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算是繁忙的训练,在装甲车上山之后,一切就都变得不同。
步兵装甲车协同作战,大概应该是这个名词吧,究其原因,就是要训练我们装甲车和士兵们协同作战的能力。
从最普通的武器射击,到之后的步战车开进阵地,排雷,下车观测敌情,除了自己专业方面各自负责之外,其他方面的东西都必须要学习。
而且,因为某些不好说出口的缘故,连队或者说营连对这些方面的重视要比以前对体能方面的重视要多的多。
“翻滚”
“侧翻”
“前翻滚”
各种平时因为上面颁布的安全条例变得不太敢训练的项目也渐渐搬了出来,同时的,各种训练的强度也在上升,最终难免会在某一根线崩掉吧,我这样想着。
没想到的是,没过多长时间,就听到一个有些奇怪的消息。
连长要卸职了。
这已经是我去参加旅部军校模拟考之后的一个月的事情了,连长据说是要被平调到教导大队——
教导队一般是训练新兵的地方,很奇怪的,因为调到那里,一般也代表着养老。或许以后也有升职的机会,但是在那边的话,是很难体现的出成绩来的,当然,在犯错误方面,还有平时的自由方面,自然是要比下面的连队舒服多了。
“连长过去估计就是个教导队干事吧?”
毕竟是上尉军衔,总不能太辱没了这个一毛三的军衔吧?
连长还没走,班长就和苏班长在帐篷里面谈了起来,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很大,但我在旁边确实听得清清楚楚。
“张斌他是不想当这个连长了,没那种野心,野心你知道吧?”苏班长道。
班长点了点头:“张斌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当连长的料子,你看连队整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整明白,居然还在楼顶上养鱼,嘿,也是个奇人了。”
两个人嘿嘿笑了一会,才感觉有些不合时宜,收了笑声,又忍不住谈起来:“这消息确实了没有?”
“确定了,要不了多久,张斌就要调走了。”
“诶,那有说谁要过来吗?”班长问道。
“谁过来也不好使,十连这个样子,要花不少力气去整顿,你要是动的太多,营长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嗯。”
说着说着苏班长又叹气起来:“李班长,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干啥?”班长简直奇了怪了,感觉自己平时有事没事老是被气得不行,这老苏怎么忽然就羡慕起自己来了。
“唉,还不是那个范玉洁。”
“范玉洁?”
班长身子难受的动了动:“这活宝又怎么了?”
说是活宝,就是因为这家伙真是部队里百年一遇的一朵奇葩。
好吃懒做不说,死皮赖脸的打骂不改,一出问题就哭丧着脸鼻涕眼泪一起下来叫声“班长呜呜呜”
那场景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问题一个皮肤粗糙黝黑的大老爷们这么一搞,任谁胃口都直接没有了。
“他又哭着要回家,我也没办法了。”
苏班长摊了摊手:“这不,我直接躲你这边过来了。”
“真有这么活宝?”
班长直接乐了,他之前也和其他班的新兵接触不多就直接上来了,过来这边之后也经常听见范玉洁的丰功伟绩,这时候也忍不住失笑道:“不怕,老苏,我们这里还有个李钢呢,你一点都不寂寞,是吧,钢?”
“咦,班长,什么事?”
李钢抬起头怯生生的望着班长,那眼神像极了嗷嗷待哺的小兽,然而他剃着青皮的脑袋一缩一缩的,特别像是乌龟这种生物的脑袋。
“没事,你继续背你的。”
等到李钢应一声低下头,班长又拍了拍苏班长肩膀:“老苏,我们其实是难兄难弟啊,在连队里也没什么话语权,这不,啥乱七八糟的人都往我们三排塞。”
班长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隐晦的扫了我一下,不过很快就过去了,相比起李钢和范玉洁,我这种迟钝又没眼色的笨蛋看起来还算是可以接受的范畴之内。
“其实我更羡慕你们班其他的新兵,像狐龙涛,多有眼色。”
“刚刚才在那边开完班会啊李班长,狐龙涛现在还在那边挨班副训呢。”
“李治?”
苏班长应了一声:“对啊,李治,说起来,李治今年回来,感觉没有以前好了。”
“你多牛啊,去年不一直吹牛李治多好多好吗,多有眼色,连老兵都比不上,这今年就嫌弃人家啦?”
“唉,我不是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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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刚熄灯躺下,班长忽然和谢秀峰谈起话来:“我说谢秀峰,你有没有觉得,李治和去年不一样。”
“嗯?”
“说不出来,就感觉变了。”
“没以前有眼色了呗,班长,其实当了一年兵,心态其实有些变化也说不定。”
“嗯,尤其是前段时间下了次山,感觉变化更大。”
两个人聊起这个,我才想起来,李治其实在体能方面并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包括各项科目,他也没有出彩的地方。从他身上体现出来的就是一个字,稳。
无论是新兵一年伺候班长也好,打靶也好,体能训练也好,他一直普普通通,既没有冲在前头,也没有落在队后,和我这种极度偏科的家伙相比较上来说,要出色的不少。
说起来,他各方面并没有什么短板啊。
如果仔细思考起来,这是一个很恐怖的结论,不是说这个人平庸什么的,而是这个人很有心计。
什么状况下既不会因为落后被班长拉着走,又不会被班长发觉很有潜力在背后拼命鞭笞?
那就是相对平庸的人,而他能够整整一年做到让自己班长赞不绝口,这种人,我真是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如果说这个人没有心机的话我是不信的,因为他除了很少和人起冲突之外,最喜欢和我这种软柿子起冲突了,就是看准了我班长不会护着我。
哈哈,想起来真是悲哀,第二年了,还有人想着往我身上踩,而且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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