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皇上太久,迟素衣被直接放到了龙床上,但即使是在龙床上静思了大半个时辰,她还是没法忘记适才自己在一群太监面前脱光光的屈辱!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要沿袭着旧制!据说巾帼皇后便没有遭受过这些!
迟素衣的心灵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皇上,迟宝林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嗯,下去吧。”
“诺。”
迟素衣握紧手,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好紧张,想起嬷嬷的教导,迟素衣更是羞红了脸,到底是大家闺秀,对于这些侍候人的事她到底是害羞。
万俟临君走到帘幕前,看了龙床上的起伏曲线一眼,转身去了浴池。
寝宫里太安静,静到能听到隔壁的水声。迟素衣呆愣愣地听着水声,揪着被角的手从未松过,直到水声停止,不一会儿,帘幕叮当作响......
云兮是一夜没合眼啊!只觉着心里急得慌。自己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会这回真是被皇上给忘了吧!要真是那样,自己可怎么办啊!如今自己与那些妃子们没了区别,也不是说见皇上就能见到的,这一忘,自己可就真没翻身之日了!
早上起来,来为云兮梳妆的就只有栾袖,云兮一看见栾袖就头疼,但面上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栾袖并没有说什么,只静静地为云兮梳妆,而后仍旧是恭敬的样子,道:“今日宝林便去宁修仪那拜访吧,毕竟是一宫之主。”
“嗯。”云兮点点头,淡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是脸不够啊!云兮想起迟素衣的美貌,心中感叹,自己最近虽有特意保养,但仍旧是没甚起色。虽说肤色有些许改变,但自己仍旧是体态瘦削,相比于迟素衣的珠圆玉润,那当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好像看穿了云兮的心思,栾袖看着镜里的云兮说:“宝林不必太过担心自己的容貌,主子为宝林准备了许多零碎,都会帮助宝林尽量改变容貌。”
云兮挑挑眉,她知道,这滴檐台最好的一点就是,有小厨房。她可以自己做些东西,或者是煎药。
“宝林万安。”
云兮一出院子,便看见安平与安卓在打扫院子,而馆榆则在侍弄院里的花草。
这种状态很好,就是不知道能延续多久。
还未侍寝的妃子按理是不需要去暂行皇后之权的淑妃那请安的,所以云兮才偷得懒,去因病而免去请安之礼的宁修仪处。
不过,迟素衣就不同了,她如今已经侍了寝,就必须在该请安的日子里请安,而请安的日子在十、二十与月末,迟素衣很不幸地赶上了请安的日子。
迟素衣是照着以往的规矩,在丑时初便被抬回来了的。
初次承宠,迟素衣很是不愿在卯时就起,去给什么淑妃请安,但碍于礼数,迟素衣还是拖着不甚爽利的身子去给淑妃请安。
当迟素衣到时,朝华宫已经坐满了人。
主位上,淑妃淡然地茗了一口茶,无视地上双腿开始发颤的迟素衣。而周围的妃子们,包括迟素服在内,都是一副没注意到她还在地上跪着的样子。
迟素衣咬咬牙,心中虽愤怒,却也没发作。
良久,久到淑妃那杯茶都快冷了,淑妃才淡淡地看向地上摇摇欲坠的迟素衣。
“知道今日你为何要跪这许久吗?”淑妃问道。
“婢妾不知。”迟素衣咬牙。
淑妃摸了摸头上的簪花,不紧不慢地道:“因为你今日迟了!一个六品的宝林,居然让众多妃子等你一人!”
“这是因为婢妾昨日侍寝——”
“嘭!”
淑妃一手狠狠拍在桌上,喝道:“还敢狡辩!侍寝,这里谁没侍过寝!谁有像你一样迟到!”
迟素衣低下头,心中仍是不平。一群丑女人,居然敢这样对我!等我坐上皇后的位子,我定不轻饶你们!
宁修仪的性子当真是配得上一个“宁”字。云兮看着在窗边绣花的宁修仪心里想到。
阳光透过细碎的树枝,穿过窗棂,投射在宁修仪身上。一身素净的宽松长裙,三千青丝被一只木花簪简单的挽起,宁修仪就像是世外桃源的仙子,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云兮觉得自己低到尘埃里去了。
“您也看见了,修仪喜静,宝林还是请回吧。”宁修仪身边的宫女说。
云兮点点头,她也不想打扰这么美好的画面。
“待修仪有空,告诉她我曾来过。”
“诺。”宫女福福身子。
直到云兮出了门,已看不见云兮的身影,宁修仪忽而放下手中的针线,将手上的刺绣摆到一边,揭开一旁竹篮的盖布,从竹篮里拿出一件紫色的寝衣,打开,望着它痴痴地道:“竹影,你说皇上会喜欢这件衣服吗?”
“娘娘做的如此用心,皇上自然会喜欢。”
“对。”宁修仪嘴角牵起淡淡的笑。
夜晚即将到来,又是酉时初,皇上再次招寝。
“这次皇上召了谁?”淑妃涂抹着自己鲜红的指甲,道。
倒是没想到,皇上居然又召寝了,这倒是少有皇上连续两天召寝的。
宫女迟疑地看了一眼淑妃,“这——”
淑妃手一顿,抬眼看向宫女,忽而笑出声来,但笑声却不断变冷。
是白蔚然啊。
凤鸾春恩车准时出现在朝华宫侧殿,白蔚然被抬上了车。
这一回,云兮不只是睡不着了,那是彻夜心急啊!这情况,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呢!
第二日,仍旧是栾袖一人进来梳妆。
云兮静静地坐在镜前,看栾袖用一只简单地簪子将自己的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又细心地加上一朵小花。梳妆完毕,栾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云兮,忽而开口道:“主人说,两位宝林都已侍寝,那下一个,就该是你了。”云兮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
“我知道了。”
这是警告。
第三日,皇上没再召寝。
栾袖没有说什么,她保持沉默。沉默,让云兮心悸。
“唉,你说咱们宝林是不是,没用啊?”安平小声对安卓说。
安卓没有回答,但那目光显然是同意的意思。
馆榆看了一眼两个太监,没开口,却摇了摇头。
后宫里又多了一位妹妹,众妃子表示十分难过,但表面还是一副真心祝福的样子,加之白蔚然十分会做人,侍寝完毕后仍旧是穿着素净的衣服去给淑妃请安,淑妃也就勉强谅解了白蔚然。连淑妃都没表示什么,其余妃子也只好闭上嘴巴。
云兮觉得,简直是老天怜悯她!因为,这第四日,皇上再次召寝——云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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