解的;

    贾文瀚,有时候觉得他很可恶,可有的时候……

    然而,最让她无法释怀的,却是自小把她抚养长大的律玦,那个永远有着最温暖最好看的笑容的师父。铃儿固然不相信是师父杀了这些掌门的,只是,这一切又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就这样,随着律玦的离开和伊如秋的退出,戏班又似乎回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直到一天,下着大雨,戏班临时推迟了搭台计划,铃儿早早地回屋休息。

    “砰”地一声,铃儿的房门被撞开,一个浑身湿透的花衣女子靠着门摔倒在地上,胸口一支玉箫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顺着滚了好远。

    铃儿定睛一看,才认出了竟然是楚箫月,再伸手要扶她的时候,才发现楚箫月身上被她认成的花色竟全是斑斑驳驳的血迹。

    “楚姑娘,你怎么了?楚姑娘!你可千万别吓我!”

    楚箫月勉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却又顺着门框往下滑,好不容易从喉咙口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你,你……快去找人,他,他把知县的儿子杀了,无处可去,你……你一定要帮她……”

    铃儿一惊:“什么?他怎么会把知县儿子杀了?他现在在哪儿?楚姑娘?楚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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