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未必,我就一直在想啊,有什么办法可以留在这里,你们两就没什么想法?”我问道。
“没有,当然没有啦,我混完这两年,就准备回家结婚了。”
庄率很自豪地宣布自己早就已经脱单:“留在这里有什么用,我当时都是被家里忽悠过来的。”
“金钊,你呢?”
我扭头看向金钊。
他的脸色我看不清,不过看起来他也不想留队:“我,我就更不用说了,能混多长时间就混多长时间,率都不想留,我就这更不想留了。”
胸无大志!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我自己在寻求留在这里的机会,不也是因为这边要比我们那边要舒服很多的原因吗?
我这性质比他们还要恶劣呢。
于是我又开口:“你们听说过这里要留队的话,要花多少钱吗?”
在这种地方,这个时间说这些东西总是有些赤果果的。部队以前就这一点好,有些东西是明码标价的,不过现在已经渐渐变成了暗标一样的东西。
“你问这个?率,你知道不?”
金钊问了一句。
“我?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想留,你要是想要问这个,我是建议你去问谭超,那家伙也想留在这里,前段时间在宿舍里有说。”
庄率倒是提了一个不错的建议:“不过我也跟你说,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借调来的和后勤部门自己的毕竟不一样,有时候钱花了说不定还留不下来。”
这可不是没有先例的!
我有些迷糊的点头,“不过,谭超有跟这里的领导谈过吗?”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金钊挥舞了下手里的电棍:“你明天没事直接问他不就行了,费这么多话干嘛?”
“无聊嘛,想找人说话。”
我手里拎着手电,抱着脑袋一跳一跳的往前走:“你们不无聊啊?”
“无聊?”
金钊叹了口气:“要不是你这个家伙,我们早就跑出去了。”
“出去吃饭?”我兴趣立即就起来了:“带上我带上我,我这一次有带钱了。”
我估计这时候的我脑袋上肯定顶着冤大头三个大字。
“八点到十点诶大哥,你现在出去找不着你怎么办?”
庄率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我的臆想:“不过你的钱可要存好了,下星期十点到十二点钟的岗哨要拿出来用了。”
“……那是下个月了吧,也该发津贴了吧,怎么,还没有钱?”
我是知道这两个家伙都抽烟,但是不知道他们花钱这么厉害啊。
“每天吃吃零食抽烟混日子,一个月下来那还有钱剩下?说起来我还欠老崔三百多块呢。”
庄率忽然变得十分忧伤。
金钊也很知道气氛的说了一句:“身上没钱,林你身上的钱就先别用了,我明天跟周替借钱去。”
十一连班里庄率,金钊,崔振峰,邵城,周替,王伟强六个人,也就庄率和金钊两个一直过得是那么惨了,哪怕是喜欢吃零食的邵小胖,身上多多少少也还有一点零花钱。
顺便提一句,十一连包括他们班长,也就只有这两个家伙抽烟了,一出手就是芙蓉王有没有,怪不得这么穷。
“说起来金钊,上次我们去过那个阎锡山的旧居,现在巡逻过去躲在里面好不好?”
我又出了个馊主意。
“不好,那里四面漏风,坐不住的,我们以前试过。”
庄率拒绝了我的提议:“炮台那边虽然也冷,但是不漏风啊。”
说话间已经到了目的地,三个人打开了被装库旁边的铁门,瞅了瞅所谓的背风地点,一时间有些无语。
背风是够背风了,问题是一地的雪水,再加上后面可以靠的墙壁刚经过大雪的洗礼,结了一段段的雪条·子,摸起来硬邦邦的。
“看样子这里是不能够呆了。”
庄率失望的拿起手电筒照了一下:“回去吧。”
“记得把门锁了。”
金钊拿着钥匙锁门,我们两个继续往前走,走了有一段路,金钊才气喘吁吁的跟上来。
一上来就是一段劈头盖脸的臭骂:“跑那么快干什么,赶着投胎啊,我连路都看不清都。”
“消消气消消气”
我安抚着他的心情:“上次你们不也把我丢下了吗?”
“那能一样吗?”
三个人打打闹闹,最后还是没办法,走到了离平时训练的空地不远的一个被装库房旁边。
“就剩这里了。”
庄率看了看表:“时间过去已经半小时多了,再走下去就没得休息了,你们说呢?”
“那就……将就一下吧。”
我有些犹豫的回答。
“就这吧,我都困死了。”
金钊第一个走出去,这里的铁门一直是打不开的,不过我们也有办法,三个人借着旁边垒起来的雪块,一个一个爬过护栏,然后躲到了里面去。
不过理所当然的,这里肯定要比暖气管那里要冷。
“娘的,怎么这么冷,早知道就往暖气管那边走了。”
庄率不耐烦的骂骂咧咧。
“那你还走这边?现在过不过去?”
我问道。
“不走了,再走的话就没多长时间了。”
庄率道:“你没看时间啊,就剩一个小时,不对,就剩五十分钟了,再不睡就要叫岗了。”
叫岗的话一般是提前五到十分钟叫,所以实际上能够睡觉的时间也就只有四十分钟左右,那当然要抓紧了。
因为天气比较冷,我们三个都把棉帽的耳朵放了下来,然后在墙角挤在了一块,借着各自身体的温度取暖,不过即使这么冷,我也觉得挺快乐的。
雪早就停了,天上的星星也露出脸,不知道明天有什么变化,不过,按部就班的话,也不一定会改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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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林,你过去自己班叫岗。”
“好。”
“钊,你回去宿舍叫岗。”
“嗯。”
站起身,我就感觉自己喉咙火辣辣的疼,因为靠着睡的,总不能直接倒地上去和地面亲密接触吧,所以坐着低头睡觉的时候,脑袋的重力都压在喉咙的位置上,再加上这见鬼的干燥空气,喉咙痛也就很正常了。
小心的揉着喉咙,我和金钊在二楼楼道分开,各自回到自己宿舍叫岗——叫岗也有个好处,就是叫完了之后不用回去,直接脱衣服上床睡觉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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